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江輕塵，冷聲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跟你說嗎？”
    “讓她走。”我突然開口，聲音疲憊不堪。
    江輕塵回頭看我，麵具下的眼睛晦暗不明。
    母親停下腳步背對著，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失望，“我不會說的，因為現在說出來，隻會害了你。”
    她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最後消失不見。我站在原地，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第一次見到母親，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我苦笑著說：“她以為……你接近我是為了那樣東西。”
    江輕塵若有所思地說，“她看到你護著我，就以為這一切都是我的計謀。”
    我仰頭看著慘白的月亮，心中一片冰涼。
    母親想帶我走，卻因為江輕塵的出現改變了主意。
    她寧願讓我繼續蒙在鼓裏，也不願冒險讓我陷入危險。
    夜風嗚咽，我望著母親消失的方向，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最後那個失望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刻在我腦海裏。
    “她見我，是想帶我走的。”我喃喃道，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江輕塵沉默片刻，抬手輕輕按在我肩上：“她隻是不信任我。”
    我苦笑一聲：“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任何接近我的人。”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有了這個，無論我去哪裏，都和你斬不斷聯係。”
    我轉頭看他，月光下那張神隻麵具泛著冷光，唯有那雙眼睛，深邃如潭。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他在大墳山出現在我麵前時的場景。
    那時我正被一群百鬼圍困，是他從黑暗中走來，一柄長劍斬斷所有威脅。
    “我不後悔。”我輕聲說，不知是在對他說還是對自己，“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江輕塵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拂去我肩上的一片落葉。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心頭一顫。
    “走吧。”他轉身，“該回去了。”
    我們沿著來時的山路往回走，四周樹影幢幢，仿佛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可我的思緒卻一下飄回樓妄這個人身上。
    這個神秘的趕屍人為何會跟我生母有交集？
    “等等！”我突然停下腳步，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我，“樓妄……他不可能認識我母親！”
    江輕塵身形一頓，麵具轉向我：“你想到了什麽？”
    “他是趕屍人，最多隻能察覺到屍氣。”我沉著的說道：“他在村裏做的一切，肯定是在跟我母親做交易，我們得回去找他問清楚！”
    因為他是趕屍人，對屍體敏感，才發現了我的生母。
    而他對屍體是有極大興趣的，心裏肯定在打著什麽主意。
    他肯定不會讓我母親安然無恙離開的。
    我們加快腳步向村子趕去，夜色中的白河村死寂得可怕，連蟲鳴都聽不見。
    推開奶奶家的院門時，我的預感被證實了，屋內空無一人，樓妄不知所蹤。
    我指著院門口的已經不見的五彩繩：“他帶走了所有東西！”
    江輕塵在屋內快速檢查一圈，聲音凝重：“不止。”
    我猛地醒悟，衝出門去挨家挨戶查看。
    每一戶都大門敞開，村民的屍體全部消失不見。
    整個白河村，此刻真正成了一座死村。
    “所有屍體……”我的聲音發抖，“都被他帶走了。”
    江輕塵站在村道中央，黑袍在風中翻飛：“他說過對陰屍感興趣。”
    “陰屍？”我猛地抬頭，“你是說我母親？”
    “你母親不是普通屍變。”江輕塵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肅，“她晚上跟正常人一樣，會法術，樓妄想要她不一定能討到便宜。”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母親肯定跟樓妄達成協議，付出了某種代價，才換來與我的見麵。
    “我們得追上他們！”我抓住江輕塵的袖子，“我母親有危險！”
    江輕塵點頭：“趕屍人帶著這麽多屍體，走不了太快，更不會走大路，這樣太引人耳目。”
    我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後山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大墳山，另一條……”
    我頓了頓，想起小時候聽過的可怕傳聞，“翻過後山有個廢棄的瘟疫村，據說進去的人都出不來，會聽到奇怪的聲音！不過這些應該都是村裏，嚇唬小孩不要去那種地方的手段。”
    “瘟疫村？”江輕塵若有所思。
    “說是幾十年前整個村子的人一夜之間全死了，有人說是瘟疫，也有人說是……”
    我壓低聲音，“得了某種怪病，後來有人進去，說聽到裏麵有人說話，但看不到人，還有人莫名其妙在裏麵轉圈，怎麽也走不出來。”
    江輕塵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就是這條路。他操控這麽多屍體，需要陰氣重的地方。”
    我們立刻動身往後山另外一條路趕去。
    夜色如墨，山路崎嶇難行。我緊跟著江輕塵，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和腳步聲。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樹影開始變得陌生，霧氣不知何時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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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輕塵突然停下，抬手示意我止步，“我們一直在繞圈。”
    我這才注意到，前方那棵歪脖子樹已經是第三次看到了。
    樹皮上我做的記號清晰可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白光。
    我驚呼，“是樓妄做了手腳？”
    這個趕屍人在奶奶家就做過手腳，現在離開了，居然還這麽心思縝密。
    江輕塵蹲下身，手指輕觸地麵：“八卦迷魂陣，借地氣成局。”
    他撚起一撮土在指尖搓了搓，“用屍油畫陣，難怪陰氣這麽重。”
    “怎麽辦？我緊張地問。
    江輕塵一把拉住我，“閉眼！”
    我立刻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他低聲念咒的聲音，有銅錢"叮"的一聲落在地上。
    隨著他的咒語，四周的空氣仿佛在震動。
    突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我猛地睜眼，我們竟然還站在村子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
    一道車燈刺破夜色，正沿著山路向村子駛來。
    “這個時間……”我後背發涼，“是陰宮還是米陽的人？”
    江輕塵迅速取出五張像是符籙的紙，手指翻飛間折成五角形狀，拋向村道五個方位。
    符紙落地即燃，化作五道青煙盤旋而起。
    他拉住我的手，“夠他們轉一陣子了。我們走！”
    我們抄小路直奔後山。
    山路陡峭，我幾次險些滑倒，都被江輕塵穩穩扶住。
    當我們終於爬到半山腰時，遠處車燈已經在村口停下，隱約可見幾個人影下車查看。
    “快到了。我氣喘籲籲地指向山頂，“翻過去就是……”
    突然，我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在這荒山野嶺收到信號已是奇跡，更別說有人打電話。
    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點開的瞬間，我尖叫一聲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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