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熊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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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中的空氣相較於希幹希納城區,清新了許多,不知名鳥兒歡快鳴叫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悅耳。
    格裏沙醫生坐在木樁上,胡須略顯淩亂,未曾精心打理,身形清瘦,透著幾分憔悴,著裝極為隨性。一件陳舊襯衫鬆鬆垮垮地裹在身上,微風拂過,衣角輕輕搖曳,下身是一條洗得泛白的褲子,腳下蹬著滿是塵土的靴子,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矛盾之感,既似灑脫不羈,又仿佛藏著諸多心事。
    弗提快步走進屋內,不一會兒,便拿著一些防護裝備走了出來。他手中拿著一頂特製的帽子,那帽子的材質細密,能夠有效防止蟲子掉落。
    弗提走到格裏沙醫生麵前,微微仰頭,眼神中透著誠懇,輕聲說道:“格裏沙醫生,山裏蚊蟲多,戴上這個會安全些。” 說著,便將帽子遞給了醫生。
    格裏沙醫生微微一愣,但也沒有拒絕,小聲說了聲謝謝,就在弗提的指導下,別扭的穿上了防護裝備。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弗提帶著格裏沙醫生朝著山林的方向走去。
    臨上山前,老爺子邁著略顯蹣跚的步伐匆匆趕來,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擔憂,眼神緊緊地鎖住弗提,嘴唇微微顫抖,特意叮囑道:“弗提,一定要保護好醫生,他可是咱們的恩人,千萬不能出岔子。” 弗提轉過身,神色堅定地點點頭,連聲應道:“好的,老爺子,您放心吧。” 那語氣中的篤定,仿佛給老爺子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山路蜿蜒曲折,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枝葉相互交織,宛如為他們撐起了一把把巨大的綠傘。弗提身姿矯健,步伐輕快而穩健,他穩穩地走在醫生前麵,時不時地回頭張望,確保醫生跟得上。
    為了緩解這有些沉悶的氣氛,弗提主動挑起話題,他清了清嗓子,微笑著開口:“格裏沙醫生,您瞧這山林,可是打獵的好地方。我以前跟著老爺子學打獵,那可真是有不少趣事。有一回,我和老爺子追蹤一隻野兔,那兔子機靈得很,左拐右拐,我們差點就跟丟了,最後還是老爺子經驗老到,設了個巧妙的陷阱,才把它逮住。” 格裏沙醫生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禮貌地回應:“聽起來確實很有意思。”
    接著,弗提又興致勃勃地聊起野外求生的技巧,從如何辨別可食用的野菜,到怎樣在野外搭建簡易的 ster,他說得頭頭是道。格裏沙醫生聽得很認真,偶爾也會插上幾句,氣氛漸漸融洽起來。不知不覺,話題又轉到了牆內關於巨人的傳說。
    一提到巨人,格裏沙醫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微微向前傾身,主動問了些巨人的問題。弗提自己對於巨人的了解基本來自於老爺子,他也隻是重複老爺子講過的東西。
    走著走著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突然問道:“格裏沙醫生,我一直很好奇,您是怎麽流落到牆外的,後來又怎麽被調查兵團救回來的呢?” 這問題一出口,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格裏沙醫生的腳步瞬間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微微僵住,他警覺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便恢複了鎮定,用著跟前兩天類似的含糊話語回應了弗提,試圖敷衍過去。
    弗提心中了然,也不戳破,接著若無其事地沒頭沒尾地跟醫生說起了自己做的一個夢。他微微仰頭,望著前方的山林,緩緩說道:“我前些日子做了個怪夢,夢裏出現了一個叫做梟的人。那人身形高大,眼神犀利得很,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他好像在謀劃著什麽大事。” 弗提一邊說,一邊偷偷用餘光觀察著格裏沙醫生的反應。就在這時,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原本微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都消失不見,整個山林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格裏沙醫生的腳步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著弗提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仿佛要從弗提的身上看出花兒來。
