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營地失陷,兩邊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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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重重地碾過幹裂的土地,那細微的震顫順著韁繩,清晰地傳至弗提的掌心。他的手因為長時間的緊握而微微泛白,指關節也因為用力而凸顯出來。弗提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緊繃著,顯示出他內心的焦急與擔憂。他猛地將馬頭扯向左前方,動作幹脆而有力,仿佛要將自己的意誌傳遞給戰馬。
    被巨人撞擊掀翻的泥層,像是被巨刃剖開的腐肉。裸露的樹根與碎石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血痂般的暗紅色。弗提的影子斜斜地劃過這片瘡痍,如同掠過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當繞過最後一道龜裂的土丘時,一陣帶著焦臭味的風,裹挾著死亡與毀滅的氣息,猛地灌進弗提的鼻腔。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抬頭望向地平線,瞳孔驟然收縮,眼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本該豎著了望塔的方位,此刻騰起數道煙柱,如同黑色荊棘刺破雲層,這無不說明,巨人可能已經衝進營地裏。
    “糟了!” 弗提低聲說道。他的手緊緊地握住馬鞍皮革,皮革在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響,仿佛在抗議他的用力。他俯身時,聽見自己喉間溢出的低吼,那是一種壓抑已久的憤怒與焦急。這聲低吼比鞭梢破空聲更早驚醒了戰馬繃緊的肌肉,戰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揚起,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
    皮革韁繩幾乎勒進掌紋深處,弗提的手掌被勒出一道道紅印,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微微滲出血來。馬刺刺入馬腹的瞬間,弗提似乎能看見馬兒鼻腔裏迸出鐵鏽味的血沫。他心中一陣心疼,但此刻時間緊迫,他顧不了那麽多。蹄鐵撞上碎岩,迸出青藍色火花,揚起的塵浪比先前更稠密三分。弗提伏在馬背上,減少空氣阻力,盡量讓馬兒跑的更快些,向著營地的方向疾馳而去。
    訓練兵這邊,在弗提離開之後,他們不得不獨自迎向那隻矮個子的無腦巨人。看著弗提他們擊殺巨人的時候,就像是在看一場輕鬆的切菜表演,但當他們自己真正麵對巨人時,才發現一切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那頂著一個嬰兒臉的巨人,一下子引發了恐怖穀效應,讓他們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隊列最末端的棕發少年,雙腿顫抖著,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巨人,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退。突然,他一個踉蹌,踢翻了瓦斯罐。這聲金屬脆響,如同一聲喪鍾,成了潰敗的序曲。十幾名訓練兵在弗提離開後構築的那一點點勇氣,此刻正隨著巨人咧開的嘴角,崩塌成粉末。
    當巨人走到身前,伸出手想要抓向最前麵的人的時候,這個卷發的小夥子心裏的恐懼壓斷了他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瘋狂,慌亂地拔出匣子裏的刀具,沒有任何章法地劈砍著巨人的手指。他的動作慌亂而急促,腳下滴滴答答流下了一些奇怪氣味的液體。
    哈維的劈砍不僅沒有對巨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刀刃在巨人指節上劃出的火星,像是巨人對他們的譏笑,嘲笑他們的弱小與無力。
    他身後的金發男人鼓起勇氣,“哈維!小心。”猛地將他往後拽,同時大吼著“死吧,該死的巨人!”,學著弗提他們的樣子,想要往巨人的手腕上砍。他大吼一聲,聲音中帶著顫音。然而,他並沒有想象中那種輕鬆砍斷的手感,刀被骨骼的縫隙卡住。巨人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那隻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巨大的力道讓關節變得扭曲。“啊!!!!”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充滿了痛苦。
    骨骼碎裂聲混著慘叫,如同一把利刃,刺穿林間薄霧。看著這一幕,幾名新兵竟是直接吐了出來,他們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男人被拎起的右臂呈詭異角度扭曲著,肘關節白骨刺破防護服,在即將被塞進巨人口腔的瞬間,他用左手反握的刀柄,拚盡全力捅穿了那隻如同詭異清澈的眼球。膠質物流淌的脆響中,他借著下墜慣性將刀刃楔入腕關節 —— 這次終於斬斷了肌腱與軟骨。
