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癡心妄想的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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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終究沒能逃過王法,為強占甄英蓮打死了馮淵,案情確鑿,被判了斬刑。薛姨媽變賣家產上下打點,才勉強換得薛蟠在大牢裏的幾天好日子。
    如今母女二人隨著押解薛蟠的官差進京,一是想再尋門路求告,二來也為了躲避薛家家中足族老。
    寶釵原要參選公主伴讀,可兄長身負死罪,又失了皇商身份,哪還有資格?隻得先隨母親寄居在賈府東北角的梨香院,再做打算。
    好在王子騰有些勢力,又顧念著兄妹之情,薛寶釵和薛姨媽才保住了那些家財,不至於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薛寶釵隱秘的目光一直跟隨的桌上的甄英蓮,隻見甄英蓮嚐了一塊牡丹鮓,眼睛一亮,又夾了一塊放到王熙鳳的碗裏,王熙鳳吃完住了筷,笑意盈盈地將人摟在懷裏好生親香了一番:“我們小英蓮可真是長了一副玲瓏心腸,連我愛吃什麽都被你摸透了。”
    不過半月,甄英蓮便似換了個人,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再不見當日在薛家的畏縮之態。
    薛寶釵斂眸,往日竟看錯了她,本以為她是個老實本分的,不想卻是個伶俐人,與賈寶玉身邊那眼空心大,頭等刁鑽古怪的小紅到有幾分相似,沒得惹人厭煩。
    在郡主府,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規矩,更沒有賈家那種外間伺候之媳婦丫鬟雖多,卻連一聲咳嗽不聞的規矩,不然林黛玉也不會在聽完賈敏對賈家的描述之後給到賈家一個裝貨的評價。
    況且這本就是一場放鬆的宴會更是不用什麽規矩了,宴席上喧鬧不堪,毫無規矩,賈母皺眉不語,手中佛珠越轉越快,顯是心中不悅。
    這樣沒規沒矩,都把她的玉兒給帶壞了。
    林幼安飲盡手中旺仔加白酒的自創飲料,嗤笑一聲,人啊,越是沒有什麽,就越是追求什麽,在林幼安看來,賈府越是處處講規矩,骨子裏就越是荒唐。
    到底是規矩還是壓迫手段,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賈母輕咳一聲,像從前那樣等著王熙鳳來哄她,王熙鳳卻連頭都沒有回,酒意上頭的她一手摟著甄英蓮一手摟著平兒。
    平兒喂王熙鳳一口酒,甄英蓮就忙忙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嘴裏。
    王熙鳳輕輕抹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淚,離開賈家這些年,她也真是不容易,這一路的麻辣鮮香隻有她自己知道。
    這樣想著,王熙鳳又支使平兒給她喂了一塊香辣鴨脖,你說這玩意誰發明的呢,咋這麽好吃呢,比什麽茄鯗的好吃一萬倍。
    嚼嚼嚼嚼嚼,王熙鳳嘎嘣嘎嘣把骨頭渣子都給嚼碎了。
    此時另一個世界的終於緩過來的五公子:“你說我往哪個方向拜,那邊的天道才能接受到我的感謝呢?”
    六十多年!諸天萬界,別人家的饕餮在興風作浪,他在流水線加班,別人家的饕餮在享受美食,他在流水線加班,別人家的饕餮在無惡不作,他還是在流水線加班。
    誰家好饕餮不眠不休上班六十多年啊,鍋都給他炒爛好幾百個了。
    他饕餮固然不是人,但沈幼安和那隻死老鼠是真狗啊,老馬要是認識沈幼安,那《資本論》都得改名叫《沈幼安論》,他活這麽久就沒見過把絕對剩餘價值拉這麽滿的狗資本家。
    這也就是林幼安不知道五公子在想什麽,不然肯定會很吃驚,她一直把五公子當奴隸來著,他怎麽還把自己當打工人了。
    你看吧,這就是讀書的好處了,讀書多了,連神獸都會覺醒,雖然他覺醒了個寂寞吧。
    一頓飯,吃得賈母憋悶不已,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賈母還是忍了下來。
    飯畢,賈母才同林如海說有要事相商,兩人隨即進了內間。
    賈母神色一凝,眉宇間透出幾分肅然,林如海見狀,心中有了計較,麵上笑意不覺收斂,也不知道他這位好嶽母,又有了什麽算計。
    當日林黛玉和林幼安在榮國府鬧了那一出,沒過幾日,在揚州的林如海就收到了雙方的信件,都是來告狀的。
    比起沒見過幾麵的嶽母,林如海自然是更加相信自己親手帶大的侄女和閨女了。
    更何況在林如海眼裏,林幼安隻是脾氣有一點點不好,人還是非常孝順懂禮的。
    賈敏天天找林幼安的事兒,林幼安都沒有弄死她,隻是罵的很難聽,這還不夠善良嗎?
    人心便是如此,隻要你踐踏他們的底線,他們便不得不步步退讓,終至將標準一降再降。
    到最後你就pua成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浪子回頭金不換就是這麽個道理。
    而隻要你足夠的好,他們對你的標準就會一提再提,隻要你有一點不如他人的意,那你就是原形畢露,就是虛偽。
    魯迅說過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而林幼安此人,堅持一言不合就拆房子,久而久之,大家就認為她連拆掉屋頂都是一種善良。
    賈母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林如海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賈敏的字跡:“敏兒病重之時,我曾與敏兒說過兩個玉兒的婚事,敏兒未曾反對,隻說若是兩個玉兒有緣,親上加親,倒也是好的。”
    林如海沉默,他這個老嶽母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這委婉的拒絕他都聽出來了,她沒聽懂?
    這意思不就是兩個玉兒並沒有緣分嗎?難道讓賈敏和自己的老母親直接說,你那個寶貝賈寶玉社會是個垃圾,配不上我們家黛玉嗎?
    賈母見林如海不語,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想到賈寶玉在家中情狀,還是舔著個老臉繼續說了下去:“那郡主行事囂張肆意,她自己倒是早早與範家公子議了親,隻可憐我的玉兒,沒的被她帶累了名聲,今後可如何嫁人啊。”
    賈寶玉在家中還是時時念叨著林妹妹,情緒激動時便如同瘋魔了一般,又是摔玉,又是癡癲哭笑,任憑賈母往他房中調了多少個貌美丫頭都無濟於事。
    賈寶玉發一次瘋,範閑就與工部尚書交流一次感情,賈環就想一次家,賈政就回家揍一次賈寶玉,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賈母思來想去,唯有讓賈寶玉娶了林黛玉,才能解決眼下的困局。
    在門外的林幼安聽得清楚,心中冷笑,本想把賈府留給林黛玉處置,這些年她和範閑才隻搞了些小動作, 沒想到倒是讓這個老虔婆有了自己還很厲害的錯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