第5章 等價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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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跪在地上、激動得幾乎失態的汪詩雅,臉上並沒有多少動容,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近乎訓誡的語氣。
    “汪老師,你總是這麽著急,不好。” 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汪詩雅耳中,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從容和一絲不耐煩,“那麽多人看著呢,像什麽樣子?快起來。”
    這平靜的語氣,比嗬斥更能讓汪詩雅冷靜下來。她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激動的情緒稍稍回落,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姿態有多麽不合時宜,多麽卑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羞恥感再次湧上心頭,但更多的是對惹我不快的恐懼。她連忙用手背胡亂擦了擦眼淚,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裙擺和頭發,重新坐回椅子上,但頭埋得更低了,不敢再看我。
    我很滿意她的聽話,點了點頭,像是隨意提起一般,繼續說道:“對了,雖然院領導對你的工作很滿意,但在學術論文這方麵,還是有些欠缺啊。”
    剛剛才平複一些的汪詩雅,心又猛地提了起來。學術論文……這確實是她的軟肋,也是她遲遲無法晉升的關鍵因素之一。難道剛剛的晉升承諾,還有變數?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際,我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製作精良的名片,輕輕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
    “正好,” 我的語氣依舊平淡,“我和《ch全科醫學》期刊主編的公子,比較熟。”這我還真沒忽悠她,那公子哥是隔壁b大學的,周末常和我打籃球,也是跟我“鬥牛”的手下敗將,不過我利用我的“特長”幫他搞定了他們的班花,這段時間可是對外感恩戴德。
    《ch全科醫學》!那是國內醫學領域的頂級期刊!能在上麵發表一篇文章,別說副教授,就是評正教授都大有裨益!汪詩雅的心髒狂跳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張名片。
    我的手指在名片上輕輕敲了敲,補充道:“他可以介紹你……和他爸爸認識認識。” 他微微停頓,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汪詩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汪老師這麽聰明,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塊拚圖,瞬間讓汪詩雅明白了sky的意思。主編的公子……介紹認識……該怎麽做……這其中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了。剛剛才獲得的晉升希望,現在又加上了頂級期刊發表的機會,這巨大的誘惑擺在麵前,而獲得這一切的“代價”,不言而喻。
    汪詩雅的臉色再次變得複雜起來。她看著那張輕飄飄的名片,卻感覺它重若千斤。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和掙紮,知識分子的清高和女性的羞恥感讓她感到一陣反胃。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更強烈的欲望——對成功的渴望,對擺脫現狀的野心,以及對我權力的恐懼和依賴——所淹沒。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顫抖著伸出手,將那張名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緊緊攥在手心,仿佛那是通往光明未來的唯一鑰匙。
    “我……我知道了,sky同學。” 她的聲音低若蚊蚋,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和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種認命般的順從,“謝謝……謝謝提攜……我……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為了抓住眼前的機會,她必須付出代價,無論那代價是什麽。
    自始至終,旁邊的趙悅然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塑。汪詩雅的再次屈服,以及那赤裸裸的、用自身換取前程的暗示,似乎都沒能在她身上激起任何波瀾。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低著頭,長發垂落,將自己與這個肮髒、殘酷的世界隔離開來。也許是麻木了,也許是絕望到了極點,外界的一切,都已經無法再觸動她那顆冰封的心。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瀾。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
    在對汪詩雅施加了足夠的恩威之後,我終於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那個仿佛與世隔絕的趙悅然。我靠在椅背上,姿態放鬆,但眼神卻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厚重的自我保護外殼。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侍者在剛才已經換上了紅酒——輕輕晃動著,深紅色的液體在杯壁上掛出優雅的痕跡。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我的聲音,帶著一種冷酷的現實感,緩緩地對趙悅然說道,盡管她似乎並未在聽,“想要獲得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一旁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出的汪詩雅,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甚至有時候,你想付出,還要看對方……想不想收。”
    我的話語像冰冷的溪流,緩緩淌過包間,帶著刺骨的寒意。
    “很邪惡,很不公平,是吧?” 我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引導趙悅然思考。
    我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然後將空杯輕輕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沉寂。
    “甚至有時候,” 我看著趙悅然那被長發遮擋的側臉,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感慨,“還是去個世外桃源,男耕女織,來的更簡單,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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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與我之前的冷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似乎觸及了某種理想化的、遙不可及的幻境。
    然而,我很快便收回了這種短暫的“溫情”,目光重新變得銳利,直勾勾地盯著趙悅然,仿佛要將她從那自我封閉的世界裏拽出來。
    “趙同學,” 我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穿透力,“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
    這個問題,像一塊投入死水的石頭,希望能激起哪怕一絲漣漪。是權力?是複仇?是母親的安全?還是……僅僅是逃離這一切的自由?