    斷掌裹挾著人體砸向地麵,但他沒有預料到手掌下墜的方向,男人被手掌狠狠帶著砸在地上。頸椎折斷的動靜比訓練營演示的人體模型清脆百倍,他的身體瞬間癱軟,後腦勺與肩胛在地麵印出放射狀裂痕。那隻仍在抽搐的巨人斷手就壓在男人身上,仿佛是命運對他的無情嘲諷。
    “嘔 ——”,前麵嘔吐的新兵中,其中一個剛剛緩過來的,又看到了這一幕,更劇烈的嘔吐欲升起。他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不停地嘔吐著,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子,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像是被一股無法抑製的衝動驅使。他的臉上帶著決絕的神情,猛地一揮手,帶著身後的幾個人,毫不猶豫地向著巨人衝了上去。“跟我上!” 他大喊道。
    他們迅速啟動立體機動裝置,鉤鎖如利箭般射出,“嗖” 地一下狠狠咬在了巨人的肩膀和胸口部位。然而,慌亂之中,一些人的鉤索竟纏繞在了一起,還有的沒能勾緊。那些剛剛準備借著慣性起跳的人,“噗通” 一聲便重重摔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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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斑男憑借著良好的身體素質,借著慣性在空中漂亮地翻了個身,穩穩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之上。此時,遠處第三小隊的隊長肯迪寧正與巨人周旋,抽空朝訓練兵這邊看了一眼,瞬間便看到了這令人窒息的一幕。“該死,他訓練的時候是怎麽學的?” 他低聲咒罵道。
    雀斑男一心想著按照平時課程裏教授的方法,隻見他迅速抽出利刃,毫不猶豫地朝著巨人的脖頸狠狠砍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行動中,絲毫沒意識到此刻自己正身處何等危險的境地。
    突然,他隻覺得眼前猛地一暗,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巨人扭過頭向著他咬來。卡爾文視網膜最後記錄的畫麵是參差不齊的齒縫間粘稠的唾液絲,緊接著膝蓋以下傳來冰涼的失重感。他突然想起每次他訓練的時候,都喜歡取巧站在訓練器械的肩膀上,既不需要費力繞後,又能快速砍下。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麽每次自己那麽做,那個醜陋的教官都要將他罵一頓。
    下一秒,雀斑男的身體便被巨人咬碎,剩下的肢體隨著巨人身體的動作,從肩膀上掉落。鮮血四濺,灑在地麵上,染紅了這片土地。
    而在巨人胸口,一個被鉤鎖倒吊在那裏的女孩,正驚恐地晃蕩著。艾蓮娜在劇烈晃蕩中看著從天而降的作戰靴砸在懷裏,溫熱的液體正順著立體機動裝置的皮帶槽滲進裏襯。她下意識地看去,竟是一雙殘缺不全的腿,那正是雀斑男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音在這殘酷的戰場上回蕩。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仿佛一片在風中搖曳的落葉。
    肯迪寧甩開刀刃上冒著熱氣的碎肉,餘光瞥見東側的訓練兵團正被巨人撕開缺口。克力木的立體機動裝置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摩擦聲,兩人背靠背懸在半空,鐵鏽味彌漫的空氣中傳來新兵們帶著哭腔的慘叫。
    "這群新兵蛋子!" 肯迪寧的怒吼被刀鋒撕開蒸汽的尖嘯聲碾碎。他蹬著傾倒的物資木箱正要彈射,西北角突然炸開鋼索崩斷的脆響 —— 卡姆像斷線木偶般被吊在半空中,那隻巨人歪著頭,腫脹的指節正攥著半截鋼索緩緩收緊。
    "隊長!" 奧托爾的喊聲帶著破音。那頭巨人的牙齒距離卡姆的左腿僅剩兩米,涎水順著下巴滴在卡姆抽搐的小腿上。肯迪寧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視網膜上同時映著兩個畫麵:東側大亂的訓練兵們,西北方卡姆被鋼索吊在半空。
    克力木的刀尖在顫抖。他們都知道這個選擇意味著什麽。
    肯迪寧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放棄了那群新兵蛋子,轉身迅速朝卡姆的方向奔去。遠處,一隻巨人正捏著鋼索,準備將其送入口中。
    卡姆雖然經驗豐富,迅速啟動了機動裝置的噴氣,借助旋轉力削掉了巨人掐著鋼索的手指,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巨人的牙齒閉合,啃下了卡姆的一條腿。
    “啊!!!” 卡姆的慘叫聲在平原上回蕩,大量的血液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奧爾托眼疾手快,迅速抱住卡姆,避免了卡姆重重地砸在地上。肯迪寧終於趕到,趁著巨人蹲著的時候,飛上了它的後背,正準備揮刀砍下。突然,巨人一陣晃動,肯迪寧收緊核心,勉強站穩了身子。
