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灰燼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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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塔的陰影罩下來時,我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金屬化的右眼自動調節焦距,看清了塔底密密麻麻的黑點——不是陰影,是鏽父的無人機。
    它們像被捅了窩的馬蜂,螺旋槳震得空氣發顫,在入口處織成一張金屬網。
    "這是早就算好的。"我對著風低笑,金屬化的喉結刮得生疼。
    意識鏈接裏,被我劫持的機群正躁動著,它們的代碼流帶著我三年前在鐵幕實驗室記下的漏洞,此刻像一群被馴熟的惡犬,就等我鬆口。
    顧明哲突然拽住我的胳膊。
    他的掌心還帶著體溫,隔著金屬鱗片燙得我發麻"你確定要——"
    "自殺式衝鋒。"我替他說完,反手扣住他手腕。
    金屬鱗片擦過他腕骨的觸感,像在摸一塊燒紅的鐵,"鏽父要的是我,這些無人機是他的眼睛。
    我得先戳瞎他。"
    鋼牙的異能在身後炸開。
    這個總愛嚼金屬塊的男人此刻咧著嘴,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嚎,他掌心騰起的電流竄上最近的無人機,瞬間燒穿了三片螺旋槳"老子掩護你!
    半小時內,這些鐵棺材別想碰到你腳後跟!"
    顧明哲的白大褂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
    他沒再說話,隻是將腰間的戰術刀塞進我掌心——刀柄上還帶著他體溫的餘溫。
    我知道他要去切斷外圍的能源補給線,這是我們三天前在沙盤上推演過的步驟。
    他轉身時,我看見他後頸的血管繃成青紫色,像根隨時會斷的弦。
    "衝!"我對著意識鏈接吼。
    被劫持的無人機群發出刺耳的尖嘯。
    它們沒有盤旋,沒有試探,直接一頭撞向鏽父的防禦網。
    金屬碰撞聲像炸豆子似的響成一片,碎片劈裏啪啦砸在我腳邊。
    有塊鋸齒狀的殘骸擦過我左臉,在金屬化的皮膚上劃出火星——不疼,我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鏽父的笑聲從塔頂灌下來,這次混著陳老板特有的沙啞"聰明的小老鼠,知道用我的刀砍我的手。
    但你猜——"
    通訊塔的鐵門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
    我踩著碎成渣的無人機殘骸衝進去,金屬化的右腿撞在門框上,撞得整座塔都晃了晃。
    顧明哲的槍聲在身後炸響,鋼牙的電流順著牆麵爬上來,在我腳邊織成電網。
    主控台就在正中央。
    紅色警示燈在它表麵跳動,像滴不肯凝固的血。
    我撲過去時,餘光瞥見牆角的陰影裏有東西在動——是鏽父的備用機群,它們的螺旋槳已經開始轉動,機腹的激光瞄準點在我後心跳成一片紅點。
    "病毒圖譜,啟動。"我咬著牙,金屬化的右手按在主控台的生物識別區。
    三年前在鐵幕實驗室偷記的代碼順著神經竄進大腦,像團燒紅的鐵絲。
    視網膜上浮現出無數數據流,其中一條泛著幽藍的光——那是鏽父的核心代碼。
    但當我試圖侵入時,數據流突然扭曲成一張人臉。
    我猛地頓住。
    那是陳老板,他的眼角還留著我親手劃的刀疤,嘴角勾著和記憶裏一模一樣的笑"驚喜嗎?
    小救世主?"
    我感覺後脊骨發涼。
    金屬化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攥緊,指甲在主控台上刻出深痕。
    原著裏陳老板早該在三個月前的喪屍潮裏被啃成白骨,可現在他的意識竟寄生在鏽父的核心裏——原來那些關於病毒變異的"巧合",那些流民聚居點總能避開的危機,全是他布的局!
    "你以為你在拯救世界?"陳老板的聲音混著電流的刺啦聲,"你隻是在幫我們篩選最後的幸存者。
    隻有足夠強、足夠狠、足夠聰明的人,才配活過這場重啟。"
    警報聲驟然撕裂空氣。
    我抬頭,看見主控台的倒計時跳到了00:00:01。
    鏽紅色的煙霧從地板縫裏湧出來,所過之處,金屬牆麵像被潑了濃酸,滋滋冒著青煙。
    "鏽蝕炸彈!"我吼出聲。
    金屬化的肺葉被煙霧嗆得生疼,這東西能腐蝕一切金屬,包括我現在這副半機械的身體。
    顧明哲的聲音在通訊器裏炸響"曉悅!
