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背後刀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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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清背上背了一張一百五十斤的普通步弓,這是相當於現代六十多磅的弓,能射穿50米內的鐵甲,在馬清手裏隻是有些輕。
    他隻是一個普通士兵,因此隻能配普通弓,稍微好一些的弓或者重一些的弓都在弓箭手和將軍們手裏。好在守城用不著射遠,也不講究精度,因此也用不著太好的弓。
    他的箭囊內有五支響箭,還有二十五支重約十兩,近似於現代三兩的重箭,這種重箭射程近,殺傷力卻很大。
    他的腰上掛著那柄環首長刀,靠著牆垛擺放著那麵短雙弧形盾牌。
    他還有一捆共有三十支的鋋。
    鋋是一米長的短矛,既可以揮舞殺敵,又可以當標槍投擲。馬清把捆鋋的繩子解開,將鋋一根一根取出,首尾相銜放在牆垛下麵,上麵再蓋上沒有融化的雪,誰都看不出來這裏放著殺人的兵器。
    藏好鋋後,馬清直起身子朝張方營壘方向看。
    城外一片黑沉沉,一堆堆被夜營燈照得藍色的霧氣飄來,使得城上的能見度隻能看到二百多步遠。濃濃霧幕遮蓋了張方營壘。
    白日還是晴天,此時卻突然起了霧,看起來又要下雪了。
    馬清沒有經曆過戰場,隻接受過站軍姿走正步的軍訓,但二十一世紀是信息時代,他或多或少擁有了一些基本的軍事常識,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個軍事迷,各類小說雜誌也沒少看。
    白日軍隊調動,馬清猜測張方要行動,夜晚天氣突變,又正利於張方的行動。
    馬清覺得心慌,他的心跳猛然加快起來,血壓衝擊耳膜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他舉起雙手張開巴掌放在耳朵後,耳中除了呼呼的風聲和城樓上巡邏士兵的口令聲,他聽不到任何動靜。
    馬清的心慌變成了恐懼,而且是強烈的恐懼。
    現實中的殺戮遠比影視劇中的兒戲殘酷得多。一個鮮活的生命隻在閃念間就身首異處,從色彩斑斕的人間走向黑暗的地獄隻在零點零幾秒的時間。
    人類或者動物內心的恐懼,又有很大的程度是來自於對危險的未知。
    要了解對麵敵軍更準確的信息,派幾名斥候去偵察就行了。馬清是一名低等士卒,他連都伯要幹什麽都不知道,更無從知道最高統帥的部署了。他想自己親自去敵營附近查看,一摸腰間,這才發現沒有帶飛撾。
    飛撾是馬家祖傳的獨門絕技,乃是馬氏先祖,漢伏波將軍馬援所創。當年馬超縱橫沙場,除了手中大槊名揚天下,還有飛撾的功勞。
    明代《武備誌》對飛撾有詳細記載:“用浄鐵照式打造。若鷹爪樣,五指攢中,釘活,穿長繩係之,始擊人馬,用大力人丟去,著身收合回頭,不能脫走。”
    馬清要出去偵察敵營,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打開城門出城,他要借助飛撾悄悄上下城,而此時身上沒有飛撾,他不能不望敵營而興歎。
    馬清將冰冷的手抄在懷裏,站在牆垛邊死死盯著城下看,他隻能看到二百步。他集中精力在耳朵上,仔細聽著除了風聲以外的任何聲音。若在平時,他能聽到城下村莊遠遠傳來的狗吠聲,孩子的哭聲,大人的罵聲,可是現在除了他卻沒有聽到一丁點這樣的聲音。
    他又朝兩邊看,值夜的哨兵都坐在了牆垛下,有的幹脆打起了瞌睡。這些哨兵雖然偷懶,他們的耳朵還是很靈的,一旦巡邏隊或者值夜長官的腳步聲響起,他們立刻就會站起來。
    霧氣讓城樓上夜營燈的光線變得昏暗,點點小雪落了下來。
    馬清煩躁地又朝城外看,飄飄灑落的小雪眼看著變大,又拉低了能見度。他隻能全神貫注於耳朵了。
    他突然聽見了一陣刀劃破空氣的嘯叫,隻是這個聲音不是來自城外,而是來自他的身後。他的腦袋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不由撤步一閃,一個轉身,刀已經揮向了身後來人。
    當他看清來人臉上那一雙熟悉凶悍的三角眼時,他的刀立刻停止。
    來人正是簡雲。
    馬清的刀尖距離簡雲的脖子不到一寸。他的身子已經轉到了簡雲的側麵,這樣就使得簡雲的刀尖距離他的臉有一步開外。
    簡雲的頭一動也不敢動。他收下刀,一向凶悍的三角眼斜看著馬清道:“阿清,是我,快放下刀。”
    馬清將刀推進到了簡雲脖子的皮膚上:“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偷襲我?”
    “別誤會,我隻想試試你的武藝,我也不是真刺你,你看得出來的。”
    從簡雲出刀的路徑看,確實不是真刺,但馬清非常反感簡雲這樣在背後出手的行為,他的刀依然放在簡雲脖子上的皮膚上,雙眼逼視簡雲。
    簡雲感覺脖子酸痛,他伸手先指了指馬清的刀尖,再雙手抱拳朝馬清拱手,眼睛使勁朝刀上丟眼色。
    “刷”馬清長刀入鞘,“以後別亂試。”
    簡雲也收刀入鞘道:“你隱藏夠深。”
    馬清打量他一番,見他還是白天的裝束,半身皮甲,頭戴皮盔,隻是沒有拿盾牌,正色道:“這麽晚你不睡覺,就是為了試我?”
    簡雲抬頭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飄雪,又看著馬清道:“你真的變了。”
    “怎麽變了?”
    簡雲來到牆垛邊看著城外:“除了身材和臉,其他都和以前不一樣。”他突然轉身,瞪著那雙永遠不變的凶悍眼神道,“你不會是馬清的雙胞胎吧?”
    馬清也轉過身來,這樣他就和簡雲兩人並肩站在了城頭。
    城外密密的飄雪被夜營燈照射成了藍色,看起來煞是漂亮,這漂亮的藍雪掩蓋著重重殺氣,就像一個冷豔的美女殺手,性感卻隨時要取人性命。
    “家裏就我一個。”馬清看著城外的飄雪,半開玩笑道,“不過,以前那個馬清已經死了,你麵前的是一個新的馬清。”馬清轉頭看著簡雲,臉上故作神秘的微笑。
    簡雲的身材就像京劇武生一樣,長得矮小精幹,他昂頭看著馬清,也故作神秘地咧嘴笑,好像他聽懂了似的。
    馬清又道:“我倒想問簡兄一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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