    而弗提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這異樣的氛圍一樣,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我還夢見了兩個被叫做艾爾迪亞人的小孩,他們看起來很無助,在一個很陌生的地方拚命逃跑,後麵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他們。” 聽到這兒,格裏沙醫生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 “啪” 的一聲斷掉了,他的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聲音顫抖地衝弗提喊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說著,他的手迅速抬起來,正準備咬向自己的手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劇烈的吼叫從山林深處傳來,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來自遠古巨獸的咆哮,讓格裏沙醫生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他驚恐地瞪大雙眼,望向聲音的來源,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弗提亦是心頭一緊,匆忙回身,目光急切地投向吼叫傳來的方向,隻見一頭體型碩大的棕熊仿若失控的戰車,蠻橫地衝撞著沿途的一切阻攔物,張牙舞爪地朝著他們這邊迅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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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提心中一緊,卻迅速沉住心神,雙手穩穩地舉起老爺子常年帶著的那杆獵槍,瞄準衝來的棕熊,果斷地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巨響,火藥瞬間燃燒,強大的衝擊力裹挾著一些彈片,如疾風驟雨般衝向棕熊。然而,棕熊那厚重的皮毛如同堅不可摧的鎧甲,這一槍並未給它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嚇了它一跳,它有些不敢上前,後退了幾步,但在弗提沒有繼續開槍之後,那雙原本就透著凶光的眼睛此刻更是燃燒著熊熊怒火,凶性被進一步激發。
    弗提見狀,眼疾手快,趁著棕熊停下衝鋒,一把拽住正含著手、滿臉驚恐的格裏沙醫生,使出全身力氣往後猛地一拉,同時將老爺子的獵槍往他身上一套,大聲喊道:“往樹上爬!”喊罷,他迅速將綁在開山刀刀柄上、早已被汗水浸濕的布條,緊緊地纏繞在自己的右手上,那布條仿佛成了他與棕熊對抗的精神寄托。他咬了咬牙,低聲咒罵道:“沒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你了,運氣是真不好。”那語氣中既有對遭遇棕熊的懊惱,又有幾分不甘示弱的倔強。
    隨後,弗提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仰頭發出一聲激勵的吼叫。這聲吼叫仿佛一道電流,瞬間驚醒了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格裏沙。他如夢初醒,慌亂地轉身朝著旁邊的大樹奔去,雙手顫抖著抱住樹幹,拚命往上攀爬。一開始,過度的恐懼讓他雙腿發軟,腳底直打滑,愣是使不上勁,怎麽也爬不上去。眼看棕熊張牙舞爪地快速逼近,那股撲麵而來的腥臭味愈發濃烈,格裏沙嚇得哇的一聲,也不知從哪來的一股力氣,手腳並用,終於蹭蹭蹭地往樹上爬去。
    此時的弗提,緊緊握著那把厚重的開山刀,雙眼因充血而變得通紅,死死地盯著棕熊的一舉一動,心裏默默計算著它的攻擊動態。當棕熊高高揚起熊掌,借著奔跑的慣性,朝著弗提的身體惡狠狠地拍打過來的瞬間,弗提身形一閃,敏捷地躲開了這致命一擊,棕熊厚重的熊掌拍打在地麵上。
    趁著棕熊由於慣性不能及時回身的絕佳時機,弗提深吸一口氣,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開山刀,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根根暴起,用盡全身力氣,高高舉起開山刀,那刀刃在透過樹葉灑下的斑駁陽光下閃爍著寒芒。他瞄準棕熊的後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劈了下去,緊接著一劃,鋒利的刀刃瞬間切入棕熊的皮肉,便在棕熊的後腿劃出一道大口子,溫熱的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噴灑在弗提臉上,與他臉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更顯得他此刻凶悍無比。