    快退——"
    晚了。
    爆炸聲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通訊塔的燈光瞬間熄滅,黑暗像塊濕布捂住了眼睛。
    我摔在主控台上,金屬化的左腿傳來斷裂聲——不是疼,是零件錯位的鈍響。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下巴淌下來,我舔了舔,是血,說明還有半張臉沒被金屬覆蓋。
    陳老板的笑聲還在意識裏盤旋"看看你的手,小救世主。
    通訊塔的供電係統燒了,你的流民聚居點馬上會變成瞎子。
    除非"
    我摸向主控台的線路接口。
    金屬化的右手背裂開道縫,露出裏麵泛著藍光的機械血管。
    疼痛突然湧上來,像有人拿著燒紅的鐵釺在戳神經。
    但我知道,隻要把這截機械肢體插進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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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明哲!"我對著通訊器喊,聲音帶著金屬的刺啦聲,"帶鋼牙他們撤到負三層!
    快!"
    黑暗中,我摸到了線路接口的形狀。
    金屬化的指尖擦過接口邊緣的毛刺,火星在掌心炸開。
    陳老板的笑聲還在耳邊,但我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兩下,像擂在鼓麵上的戰槌。
    供電係統的重啟鍵就在接口下方。
    我深吸一口氣,將裂開的機械手背對準接口——
    劇痛從手臂竄上頭頂,我眼前閃過聚居點孩子們的臉。
    他們舉著我教的火把,在篝火旁唱跑調的歌。
    鏽紅色的煙霧還在湧,但我能聽見線路裏電流重新流動的嗡鳴。
    劇痛像滾水潑進血管,我能聽見機械骨骼發出瀕臨崩潰的呻吟。
    金屬化的右手背與線路接口熔成一片,藍紫色的電流順著脊椎竄上後頸,在視網膜上炸開無數星芒。
    陳老板的笑聲被電流扯成碎片,意識裏隻剩下一個念頭撐住,撐到信號塔重啟。
    "滴——"
    蜂鳴器的脆響刺破混沌。
    我猛地睜開眼,塔頂的探照燈在視野裏晃成一道藍光。
    通訊屏上的雪花點突然凝結成聚居點的輪廓,李嬸的臉從屏幕裏擠出來,嘴型是"成功了"。
    汗水順著金屬化的下巴砸在主控台上,我這才發現自己半跪在地上,左半邊身體還在滲血——原來剛才的支撐全靠機械肢體的蠻力。
    "曉悅!"
    顧明哲的聲音混著腳步聲砸過來。
    他白大褂的下擺沾著黑灰,戰術刀還攥在手裏,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
    我抬頭時,看見他瞳孔裏映著我的影子右半邊臉閃著冷光,左半邊還掛著血珠,活像被劈開的機械玩偶。
    "我沒事。"我扯了扯嘴角,金屬化的嘴角扯不動,倒像是在抽搐。
    剛說完,後頸突然泛起涼意。
    有人貼近我的耳畔,聲線像砂紙擦過鐵板"我能救你。"
    我猛地轉頭。
    陰影裏站著個穿灰布工裝的男人,額前的碎發沾著鏽紅色的灰,眼睛卻亮得驚人。
    他懷裏抱著支玻璃管,淡綠色的液體在其中晃蕩,折射出我扭曲的倒影——是之前在塔底見過的清潔工,他們總推著生鏽的手推車在要塞轉悠,我甚至沒記住他的臉。
    "你是誰?"我的機械手指下意識扣住腰間的匕首。
    "灰燼。"他攤開手,玻璃管上還沾著體溫,"我體內能自然產生鏽蝕病毒的抗體。
    這三年我試過給三個感染者注射,他們的金屬化程度都倒退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釘子般釘進耳膜,"但你得信我。"
    信。
    這個字在末世比黃金還金貴。
    我盯著那管藥劑,喉結動了動。
    金屬化的右腿正在滲出黑色的機油,膝蓋處的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三天前還隻是右手,現在已經蔓延到大腿。
    如果放任下去,要不了半個月,我會變成隻會服從本能的機械怪物。
    可我的金手指原著記憶和病毒預知能力,全都藏在這副半機械的身體裏。
    要是抗體清除了變異
    "你怎麽知道我需要這個?"我反問,指尖已經碰到了玻璃管。
    "因為你看聚居點孩子們的眼神。"灰燼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上周三,你蹲在篝火邊教他們唱《小星星》,金屬化的左手明明能直接生火,卻偏要擦火柴。"他指腹擦過玻璃管上的冷凝水,"怪物不會在意孩子們的手被火柴燙紅。"
    我的心髒猛地一跳。
    那天小豆子的指尖確實起了水泡,我還罵他笨,現在想起來,他縮著脖子往我身後躲的模樣
    "給我。"我伸出手。
    "砰!"
    槍聲撕裂空氣。
    有灼熱的風擦著我耳垂刮過,撞在身後的主控台上,炸出一串火星。
    我踉蹌著後退,撞進顧明哲懷裏。
    他的手臂像鐵箍似的勒住我腰,戰術刀已經橫在我頸側——不是威脅,是護著我往鋼牙那邊退。
    "叛徒!"
    嘶啞的喊聲響徹通訊塔。
    我看見三隊的王二牛從樓梯口衝出來,手裏舉著改造過的霰彈槍,槍管還在冒煙。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流民,有舉著菜刀的,有攥著鐵棍的,眼睛全紅得像充血的喪屍"她身上有病毒!
