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沒想到陰姥姥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您......需要我做什麽？”我謹慎地問道，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胸前的玉佩。
    陰姥姥那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放心，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她頓了頓，拐杖在地上輕輕一敲：“各取所需罷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
    確實，比起那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陰姥姥這樣明碼標價反而更讓人安心。
    但轉念一想，以陰姥姥的本事，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
    “陰姥姥都做不了的事，恐怕我也無能為力。”我試探著說。
    “不，這件事，你是不二之選。、陰姥姥的笑容更深了，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走吧，路上說。”
    說完，她轉身就往院外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跟上。
    我們並沒有回狐仙堂，而是沿著山路往更深處的山林走去。
    越往裏走，樹木越發茂密，陽光幾乎透不進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這是去哪兒？”我忍不住問道。
    陰姥姥頭也不回：“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周圍的景色突然變得陰森起來。
    原本茂密的樹林變成了稀疏的枯木，地上散落著殘破的墓碑和紙錢。
    “墳山？”我心頭一緊。
    陰姥姥點點頭：“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葬在這裏。”
    我這才注意到，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墳包，有的已經塌陷，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和腐朽的混合氣味，令人作嘔。
    陰姥姥帶著我穿過墳堆，來到一處陡峭的山崖前。
    崖壁的底部赫然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陰風從裏麵呼嘯而出，帶著刺骨的寒意。
    “這是......”我下意識後退半步。
    陰姥姥站在洞口，轉身麵對我：“我要你幫我取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我警惕地問。
    “一根發簪。”陰姥姥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就在這洞裏的陰婆子頭上。”
    我渾身一僵，目光不自覺地投向那個黑漆漆的洞口。
    洞內深不見底，仿佛一張等待吞噬獵物的血盆大口。
    “她......在裏麵？”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陰姥姥點點頭：“那陰婆子邪門得很，晚上出來吸墳地的死氣和陰氣，白天就躲在洞裏。”
    我這才明白陰姥姥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她是要我當誘餌？
    “陰姥姥本事這麽大，何必讓我動手？”我強作鎮定，“如果您都拿不到，我更不可能了。”
    “我若出手，讓她魂飛魄散倒是不難。”陰姥姥歎了口氣，“但這麽做就壞了仙家的規矩。”
    她拄著拐杖，語重心長：“我身為出馬弟子，替人看事是為了給老仙修善緣，結善果！若是做了惡事，折損道行不說，還會招惹惡報！”
    “況且……”她壓低聲音，“我家老仙如今第七尾正是修煉的緊要關頭，這種時候不便出手鬥法。”
    我咬了咬嘴唇，內心掙紮不已。
    洞內傳來的陰風讓我渾身發冷，本能地想要逃離。
    “那陰婆子這麽厲害，我恐怕……”我有些危難
    “不用擔心。”陰姥姥打斷我，“隻可智取，不能搶奪。隻要拿到發簪，她就翻不起浪花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那黑漆漆的洞口。為了江輕塵，我也別無選擇了。
    “陰姥姥能跟我一起進去嗎？”我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陰姥姥搖頭：“那陰婆子雖然是個睜眼瞎，但嗅覺極為敏銳。我身上的狐狸味太重，一進去就會被察覺。”
    她上下打量我：“你不同。你結了陰婚，身上陰氣濃鬱，活人氣息又淡，不容易被發現。”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陰姥姥說得沒錯，自從和江輕塵結下陰契，我身上的陽氣確實越來越弱。
    “那發簪……長什麽樣？”我終於妥協。
    陰姥姥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烏木做的，簪頭雕著一隻蜘蛛。記住，一定要趁她不注意時取，千萬別驚動她。”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正要邁步，陰姥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千萬別讓你的鬼夫君現身。那陰婆子已經有了氣候，一旦察覺有更厲害的陰物靠近，必定會拚死反抗。”
    我心頭一震，下意識捂住胸前的玉佩。
    江輕塵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玉佩微微發燙。
    “我明白了。”我低聲應道。
    “還有兩件事。”陰姥姥神色突然嚴肅起來，”第一，進去後那陰婆子可能會問你要東西，不管她要什麽，你都隻能反著給。”
    “反著給？”我一臉茫然。
    “比如她要火，你就給水，要土，你就給石頭。”陰姥姥解釋道，“總之，一定要反著來。”
    我聽了後一頭霧水，緊張的問陰姥姥那陰婆子是鬼？
    陰姥姥的聲音更低了，“那陰婆子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最好別知道太多，免得害怕。”
    這話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那她到底是什麽？”
    陰姥姥歎了口氣：“我怕說了，你就不敢進去了。”
    “告訴我吧。”我堅持道，“總比進去了什麽都不知道要強。”
    陰姥姥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那陰婆子......是一隻僵屍。”
    聽到這句話，我後背都麻了一下。
    “有種人死了，靈魂被禁錮在屍體裏，又埋在極陰之地……”陰姥姥的聲音變得飄忽，“受自身怨氣和陰地的影響，就會成為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她是死物，屬於陰間的東西，陽間的東西她不認，這叫陰陽顛倒，這下你該明白姥姥為什麽說，無論她要什麽，你都要反著來了吧？”
    我渾身都有些發麻。
    “別怕。”陰姥姥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遞給我，“這符能掩蓋你身上的生氣。記住，那陰婆子死了，記性不好，隻要按我說的做，就不會出錯的。”
    我顫抖著接過黃符，感覺紙張冰涼刺骨，上麵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符文。
    “那簪子是讓她肉身不腐的東西。”陰姥姥最後叮囑道，“你拿了簪子，她很快就會化為枯骨，自然翻不起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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