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今年是一個門都沒有去串，反而在家接了好幾個小孩子的拜年禮。
    早上要吃帶銅錢的餃子，去年一個被大黑吃著，今年一個被顧清清吃了出來，一個被黎信吃了出來。
    為此，黎信還專門找了一根紅繩把洗幹淨的銅錢串起來戴在了脖子上。
    耿春花去年是下午來的，今年還是下午來的，隻不過今年多了好幾個在顧清清家打工的小媳婦。
    初二顧清清沒有回娘家，隻能是準備好回娘家的禮物讓溫無言帶著黎信和他們的三個閨女去了，留下溫升熹在家陪著顧清清。
    因為每個人都在算著她什麽時候生，卻又算不出來她要什麽時候生。
    這一等就等到正月十六。
    大半夜顧清清睡得正香，肚子出現了疼痛都被她睡的迷糊而忽略過去。
    直到更劇烈的一次出現後顧清清才猛然從夢中驚醒，甚至在這一瞬她都不知道是自己做夢了還是自己真肚子疼。
    隨著沒多久肚裏再次傳出陣痛，嚇得她急忙去扒拉邊上的溫無言。
    “無言、無言，我好像要生了。”顧清清這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驚喜還是害怕。
    溫無言睡得不沉，隨著聲音的結束他蹭的一下在黑暗中坐起來，“要生了？”
    “我、我肚子疼。”
    “不怕不怕，有我在，我這就讓東哥去接穩婆。”溫無言說著話，已經點亮屋裏的油燈，胡亂的把棉衣往身上一套，先讓顧清清在炕上躺好，跟著在她的額頭親了一口，這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躺在炕上的顧清清有些不敢動彈，在寂靜的夜下她甚至聽到了溫無言開內院門的聲音以及喊老楊頭和大信的聲音。
    接著就是拍打東廂房的聲音。
    “馨馨、你們快起來，你娘要生了快去夥房燒熱水。”
    隨著溫無言回來顧清清在肚子不疼的間隙都能聽見院子裏的人走動的聲音，以及外麵套騾車的聲音。
    溫無言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隻能在清清挺過一陣一陣疼痛後，小心翼翼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
    沒過一會外麵傳來吳芳他們的聲音，帶著焦急“清清，你要生了？”
    “清清剛剛......”
    “哎呀老天爺啊，無言你怎麽還在屋裏，你快出去。”吳芳這個大嗓門衣服紐扣都係成了驢拉磨樣式，跑進屋子一邊關心顧清清，結果聽見是溫無言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嚇的她驚叫一聲急忙趕人。
    “我在陪清清一會，過一會我自然會出去。”溫無言攥著顧清清的手不肯離開。
    “胡鬧，女子生產屋裏有汙穢，你今年還要參加考試，哪裏能在這裏待著，你快出去。”吳芳她們是傳統的女人，隻知道這個時候男子是萬萬不能進房間。
    其實顧清清想說要是溫無言在自己身邊她興許就不會害怕和有壓力，不過隨即一想要是溫無言看到自己生產的過程，日後留下陰影......
    “你出去吧，我有幾個嫂子陪著我沒事的。”顧清清隻得趕人。
    “等穩婆來我再出去。”溫無言看著顧清清時不時疼一下的模樣，心疼的道。
    吳芳有些急，在這件事上可不能慣著溫無言，這會也不在乎男女有別，直接上去扒拉他，推搡著他出去“你在這裏我們怎麽幫清清，你快出去，別再這裏礙事。”
    “這裏有我們在，無言你就放心。”跟進來的趙琴說著就脫了鞋子上炕，把溫無言睡過的被窩給卷到邊上，跟著攥著顧清清的手安慰她。
    顧清清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她一怕，就有些話癆上身，頂著一張被汗浸濕的臉小聲對趙琴吐槽“你說，你就生了江河一個孩子，要說經驗也就那麽一次，我好歹還生了三朵花，我真不緊張。”
    趙琴噗嗤一笑，跟著把自己胳膊拉高“你不緊張攥我手這麽緊做什麽？”
    顧清清這才看清楚，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成了她反扣對方的手了。
    “這、這不是你剛剛攥我手，我的給你回應嘛。”她鴨子嘴硬。
    趙琴也看出了她的緊張，隻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緊張的時候就愛說話，這會想著怎麽能讓她分分心，就特意找著話和她聊天“行行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今年我在你這裏多學學經驗，等日後我要是也有了，也好生不是。”
    “那你回去的讓中哥努、呃~”有一陣疼痛襲來，顧清清不得中斷自己的話。
    等陣痛過去後，她繼續跟著前麵的話聊“讓中哥努力，現在才年頭，動作快的話在年尾江河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那可不咋地，現在有家了，一連生他個七八個，以後家裏熱熱鬧鬧。”趙琴隨口說。
    緩過一口氣，顧清清繼續找話聊“你們怎麽來了？”
    “大信在我們那邊喊說你要生了，請東哥去套騾車接穩婆，我們聽見動靜急忙過來了。”
    趙琴說著，那邊楊杏就端了一個大碗進來，紅色的糖水中窩著好幾個白白的雞蛋，“升熹和馨馨這倆孩子真是懂事，煮蛋都煮好了，你能坐起來不？先把雞蛋和糖水吃了，等會才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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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清上身穿了一件自己的棉衣，用被子圍著她跪坐的腿和腰，一口氣吃了五個雞蛋後看著碗裏最後一個實在是吃不下了。
    楊杏接過顧清清遞給她的碗，吳芳不知道從哪裏端進來兩個炭盆。
    等她們這邊把能準備的都準備上後，穩婆終於被趙東接了過來，這時外麵的天也蒙蒙亮了起來。
    穩婆是別的村的，過初五後溫無言帶著趙東帶著東西就去了一趟對方家裏，一來是讓趙東認門，二來把清清的事和對方說了，讓對方時刻準備著。
    這不，趙東過去一喊門，人就跟著來了。
    “牛婆婆，等會就全靠你了，我要是有哪裏做的不對或者不到位你可要及時提醒我。”顧清清又對著牛穩婆道。
    “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你順順利利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顧清清搖頭“我才不要生大胖小子，隻要是小子就行，千萬別胖。”
    小子要是胖，那就代表著不好生，以前還有c切技術，這個時代是要硬生，小子越胖她這個做娘的就越受罪。
    穩婆見她善談，一邊留意她的肚子一邊和她說著話。
    她們屋裏氣氛相對還算不緊張，屋外就沒有這麽好了。
    溫無言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在院內焦急地晃悠。
    同樣著急的黎信，隻不過他看著叔叔沒敢湊過去打攪，反而是湊到老楊頭跟著問“楊爺爺，我們能做些什麽？”
    第一次經曆這事的黎信涅的手指尖都泛白了，隻不過這會大家都在緊張，壓根沒人在意到。
    就在黎信以為老楊頭不理會自己的時候，這才聽到從他嘴裏蹦出一個“等”字，跟著自己就被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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