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纛旗下是一頂馬清熟悉的，一個由三圈長戟，盾牌和各種形狀的黃色旗幟圍著，有周圍帳篷七八倍大的帳篷。
    馬清看了看柴明。柴明朝馬清點點頭。
    “分組行動吧。”馬清低聲命令。
    “馬兄弟，大哥。” 阿奇走上前來低聲道，“我和阿泰商量，我們兩組先合成一組裝作是巡邏隊，到現場查看一下。”
    “這主意不錯。”馬清道。
    “把馬也給我吧，我知道放哪兒，你們帶著累贅。”阿奇看了看大鼻孔，又轉身看了看阿青手上的花斑馬。
    馬清把馬韁遞給阿奇，又對祖徽道：“大娘子，馬給他們。”
    祖徽朝阿青點點頭。
    “可要看好了。”阿青將手中花斑馬的韁繩往後縮了縮。
    “放心吧。”阿奇笑道，“我能找到好地方。”
    阿青這才將韁繩遞給阿奇。
    “好，都注意安全。”馬清低聲道。
    馬清五人成一列在南，阿奇等九人在北。兩隊相距四行帳篷，平行著朝張方大帳運動。
    馬清一邊走，一邊不時轉過頭看看阿奇等人。
    阿奇走在第一個。他的身後是方琦牽著的蒙古馬，後麵跟著三個士卒。三個士卒後麵是牽著大鼻孔的麵餅。大鼻孔垂著小腦袋溫順地走著，好像有意要降低自己的身高一樣。麵餅的後麵是牽著花斑馬的洪泰，還有兩名士卒走在最後。
    一支持刀盾的巡邏什隊從側麵走來，和阿奇這支假巡邏隊相遇了。
    阿奇從身上掏出令牌朝巡邏隊隊長揚了揚。隊長抬頭看了看，揮了揮手。巡邏隊繼續前進。
    “柴兄，以你的了解，張方的三個屯長什麽時候可能出現在後帳外？”馬清一邊走一邊問。
    “馬兄弟，這我可不知道。不過，早上第一通晨鼓到第三通晨鼓之間，前帳的防範最嚴，後帳最鬆。”柴明在馬清身後低聲說，“一般的情況，後帳隻設兩個崗哨，不過現在…就不好說了。”
    一裏外的張方大帳外圍了一圈的持戟士兵。大帳周圍的帳篷裏靜悄悄的。
    “那就晨鼓後我們再過去。”馬清道。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祖徽的眼睛掃著四周。
    “梆，梆梆”鑼聲響起來。夜空深藍，星月交輝，正是子時。一陣冷風吹來，讓人微微有些涼意。
    若隻是自己和柴明兩個男人怎麽都好說，眼前有三個女人，總要找個地方讓她們休息才好。馬清轉頭看著四周。
    微弱營燈下是密密麻麻的帳篷。營牆上有火把，因此顯得很亮，上麵有士兵無精打采地來回踱步。
    “跟我來。”柴明揮了揮手，邁開了步子。
    祖徽看著馬清。
    馬清端起男人的派頭，朝她歪了歪頭：“走。”
    祖徽一聲不吭地跟在馬清身後。兩個丫鬟又緊跟著祖徽。
    柴明在營中左拐右拐，穿過一個帳篷外冒著煙的小帳篷。馬清和祖徽四人排成一列跟在柴明身後，就像玩老鷹抓小雞時跟在母雞身後的小雞，隨著柴明快快慢慢，躲躲閃閃地前進。
    柴明來到一個靜悄悄的，沒有冒煙的小帳篷前，他彎腰側耳在帳篷外聽一下。然後直起身子往前走。他又穿過了兩個靜悄悄的中等帳篷，又側著耳朵聽了聽，然後再起身穿過一個外麵冒著煙的中等帳篷，又再穿過一個外麵炭火冒著煙的大帳篷，來到一個靜悄悄的中等帳篷外聽了聽。
    柴明麵露喜色。他起身來到帳篷正麵，一手輕輕掀開帳篷門簾。他伸著頭往裏探了探。
    馬清彎著身子跟在柴明身後。柴明伸頭往裏探時，他也不自覺用眼睛從帳篷門簾裏外裏看。
    祖徽在馬清身後，她將雙手搭在馬清的肩膀上，伸著脖子看柴明的動靜。
    馬清就像背著祖徽一般。祖徽口中吐出的熱氣噴得馬清脖子癢酥酥的。
    柴明縮回頭，朝馬清一揮手：“進來。”
    “我先進去，讓你進你再進。”馬清轉過頭朝祖徽說。
    “嗯。”祖徽低聲應著。她的嘴幾乎觸到了馬清的耳朵。
    馬清彎下腰進了帳篷。
    帳篷內一片漆黑。
    柴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響起一陣褲子和草地摩擦的聲音。
    “這是空帳篷，讓她們進來吧。”柴明道。
    馬清轉身掀開帳篷門簾。
    帳篷內透出一絲光亮。裏麵空空如也，是一頂空帳篷。
    “進來吧。”馬清低聲喊。
    祖徽彎著腰進來，呆呆地站著。阿青和小琴也先後進來站在祖徽身後。
    馬清一直將帳篷門簾掀著，這樣可以讓祖徽三人早點看清帳篷內的情況。
    “這是怎麽回事？”祖徽問。
    “這就是張方虛張聲勢之計，他會豎立好些空帳篷，這是他一貫的風格。”柴明靠著帳篷粗布的壁道，“為的是動搖敵人的軍心。”
    “你們坐吧，我就在這兒。”馬清一直掀著門簾。
    祖徽坐在了馬清對麵，又指著自己身邊對兩個丫鬟擺著手：“來，坐下。”
    小琴過來坐在祖徽身邊，阿青又坐在小琴身邊。
    馬清放下門簾。帳篷內又是一片漆黑。馬清坐在草地上，將刀橫放在大腿上。
    “怎麽樣？”柴明在黑暗中自問自答，“又暖和又安全。”
    “你怎麽一下就選中了這裏的？”馬清問。他一邊說，一邊注意聽外麵的動靜。
    “一看，看旁邊有沒有燒火，燒火的帳篷內一定有人。二聽，要沒有呼嚕聲的。沒有呼嚕也有可能去巡邏或者站崗了，所以還要看一眼才知道。”
    “怪不得。”祖徽恍然大悟似的，“我們還真以為他有十萬人。”
    “我說張方六七萬人，你不信？”馬清問。
    “你又沒有證據。”祖徽嘀咕著。
    馬清發出了“噓”的聲音。
    帳篷內立刻安靜下來。
    “嚓嚓嚓”一個什隊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刀鞘打在褲褶上的聲音由遠而近。腳步聲從帳篷東邊過來，聽起來就像要進入帳篷一般。
    馬清將刀朝右手移了移。
    祖徽直起了身子。輕微的屁股離開草地的聲音，兩個丫鬟從坐姿變成蹲在了地上。
    柴明也從坐變成了跪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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