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事留心薛寶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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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二花朝節,林黛玉的八歲生辰,這是林黛玉出母親孝期之後的第一個生辰,也是林如海來京之後林黛玉的第一個生辰。
    眾人都想著要給林黛玉好好辦上一場,便來求了林幼安與林如海,見著幾人相處和睦,彼此牽掛,林幼安與林如海自然是無有不應。
    林範兩家的廚子聚到一起,早早就開始忙碌。
    林幼安攜王熙鳳等人寅時三刻便到了瀟湘館,眾人皆著簇新衣裳,手上還捧著一套顏色俏麗的衣裙。
    之前為著林黛玉尚在服喪,眾人怕惹她傷心,也都好久未穿的這般鮮豔了。
    “按說才除服不久,原不該這般鮮豔。”王熙鳳將衣裳搭在酸枝木衣架上,“隻是玉兒這兩年著實清苦了些,今日既逢芳誕,總要添些喜氣。”
    賈惜春捂著嘴直笑:“鳳姐姐讀了幾年書,果然是大不一樣了,說話都文縐縐起來了。”
    王熙鳳自從擺脫了賈家管家那個爛攤子,人也開朗了起來,作勢就要去打賈惜春:“好你個四丫頭,牙尖嘴利,拿我當戲文裏的酸秀才編排。”
    賈探春拿扇子替賈惜春一擋:“鳳姐姐這張嘴,便是不讀書也夠使了。”
    幾人說笑著就要替林黛玉換上了衣服,林黛玉還欲推拒,卻被幾人按了回去:“今日壽星老最大,也叫你受用一會。”
    淺藍短衫輕覆肩頭,衣袂邊緣繡紋細膩,藕粉褲裝輕快垂墜,行走間漾起溫柔漣漪,最後係上一條紅絛束腰,更添幾分嬌俏。
    最後是林幼安給林黛玉的發髻簪上一對翠葉簪子,幾人抬眼看去,她們的眼光果然不錯,好一個颯爽俏皮的小女俠。
    朝堂上,眾人的眼神頻頻往範閑和林如海身上看去。
    倒不是這兩位又吵起來了,而是今天這兩位居然沒有吵起來。
    他們每五天聽範閑和林如海吵一次,都已經習慣了,今兒突然不吵了,你別說還真別說,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
    別說這些大臣,就是坐在上頭的皇帝,都感覺自己的屁股有點刺撓,實在是太好奇了,他們倆怎麽和好了?
    去看範建吧,算了,秉性純良範大人就跟個人機一樣,要從他臉上看出點東西,那得用讀心術。
    下朝後,又被圍住的範閑隻留下一句,小妹生辰,休戰一日,就匆匆回了家。
    原來是那位傳說中的林家小姐過生日啊,那沒事了。
    京城眾人沒怎麽見過林黛玉,但京城一直有她的傳說。
    這生辰宴雖說沒有大操大辦,但林府中本就有不少人再加上來祝賀的範建和柳如玉還有江欲晚等人,實際上來得人也不算少。
    燕窩春筍羹,牡丹鮓,水晶膾,壽字餑餑,酒釀蒸鴨子.....林範兩府的廚子用盡了渾身解數。
    但最後都輸給了林幼安拿出來的可樂,林幼安搖晃紅酒杯,抿了口杯中的可樂,她就說,沒有人能拒絕可樂,沒有人!
    就在眾人言笑晏晏之際,忽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小廝匆匆來報:“榮國府老太君來賀二小姐生辰之喜。”
    室內針落可聞,賈探春忽地嗤笑一聲:“林姐姐在這林府裏住了兩年有餘,老太太何曾想起還有這麽個外孫女?如今林叔父甫一回京,倒勞動老太太貴腳踏賤地了。\"
    賈迎春輕輕按住賈探春的手背,溫婉一笑。探春撇了撇嘴,低聲咕噥道:“二姐姐總是這般好性兒。”
    說罷,到底還是噤了聲,隻將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
    這話還真是賈探春冤枉賈母了,賈母怎麽會忘記林黛玉呢,她還惦記著了林黛玉身後的那些好處呢,且賈寶玉見天地嚎著要去找林妹妹,真是讓賈母想忘記都難。
    隻是這林府裏頭又不是隻住著林黛玉一個,她是真不敢啊。
    賈母本想著等林如海回京之後請林如海過府一敘,好好談談他這個侄女的問題,免得帶累了她玉兒的名聲。
    隻是賈府的屋頂至今還沒修好,她沒了辦法,才不得不親自登門。
    到底是賈敏的母親,最後還是林如海開了口:“快快有請。”
    賈母身後跟著賈寶玉和薛寶釵,林黛玉幾人起身與賈母見禮,賈母又向著幾人介紹了薛寶釵。
    賈寶玉的眼神自進了院子,就沒從林黛玉身上下來過,心裏口裏念叨的全是林妹妹。
    賈寶玉:“林妹妹。”
    範閑和賈環師徒倆交換了一個眼神,明天,六部都給事中範閑應該去監察工部官員的工作了,後天,賈政的好大兒,賈寶玉的好兄弟賈環,該是想家了。
    今兒你去,明兒我去,不至於太仁慈,也不至於太殘忍,總不會叫賈寶玉有好日子過。
    林幼安暗中打量跟著賈母同來的薛寶釵,隻見薛寶釵緊跟在賈母身後,言行謹慎,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就連賈寶玉去癡纏她人都沒有引起她眼中的一分波動。
    林幼安指尖在檀木桌麵上輕輕一叩,立時便有丫鬟捧著描金海棠盞過來,將一盞冒著熱氣的燕窩春筍羹擺在薛寶釵麵前。
    寶釵眼波微轉,將席間眾人神色盡收眼底,這才端起青瓷調羹,唇角含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道:“多謝。”
    大方穩重的薛大姑娘怎麽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倒與原著中初入賈府的林黛玉有幾分相似,是了,薛蟠死了,他們一支害得薛家失了皇商身份,想必在族中沒少受磋磨。
    這世間的事,原就是如此,未經曆過他人的苦楚,又怎配勸人向善?若將林妹妹的處境換作旁人,隻怕比她還更要多愁善感幾分。
    林家資財這些年都是林幼安派人在大理,林家有多少財產林幼安最是清楚不過。
    一想到林黛玉在大觀園中連個燕窩都吃不起,林幼安恨恨盛了一碗燕窩放到林黛玉手裏。
    莫名其妙被自家阿姊塞了一碗燕窩的林黛玉:?
    林黛玉不懂, 但林黛玉聽話,林黛玉吃完了燕窩等誇獎。
    賈母看著姊妹倆親近自然的樣子,眼神不由得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