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怕你叫的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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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人把我們帶到村裏一座比其他土屋稍大的院落,隻有兩間廂房,不過屋內收拾得很幹淨。
    “仙姑就住這兒。”老婦人殷勤地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這原是村長家,自從他女兒被選為桃女……”
    她突然住口,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總之是最好的屋子了。”
    我注意到她說\"桃女\"時,其他村民臉上浮現出詭異的豔羨。
    我注意到供桌上擺著一個陶罐,裏麵插著幾枝新鮮的桃花,花瓣上還帶著露珠,在這陰森的地方顯得格外詭異
    房裏也彌漫著陳舊的桃花香。
    “棄嬰林的魂幡和招魂鈴已經快不能用了,”老婦人突然壓低聲音,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湊近陰寧,“那些嬰兒就快鎮不住了。仙姑來得正是時候,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村裏人啊!”
    陰寧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其實不是……”
    “仙姑是說她需要準備一下。”樓妄迅速打斷,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祈福之事不能草率,對吧?”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在樓妄和陰寧之間轉了一圈,突然咧嘴笑了:“是是是,是老婆子心急了。仙姑遠道而來,一定累了,先休息吧。”
    她退到門口,又深深鞠了一躬才離開。
    我透過窗縫,看見她佝僂的背影在村道上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遠。
    “我根本不是什麽仙姑!”陰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懊惱地說,“這些人是有病吧。”
    “嗯!”樓妄點頭說,“而且病的不輕。”
    江輕塵站在窗邊,黑袍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陰冥入口那些丟棄的男嬰怨魂,聚集形成黑霧。他們認定你是仙姑,是因為魂幡上的魂鈴與你的銀鈴相似。”
    “啊?”陰寧瞪大眼睛,一臉無語地掏出自己的銀鈴,“就因為這個?”
    樓妄輕笑一聲:\"為了方便弄清楚這裏的秘密,不如將計就計。你暫時偽裝仙姑,我們行事會更方便。”
    陰寧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點頭答應。
    我環顧四周,這間屋子雖然簡陋,但處處透著古怪。
    牆上掛著的不是尋常的年畫,而是一幅用桃枝拚成的詭異圖案,看起來像某種符文。
    我心頭一顫,回想起剛才看到的扭曲影子。
    “但在這種地方怎麽還會有村子啊?”陰寧困惑地問。
    “這裏以前既然是所謂的聖域,這些村民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法衣人的裔民村落。”
    樓妄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想到了那些詭異的桃花。
    “那些法衣人跟桃花有關係,這就是這裏的村民會供奉桃仙的原因?”
    樓妄點頭道,“就像道觀周圍的香火村,這些村民世代供奉,換取……”
    他頓了頓,“某種庇佑。”
    “用男嬰換的庇佑?”我皺著眉頭。
    樓妄沉思片刻,突然說了句,“那你有沒有想過,棄嬰林裏為什麽丟棄的全是男嬰?”
    樓妄這句話,倒是冷不丁提醒了我。
    這個村子,一定跟那些法衣人有什麽關聯。
    此刻,我又突然想到,剛才那個老婦嘴裏還提及了桃女。
    陰寧在旁邊插話說:“你們就沒發現,這村子裏的東西都跟桃樹有關。”
    江輕塵看了我一眼,對他們倆開口:“天黑後,我和她去探查村子。”
    “不行,我也要去。”陰寧立刻反對,“我現在是"仙姑",走動起來更方便。”
    樓妄思索片刻:“也好,我們分頭行動。我和陰寧去村裏探查,你們去村口那棵老桃樹看看。”
    天色漸暗,村民們似乎都回到了各自家中,村子裏安靜得可怕。
    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後,陰寧卻說,“現在天色還早,我們趕路這麽久,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說的在理,因此我們都沒反對。
    不過陰寧抱著胳膊,視線在我和江輕塵之間來回掃蕩,嘴角慢慢翹起一個促狹的弧度。
    “哎呀,這院子就兩間廂房,我們四個人怎麽分呢?”她故意拖長音調,手指點著下巴,似笑非笑看我怎麽說。
    我想了想,準備說跟陰寧兩個一個房間。
    還沒開口,江輕塵相當直接的說:“她跟我。”
    陰寧“哇哦”一聲,眼睛亮得像是逮住了什麽了不得的把柄,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你家這位夫君,占有欲挺強啊?”
    “那正好,我跟樓妄哥哥一間。”陰寧不怕死的眨眨眼,不懷好意的說:“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們倆晚上怎麽分床,還是說……”
    我耳根發燙,正要反駁,突然“啪”的一聲,一張符精準地貼在了陰寧的嘴上。
    樓妄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嗯,這下清靜了。”
    陰寧瞪大眼睛,嗚嗚兩聲,伸手去扯,那符紙卻像是長在了她唇上,紋絲不動。
    她氣得跺腳,指著樓妄,又指指自己嘴上的符,活像一隻炸毛的貓。
    樓妄瞥她一眼:“再亂說話,明天也貼著。”
    陰寧:“……”
    江輕塵忽然捏了捏我的手腕,涼意順著肌膚滲進來:“別看了,回房。”
    我:“……”
    江輕塵拽著我進屋,反手合上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在寂靜的院落裏格外清晰。
    回到房間,我想到陰寧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出聲,但覺得有點不合時宜,就又趕緊捂住嘴。
    抬眼看到江輕塵還戴著麵具,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摘。
    “別動。”他扣住我的手腕,聲音沙啞,“看了要負責的。”
    我玩心大起的湊近,在他耳邊略微撩撥道:“那……你要我怎麽負責?”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兩潭幽深的湖水。
    我好奇的問:“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他猛地收緊手臂,我猝不及防撞進他懷裏。
    “我死了太久。”他低笑一聲說,“早忘了害羞是什麽。”
    江輕塵指尖輕輕一劃,一道鬼氣順著窗縫蔓延,將整個房間籠罩。
    “結界?”我愣了愣,“你怕隔牆有耳?”
    他回頭看我,黑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怕你叫得太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