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將黃符貼身放好，轉身麵向洞口。
    陰冷的風吹拂著我的麵頰，帶著腐朽的氣息。
    “去吧。”陰姥姥在我背後輕聲道，“我在外麵等你。隻要拿到簪子，就趕緊出來......”
    我最後看了一眼陰姥姥，轉身走向那個黑洞。
    每走一步，腳下的泥土就變得更潮濕、更冰冷。
    當我站在洞口時，一股刺骨的陰風迎麵撲來，吹得我渾身發抖。
    洞內很昏暗，我摸索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往裏走。
    牆壁濕滑黏膩，像是長滿了苔蘚，又像是……某種分泌物。
    越往裏走，空氣越發渾濁，夾雜著一股腐肉和黴變的惡臭。
    我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隱約能看到洞壁的輪廓。
    突然，一陣細微的"哢嗒"聲從深處傳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磨牙。
    我渾身一僵，屏住呼吸，慢慢往前挪動。
    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不大的洞室，中央擺著一口破爛的棺材，蓋子半開著。
    棺材旁的地上，蜷縮著一個黑影。
    那應該就是陰婆子！
    我躲在拐角處，仔細觀察。
    那黑影背對著我，佝僂著身子，一頭雜亂的白發垂到地上。
    她身上裹著破布，露出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頭上的發簪——烏木質地，簪頭果然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蜘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我咽了口唾沫，開始思考如何接近她。就在這時，陰婆子突然動了！
    她緩緩轉過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那雙眼睛……竟然沒有瞳孔，隻有渾濁的白翳！
    我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陰婆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鼻子不停地抽動，像是在嗅探空氣中的氣味。
    幸運的是，陰姥姥給的符紙似乎起了作用。
    陰婆子嗅了一會兒，又轉回頭去，繼續擺弄手中的東西。
    我這才注意到，她枯瘦如柴的手指間，正把玩著幾根白骨。
    機會難得！我深吸一口氣，貼著洞壁慢慢靠近。
    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生怕驚動那個可怕的生物。
    五米、三米、一米……我終於來到了陰婆子身後。
    發簪近在咫尺，我甚至能聞到上麵散發出的腐朽氣息。
    我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幾乎觸碰到那根發簪......
    突然，陰婆子的頭猛地轉了幾乎一百八十度，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正對著我。
    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映入眼簾，皮膚灰白如紙，雙眼渾濁發白，沒有瞳孔。
    她的嘴角卻詭異地揚起，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來了啊……”
    我渾身一顫，下意識後退半步：“我、我是來送東西的。”
    陰婆子歪著頭，渾濁的白眼珠轉了轉：“送東西？我怎麽不記得讓人送東西！”
    她拍了拍額頭，“哎，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她朝我招了招手：“過來，讓本妃瞧瞧。”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步。
    陰婆子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甲又黑又長，像極了雞爪，緩緩朝我臉上摸來。
    隨著她的動作，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熏得我差點吐出來。
    我本能地往後一躲，避開了她的觸碰。
    “躲什麽？”陰婆子不悅地皺起眉頭，"本妃就是想摸摸你長什麽樣。"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經完全退化，隻剩下一層白翳。
    看來她真的看不見，我稍稍鬆了口氣。
    見我不說話，陰婆子突然神經質地歪著頭：“是李公公讓你來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這陰婆子怕是精神錯亂了。
    她皺巴巴的無名指和小拇指上還戴著護甲套，看打扮像是前清的妃子。
    “是......是李公公吩咐我來的。”我順著她的話答道。
    陰婆子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尖聲道：“本妃的頭發幹得很，去打水來給我洗頭！”
    我環顧四周，在洞穴深處發現一個破缸。
    走近一看，缸裏竟盛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叫出聲來。
    “死丫頭，磨蹭什麽呢！”陰婆子不耐煩地尖叫，“聽不懂本妃說的話嗎？”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我強忍恐懼，突然想起陰姥姥的叮囑，要反著來！
    我四下尋找，在角落裏發現一個破盆和一堆幹草。
    靈機一動，我把幹草放進盆裏，用打火機點燃。
    火焰"騰"地竄起，我端著火盆走向陰婆子：“娘娘，水來了。”
    陰婆子伸手一摸，立刻像觸電般縮回手：“死丫頭，你想燙死本妃不成！”
    她氣急敗壞地罵道，“小玉那丫頭要是在，比你強一百倍！你要是趕上她一半，本妃定要重重有賞！”
    我偷偷環顧這破敗的洞穴，實在想不出她能賞賜什麽！
    “怎麽不說話？”陰婆子突然湊近，腐爛的氣息噴在我臉上，“難不成是個啞巴？你叫什麽名字？”
    剛才明明說過話，這會兒又當我是啞巴了？
    這陰婆子的記性果然差得很。
    “回娘娘，”我靈機一動，“我剛進宮，還沒名字呢。”
    陰婆子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那本妃賜你一個。從今以後，你就叫翠花吧。”
    翠花？！我差點沒繃住。
    你才叫翠花，你全家都叫翠花！
    “怎麽，不喜歡？”陰婆子陰森森地問。
    “喜歡......”我咬著牙擠出兩個字。
    陰婆子滿意地哼了一聲，突然又神神叨叨地問：“惠妃娘娘近來可還在緋煙宮？”
    我硬著頭皮編道：“回娘娘，惠妃娘娘已經被皇上打入冷宮了。”
    “活該！”陰婆子尖笑起來，聲音刺耳，“就憑她也想跟本妃爭寵？自不量力！”
    我暗自撇嘴，就你這副尊容，跟誰爭寵啊？
    “過來，”陰婆子突然命令道，“給本妃梳頭！”
    我猶豫了。
    她的頭發亂得像雞窩，又髒又臭，還爬著不知名的小蟲。
    更麻煩的是，那根發簪就插在這團亂發裏，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出來幾乎不可能。
    “死丫頭，鬼鬼祟祟愣著幹什麽？”陰婆子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莫不是惠妃那個賤人派來謀害本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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