    巨人似乎感受到了後背的異樣,伸手往後抓去。肯迪寧迅速變換位置,躲過了巨人的抓握。與此同時,卡姆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迅速變得蒼白。奧爾托從披風上撕下一塊布條,緊緊綁在卡姆的大腿根部,壓迫著傷口,試圖阻止更多的失血。
    卡姆用盡最後的力氣,虛弱地說道:“去…… 去幫隊長,我應該是不行了,幫我最後砍一隻墊背,快。”
    奧爾托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頭壓著嗓子說道:“知道了,等我們。”,隨後後退一步,單手握拳撫胸。
    卡姆看著奧爾托遠離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解脫。
    接著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安詳地離開了這個世界。戰場上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仿佛連空氣都在為卡姆的犧牲而默哀。
    肯迪寧原本離這隻巨人的後頸非常靠近了,但巨人抓撓後背的動作讓他不得不暫時離開。巨人的手指粗大而笨拙,每一次抓撓都帶起碎屑。
    肯迪寧迅速後撤,借助立體機動裝置的鉤索,穩穩地落在一棵倒塌的樹幹上,眼神緊鎖著巨人的動作。
    克力木在一旁幫忙牽製,他的鉤索精準地刺入巨人的肩膀,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迅速繞到巨人的側麵。他手中的雙刃閃爍著寒光,狠狠地砍向巨人的手臂,試圖減緩它的動作。然而,巨人的恢複能力極強,傷口幾乎在瞬間開始愈合,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連接。
    奧爾托及時的援助讓他們的壓力驟降。他從巨人的另一側突襲而來,三人趁機匯合,站在一塊相對安全的空地上,喘著粗氣,汗水順著額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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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這隻巨人的再生速度遠超預期!”奧爾托的呼喊,裹挾在蒸汽噴射的尖銳呼嘯裏,急促而又緊張。他猛地伸出手臂,食指直直指向卡姆小隊之前斬出的傷口,那裏,此刻竟隻剩下一層若有若無的淡粉色肉膜。
    肯迪寧擦去臉上的血沫,戰術指令在腦內急速重構。
    肯迪寧喘了口氣,目光掃過兩個部下:“奧爾托!你負責正麵牽製!克力木,你負責砍掉這頭畜生的後腳跟,讓它給我跪下!”
    “好!”奧爾托毫不猶豫地回應,握緊刀柄,眼神堅定。
    “收到!”克力木點頭,迅速調整姿勢,準備執行任務。
    “要快!否則……”肯迪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訓練兵那邊的慘狀。
    隨即,瓦斯噴射的尖銳刺鳴聲響起,三人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迅速展開行動。奧爾托正麵衝向巨人,吸引它的注意力;克力木則繞到巨人背後,瞄準它膝窩;肯迪寧則再次躍起,準備從上方給予致命一擊。
    巨人猛地轉身,如同一座山一般向奧爾托抓去,他的身體在這一刹那間失去了平衡。就在此時,兩道銀光在巨人的兩側膝窩處驟然綻放,刀片破碎的聲音和血肉撕裂的聲音相互交織,仿佛是一陣密集的鼓點。
    “奧爾托,準備鋼索接力!”奧爾托的鉤爪如同閃電一般精準地釘入巨人的右手腕,然後他迅速轉身,全力發動機動裝置,噴射出強大的力量。巨人的身體開始向前傾倒,奧爾托則在關鍵時刻及時收回鋼索,迅速撤離。
    肯迪寧在空中完成刀片更換,旋轉的銀光沿著巨人跪倒形成的四十五度斜麵,將後頸血肉連同蒸騰的熱氣一同劈開。
    濃稠的巨人血液,如漿糊般滴落於開裂的夯土地麵,瞬間升騰起縷縷白色的蒸汽。奧爾托的目光,穿越層層煙霧,投向卡姆所在的方向,他的右手再次做出單手握拳撫胸的動作。肯迪寧則大口喘著粗氣,一邊撫摸著壓力僅剩 30的瓦斯罐,一邊凝視著遠處訓練兵們的慘狀。
    那頭無垢巨人,以其畸形的頭顱,瘋狂地衝撞著圍牆。飛濺的木刺如利箭般刺穿了它腫脹的眼球,然而,這絲毫未能阻止它的瘋狂突進。伴隨著最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圍牆的豁口處猛然爆開,漫天木屑如雪花般飛舞。殘存的訓練兵們,驚恐地尖叫著,四散奔逃。打翻的燃油罐,猶如被點燃的導火索,瞬間引燃了整片物資區。濃煙滾滾中,傳來建築隊員們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走吧!先把那隻解決掉!”肯迪寧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向奧爾托和卡姆招手,示意他們一同奔赴東側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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