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婆聽了江輕塵的話，笑的更開懷了，說嚐嚐吧，很好吃的。
    我看江輕塵無動於衷，心裏有些氣惱。
    毒死就毒死吧。
    我硬著頭皮拿起一塊糕點，淺嚐了一口，入口的瞬間，一股濃鬱的花蜜香氣在舌尖綻放，甜而不膩，竟是從未嚐過的美味。
    有心想要給江輕塵拿塊嚐嚐，隨後意識到他戴著麵具不方便，隻好撇嘴打消這個念頭。
    阿茶婆見我吃得香甜，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又拿出一個竹筒杯，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體遞過來：“這是百花釀，姑娘也嚐嚐。”
    我猶豫地看向江輕塵，他卻依舊沉默。
    “放心吧，不醉人的。”阿茶婆笑眯眯地勸道。
    我接過竹杯，看江輕塵依舊沒有阻攔的意思，於是就小抿了一口。
    甜潤的酒液滑入喉嚨，帶著淡淡的花香，竟出奇地好喝。
    不知不覺，一杯就見了底。
    “怎麽樣？”阿茶婆期待地問。
    我剛要回答，突然覺得臉頰發燙，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
    江輕塵的身影在視線裏變成了兩個、三個……
    “你……”我指著他，話未說完，整個人就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最後一絲意識裏，我憤憤地想：江輕塵這個混蛋，果然是讓我試毒……
    ——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來，腦袋像是被重錘敲過一般脹痛。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竹屋裏，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江輕塵就站在窗前，銀白的月光為他鍍上一層清冷的光暈，麵具下的側臉線條分明。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醒了？”
    我撐著發沉的頭坐起來，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居然讓我試毒！”
    “沒毒！”他平靜的說。
    “沒毒我能這樣？”我指著自己發燙的臉頰。
    “是酒。”
    “她不是說不醉人嗎？”
    江輕塵輕笑一聲：“可能是沒想到你是第一次喝酒吧。”
    我氣得抓起枕頭砸過去，卻被他輕鬆接住。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正色道：“起來，該走了。”
    “這麽晚了去哪？”我揉著太陽穴看向窗外，明月已至中天。
    “阿茶婆說今晚寨子裏有篝火晚會。”他伸手將我拉起來，“聖女大婚的慶祝。”
    我挑眉：“你不是討厭這種熱鬧嗎？”
    他麵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去不去？”
    “去啊。”我故意湊近，“不過，這算是你對我的邀請嗎？”
    “當然。”他低低應了一聲。
    我忍不住笑了。
    走出竹屋，夜風拂過，帶走了些許的酒意，寨子的夜景映入眼簾。
    月光下的吊腳樓錯落有致，屋簷下掛著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將石板路映得一片暖紅。
    遠處傳來歡快的鼓聲和笑聲，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空。
    “這個寨子都是圍繞神樹而建的。”江輕塵邊走邊解釋，“神樹在最中間，外圍住的都是普通族民。”
    我們沿著小路向篝火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不少盛裝的寨民。
    就在快要到達時，江輕塵突然停下腳步，目光鎖定在某個方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一個穿著擺夷族服飾的少女正鬼鬼祟祟地避開人群，朝寨子外圍走去。
    她約莫二十出頭，麵容姣好，但神色慌張，不時回頭張望。
    我見江輕塵盯著他一個勁看，心裏十分不悅。
    “把口水擦擦吧。”我沒好氣地說，“不然等會要從麵具裏流出來了。”
    江輕塵低笑：“你吃醋了。”
    “鬼才吃醋！”我瞪他。
    他沒理會我的抗議，突然抓住我的手跟了上去。
    “喂！”我壓低聲音，“你不是見別人漂亮就圖謀不軌吧？你這是尾隨！”
    “噓。“
    他側頭，手指輕輕抵在我唇上。
    我頓時噤聲，臉頰發燙。
    那少女越走越偏，路上遇到幾個寨民打招呼，她都緊張得語無倫次。
    漸漸地，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了，隻有月光冷冷地照在村寨的路上。
    我的手被江輕塵牢牢地握著，心跳莫名有些急促。
    最終，她停在了寨子邊緣的一片空地上，一邊四下警惕的觀望，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江輕塵拉著我躲在一座吊腳樓後，靜靜觀察。
    “她這是在做什麽？”我小聲問。
    “等人。”他簡短地回答。
    果然，沒過多久，樹林裏走出兩個高大的身影。
    看到從樹林裏走出來的身影，我瞳孔驟縮。
    因為，這兩人穿著壽衣般的法衣，臉色慘白如紙，走路時幾乎不發出聲音。
    少女見到他們，渾身發抖十分害怕，幾乎要跪下來。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其中一個法衣人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少女哆嗦著回答：“我、我已經在聖女喝的水裏下了藥……用不了多久，藥效就會發作……”
    另一個法衣人陰森地問：“那條白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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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靈大人每隔百年會蛻一次皮……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這麽說……”法衣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現在擺夷族除了那位聖君，就沒有反抗之力了？”
    少女撲通跪下，聲音帶著哭腔：“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兩個法衣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假意點頭："你可以走了。"
    少女如蒙大赦，起身就要匆忙離開。
    就在這一瞬間，另一個法衣人袖中寒光一閃。
    “唰！”
    一把匕首劃過少女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倒在地上，捂著脖子抽搐幾下便不動了。
    我死死捂住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可以動手了。”法衣人冷冷地說，“聖女法力盡失施展不了五禍之術，現在又沒有那條祖蛇，剩下的那群老東西成不了氣候。”
    “教主大人吩咐，要把少主帶回去。”另一個補充道。
    “知道了。”
    兩人說完，重新隱入樹林。
    我渾身發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他們，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盯著那消失在樹林裏的兩道身影，江輕塵的眸子裏，明顯也透著寒意。
    想到剛才的對話，我立即驚醒過來，抓住江輕塵的手掉頭往回走：“那些人要對擺夷族下手了，我去把這件事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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