    麵對我這突如其來的、直指內心的問話,趙悅然那死寂般的身體,似乎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反應。她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緊握的雙拳似乎又攥緊了幾分,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但她的頭依舊低垂著,長發如瀑布般遮擋著一切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仿佛這個問題觸及了她內心最深處的痛楚和空茫——她曾經或許有過渴望,但現在,一切都已化為烏有,連“想要”本身,都成了一種奢望和痛苦。
    旁邊的汪詩雅,在聽到我對趙悅然說話時,立刻屏住了呼吸,緊張地觀察著。我那番關於社會和付出的言論,也深深刺痛了她。當我問趙悅然想要什麽時,她也不由自主地在內心問了自己一遍,隨即被更深的恐懼和對現狀的依賴所淹沒。她看著趙悅然那毫無生氣的樣子,心中既有一絲憐憫,又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至少還能通過“付出”來換取一些東西,而不是像趙悅然這樣,或許連付出都失去了意義。
    包間內再次陷入沉寂,隻有空調微弱的送風聲,以及趙悅然那幾乎細不可聞的、壓抑的呼吸。
    我的目光沒有離開趙悅然,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沉默,反而像是對著一個需要耐心教導的學生,繼續著我的“說教”。
    “人活著,總得有個目標,” 我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像在打著節拍,“不然,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我微微向後靠,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回憶,又或許是刻意營造出的滄桑感:“以前,我也覺得活在當下,及時行樂挺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玩哪個女人就玩哪個女人。” 他瞥了一眼汪詩雅,後者立刻緊張地低下了頭。
    “但說實話,我搖了搖頭,語氣變得低沉,“那樣的快樂,太短暫了,像煙花一樣,過後隻剩下空虛。填不滿心裏的窟窿。”
    我重新坐直身體,目光銳利地看向趙悅然:“我現在需要做一些事情,一些……更有意義,或者說,更有挑戰的事情。而要做成這些事,光靠我一個人不行,我需要一些人的支持。”
    我的手指指向趙悅然,雖然隔著空氣,卻仿佛帶著實質的壓力:“趙同學,你很聰明,這一點毋庸置疑。你也很漂亮,這一點,瞎子都看得出來。”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你有你的價值,很大的價值。”
    “既然如此,” 我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質問,“為什麽要讓自己變成一塊木頭呢?任人擺布,毫無生氣。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嗯?”
    這番話,軟硬兼施,先是試圖引起共鳴,描繪一種看似更“高級”的追求,然後直接點出趙悅然的“價值”,最後毫不留情地批判她當前的“木頭”狀態,試圖激起她的反應,哪怕是憤怒或者是不甘。一般情況下這都很有效,我暗想。
    這一次,趙悅然的反應似乎比之前明顯了一些。當我說到“行屍走肉”和“木頭”時,她那一直低垂的眼瞼似乎顫動了一下,蒼白的嘴唇也抿得更緊了。被長發遮擋的臉頰上,似乎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肌肉抽動。她緊握的雙拳,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的皮肉,留下深深的印痕。這是一種被刺中痛處的本能反應,是殘存的驕傲和自我意識在無聲地抗議,盡管她的精神依然被巨大的絕望和麻木所籠罩。但她依舊沒有抬頭,沒有說話,仿佛在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著外界的侵入。
    汪詩雅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又有些莫名的感觸。我的話仿佛也說中了她自己。她選擇依附我,固然是屈服於我那特殊的能力,雖然卑微屈辱,但似乎也算是有了一個“目標”——獲得晉升,獲得更好的生活,取悅這個強大的男人。相比之下,趙悅然現在的狀態,確實如同行屍走肉,令人心生寒意。她看向趙悅然的目光中,憐憫減少了,反而多了一絲隱秘的優越感和對自身選擇的肯定。她更加挺直了腰板,仿佛在向我展示,自己不是一塊“木頭”,而是有“價值”的、聽話的“支持者”。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趙悅然那細微的反應,雖然微不足道,但至少證明,她並非完全沒 有感覺。我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勾了勾。
    冰封的湖麵,似乎……裂開了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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