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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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刀盾兵的刀還沒有收回來,一口刀從他後腰捅到了前腰。他瞪著眼睛,扔了刀盾,身子滑了下去。
方琦帶著五名刀盾兵殺進來了。
門閂被抬起來。城門被“吱呀呀”打開了。
“開城了”“開城了。”士兵們興奮得喊了起來。
城門外是一排排拒馬,五裏外是一片營燈。那裏就是司馬乂的大軍。
“殺啊”“幹死他們”喊殺聲突然大了起來。敵人的援兵正在往城門衝。
遠處的軍營靜悄悄的,如果司馬乂的大軍不能盡快趕到,城門會得而複失。馬清想不出該如何最快的通知司馬乂,心裏幹著急。
“劈劈啪啪”一陣火燒的聲音。
“放火了。”“東軍放火了。”城上敵軍發出了驚恐的,撕心裂肺的喊聲。
箭樓燃起了火。幹枯的木質箭樓就像灑了油一般,火很快就越來越大,照得四周如同白晝。
五裏外的軍營燃起了火把。火把是成行成列的方陣,這是戰時的隊形。果然司馬乂已經做了準備,馬清心中大喜。
城內喊殺聲越來越激烈。
要在司馬乂來到前保住城門不失。馬清喊:“阿七。”
“諾。”
“各什隊列橫陣。”馬清返身砍死了幾個敵人的刀盾兵。
“什隊列橫陣。”方琦喊。
“列橫陣。”周麻子也幫著喊。
五裏外的火把朝這裏運動了,是四列長蛇陣。如果前鋒是以輕步兵急進,到這裏用不了一個漏刻的時間,也就是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
衝到城門口的刀盾兵開始以什隊列起了橫陣。
第二什隊的三個士兵最先組成橫陣。他們一手舉著盾牌組成盾牌牆,一手舉刀朝敵人砍殺。
第五什隊的四個士兵在第二什隊後列橫陣,豎起了四副盾牌牆。
第三什隊的一名士兵在第二什隊後站立,豎起了一麵盾牌。
第一什隊的兩名士兵來到了陣最前麵。
慢慢的,就像拚牌一樣,隊伍從混亂進入了有序。馬清提著刀來到了刀盾隊第一什隊前麵。
從兩邊的城牆根,城樓上和城西四個方向過來的旗幟,兵器和攢動的士兵人頭看,在各個方向都有不少於一千的敵軍。
祖徽弓箭隊所在大街的正前方,一杆珠纓,雉尾的黃色主將軍旗飄灑,上麵一個鬥大的“嚴”字。
刀盾隊兩翼,柴明和汪蒼的長槊隊成了人字形陣。馬清特屯的兩個大隊在長槊外,用腰刀在長槊支援下阻擊從沿著城牆根方向過來的敵軍。祖徽的弓箭隊在那條東西的街道上,用弓箭阻擊沿著這條街道過來的敵軍。
城上箭樓劈劈啪啪燃燒著,就像一隻大火把一般,照得東關城亮堂堂熱辣辣的,飄著的炭灰灰渣讓空氣彌漫著一股炭燒味。每個人都感受到了火光的炙熱,還有一股氧氣不足的窒息感。箭樓上的那杆大纛旗已經化為灰燼,完整的箭樓輪廓在火中開始坍塌。粗大屋簷燃著火掉落下來,有的掉在城牆上,有的掉在城門外的地上。
關樓要塌。馬清朝裏麵城門裏麵大喊,“都出來,快。”
“關樓要塌了。”
“東軍來了。”“東軍來了。”
相比塌樓,讓敵軍更驚恐的是城外東軍的來到。城樓上的敵軍大喊起來。有人扔掉武器,甩著雙手在城牆上往兩邊跑。這個舉動帶動了所有人。“劈劈啪啪”的燃燒聲中,還有“鐺鐺鐺鐺”武器落地的金屬撞擊聲。
主街上那杆“嚴”字黃旗往後退去。城牆根下的敵軍也開始後退了。
敵軍就像退潮一樣從四麵八方退去。
箭樓上的一根頂梁柱斷了,碩大的正在燃燒中的屋脊開始傾斜。“嘎嘎嘎”一種天崩地裂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如太陽一般亮堂的火光中,祖徽蹙眉彎著腰,焦急地伸手朝馬清使勁招呼,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說著什麽。小琴垂著受傷的肩膀,也抬起另外一隻手又喊又叫。柴淩素披頭散發,腳下不停跺著,伸著手指著燃燒的箭樓。阿青胖胖的身子隨著她的招手動作一起一伏,就像皮球一樣抖動著。
“快跑。”馬清朝祖徽方向跑。特屯和長槊隊跟著他跑。
跑出五十來步,身後“轟”一聲巨響。
馬清回頭去看。一陣黑色灰塵揚起,淹沒了後麵的一部分刀盾兵,接著是一股炙熱的氣浪撲來。剛才還大亮的環境突然暗了下來。
“阿七,周麻子。”馬清大喊。
“哎喲。”“救我”“啊”慘叫和呻吟聲中沒有方琦和周麻子。
空中飄著灰渣,空氣中滿是粉塵,火災中很多人不是被燒死,而是被粉塵堵住窒息而死。
“阿七,周麻子。”馬清往回走。他喊時就放開手,不喊時就捂著嘴。
“大哥,咳咳。”方信跟在馬清後麵。他睜著眼睛四處看,不時被煙嗆得咳嗽。
“方琦。”“阿琦”…丁魚,蔣寬等特屯的人也跟著一邊喊一邊往回走。咳嗽聲不斷。
“阿七,周麻子。”馬清又喊一聲。
“阿清,我在這裏。”方琦疲倦的聲音。
馬清循聲過去,是從一根十寸粗,被燒得黑黑的木梁下傳來的。木梁下壓著一個斷氣的士兵。斷氣的士兵身下又壓著方琦。方琦用睡覺的姿勢仰躺著。
“阿兄。”方信的喊聲帶著哭腔。
“我沒事。”方琦滿臉漆黑,露出了白牙齒。他轉動著眼珠子,看起來好像是眼白在動。
方信,丁魚和袁通等人也來了。祖徽,小琴,阿青也來了。阿青和幾個男的一起把木梁和士兵掀開。
馬清雙手伸在方琦的兩個腋窩下把他從木梁下抽了出來。祖徽上下打量他。他在祖徽扭了扭腰,覺得沒事,又得意地伸了伸兩隻胳膊,這才“哎喲”痛得叫了一聲。
“周麻子。”馬清拍了拍方琦又轉身過去喊。幾乎同時,祖徽也喊了起來。兩人聲音一粗一細,就像男女聲二重唱一樣,又不禁對視了一眼。
祖徽臉上也沾滿了黑灰,成了一個黑花臉,她的一隻黑耳朵上吊著一個黑黑的耳墜,另一個耳朵空空的。馬清看著她止不住撇嘴笑了笑。她先捂了捂嘴,眼睛笑了笑,又放下手正經地瞪了馬清一眼。馬清又再轉頭看看柴淩素幾個女的,也都是個個黑臉,還愁眉苦臉的。
“我在這兒。”一個聳肩膀,中氣十足的黑影子在門洞裏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