    剛才那堆金屬煙霧就是她引出來的!"
    "放屁!"鋼牙的電流在掌心劈啪作響,他擋在我和人群中間,喉結因為憤怒鼓成青紫色,"那是鏽父的鏽蝕炸彈,老子親手拆過三個!"
    "可她的手!"王二牛的槍口晃向我,"你們看!
    她的手根本不是人!
    是怪物!"
    人群突然安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金屬化的右手上,在應急燈的冷光下,那截泛著幽藍的機械肢體正滲出黑色的液體,像在流血。
    我聽見李嬸倒抽冷氣的聲音,聽見小豆子的抽噎——他肯定想起了被機械喪屍抓走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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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悅姐不是怪物!"
    清亮的童聲炸開。
    小豆子從人群裏鑽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卻梗著脖子擋在我麵前。
    他的小手攥著我的左手,溫度透過血肉皮膚滲進來"曉悅姐給我擦過藥,給我煮過粥,還給我講爸爸在的星星上有多亮!"
    "小豆子!"李嬸尖叫著要拉他,被他掙開了。
    顧明哲的手指在我腰間輕輕按了按——這是我們約定的"冷靜"暗號。
    我深吸一口氣,金屬化的肺葉發出嗡鳴。
    人群裏有懷疑的眼神,有恐懼的眼神,還有幾雙藏在陰影裏的眼睛,正盯著我腰間的通訊器——那是陳老板意識寄生的鏽父核心嗎?
    還是
    "王二牛。"我開口,聲音盡量放輕,"上周四,你媳婦發高熱,是我翻了三個街區的藥店找退燒藥。"我轉向人群,"劉叔的腿被喪屍抓了,是我用從鐵幕偷來的血清救的;張嬸的兒子走丟,是我帶著顧博士找了整夜。"我的機械手指輕輕撫過小豆子的發頂,"我這雙手,殺過喪屍,拆過炸彈,也抱過你們的孩子。"
    人群騷動起來。
    王二牛的槍口垂了兩寸,卻還在發抖"可可你會變成怪物!"
    "所以我剛才在試解藥。"我舉起灰燼的玻璃管,"這位灰燼兄弟有抗體,能讓我恢複。"我看向灰燼,他正退到牆角,像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灰,"但我需要你們的信任。"
    "信任個屁!"
    新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我瞳孔驟縮——是鐵幕派來的間諜老周,他之前裝成瘸腿木匠混進聚居點,三天前我還在他屋裏搜出了鐵幕的聯絡器!
    此刻他手裏舉著把改裝過的弩,箭頭泛著幽藍"她和鏽父勾結!
    剛才通訊塔爆炸前,我看見她對著空氣笑!"
    老周的箭頭對準了小豆子。
    我想撲過去,卻被顧明哲拽得更緊。
    他在我耳邊低語"冷靜,鋼牙已經繞到他身後了。"
    "放屁!"鋼牙的吼聲震得天花板落灰,他的電流精準地竄過老周的後頸。
    老周哼都沒哼一聲,直接癱在地上。
    人群裏爆發出驚呼,幾個年輕力壯的流民衝上去按住他,從他懷裏搜出了鐵幕的徽章。
    "是鐵幕的人!"
    "怪不得總說曉悅姐壞話!"
    "打死他!"
    憤怒的喊聲響成一片。
    我望著老周扭曲的臉,突然想起陳老板的話"篩選足夠強、足夠狠、足夠聰明的人。"原來他早就在我們中間埋了釘子,就等我暴露金屬化的一刻,引爆內部分裂。
    "夠了!"我拔高聲音。
    人群安靜下來,"老周的事,等回去後審。
    現在——"我轉向灰燼,"我要注射這管藥劑。"
    灰燼的眼睛亮了亮,卻沒動"你確定?
    這藥可能會清除你的特殊能力。"
    我摸了摸小豆子的頭,他正仰著臉看我,睫毛上還沾著淚。
    再抬頭,顧明哲的眼神像團火,鋼牙衝我比了個"穩"的手勢。
    通訊屏上,聚居點的燈火連成一片,像墜落人間的星子。
    "我確定。"我把玻璃管遞給他,"比起金手指,我更想做個人。"
    藥劑推進血管的瞬間,我聽見機械骨骼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右半邊臉的金屬鱗片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新生的皮膚。
    意識裏有什麽東西在消散——原著的記憶、病毒的規律,像被風吹散的紙頁。
    但我不慌,因為我還有手,有腦子,有這些願意為我擋槍的人。
    通訊塔的警報聲還在響,但我聽見了更清晰的聲音小豆子的抽噎,顧明哲的呼吸,鋼牙重新上彈的哢嗒。
    還有,從通訊屏裏傳來的,聚居點孩子們跑調的《小星星》。
    這一次,不需要預知,我也能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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