    棕熊吃痛,發出一聲怒吼,那聲音震得周圍的樹木都簌簌發抖,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回身,巨大的爪子帶著呼呼的風聲,也緊隨其後,朝著弗提的方向迅猛揮來。好在弗提早有防備,他的雙腳如同裝了彈簧一般,在棕熊回身的瞬間,已經及時向旁邊跳開,輕盈地落地,避開了這淩厲的反擊。
    這一下,棕熊吃痛,後腿一軟,原本敏捷的動作變得遲緩,靈活性大受影響,它憤怒地嘶吼著,卻也開始不敢主動出擊,隻是警惕地盯著眼前的人類,嘴裏不時發出低沉的咆哮,仿佛在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格裏沙醫生此時的處境可謂驚險萬分,他整個人緊緊地趴在樹幹上,粗糙的樹皮硌得他胸口生疼,可他全然顧不上這些,身體因極度的緊張而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好不容易,他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穩住了身形,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緩緩將獵槍指向了不遠處那隻張牙舞爪的棕熊。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可怕的念頭仿若一道陰鷙的閃電,在他心中猛地一閃而過:如果弗提此刻死在了這裏,是不是就沒人會知道他那些深埋心底、如同定時炸彈般的秘密了?這個想法剛一冒頭,便如同在肥沃土壤中瘋狂生長的野草,迅速蔓延開來,讓他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心髒也仿佛漏跳了幾拍。
    但他畢竟不是那等喪心病狂之人,隨即狠狠咬了咬牙,像是要把這個邪惡的念頭嚼碎、吞進肚裏一般,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雙手下意識地緊了緊獵槍,再次確認槍的朝向沒有絲毫改變,依舊精準地對準著棕熊那龐大而充滿威脅的身軀,眼神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絲堅定,那是與困境抗爭到底的決然。
    弗提此刻則全神貫注地盯著棕熊的眼睛,那棕熊的眼眸仿若兩團燃燒的火焰,透著凶狠與不甘,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一切阻礙,擇人而噬。
    弗提卻仿若一座沉穩的山嶽,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在這危機四伏的山林中猶如一道鎮定人心的咒語,大聲指導著格裏沙醫生:“醫生,別慌!快裝上火藥,趁著它現在行動不便,你趕緊弄好了就直接開槍,看看能不能趕跑它。動作要快,千萬穩住!”
    格裏沙醫生聽到弗提的指令,忙不迭地行動起來,可他的手卻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像是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殘葉。他手忙腳亂地擺弄著獵槍,本來就陌生的槍身部件此刻在他慌亂的觸摸下,卻變得更難以捉摸,手指慌亂地摸索著槍身的各個部件,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其間不慎灑落了一些火藥,那珍貴的火藥在這一刻仿若他流逝的鎮定。
    他心急如焚,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在慌亂中將獵槍勉強裝好。雙手緊握住獵槍,仿佛握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將槍頭再次對準棕熊,牙關緊咬,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後坐力仿若一隻無形的大手,差點將格裏沙從樹上拽落下來,他的身體猛地一晃,趕忙用另一隻手死死地抱住樹幹,指甲都幾乎嵌入樹皮之中,才穩住身形。
    這一槍並未擊中棕熊。棕熊發出一聲充滿威懾力的低吼,後腿猛地一蹬,帶起一片塵土,轉身就逃。弗提見狀,並未選擇貿然追擊,他深知在這山林之中,窮寇莫追的道理,況且他們此刻也已是精疲力竭。
    隻是靜靜地看著它遠去的背影,直到棕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周遭環境也不再是剛剛那般死寂,鳥兒開始試探著發出清脆的鳴叫,微風重新拂動樹葉沙沙作響,弗提這才後腿背靠著大樹,緩緩坐了下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格裏沙醫生也慢慢從樹上爬了下來,雙腳落地的瞬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可見剛剛那一番驚心動魄對他體力的消耗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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