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撞開時代的蒸汽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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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恩北上之前,希幹希納區郊外城鎮的大學城內。
    那是一個明媚的晴天,細雨籠罩著哥特式的大學建築,圖書館的拱形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
    弗提站在演講廳的高台上,身後是一塊剛剛掛起的深藍色旗幟,上麵繡著金色的紋章——一隻展翅的鷹環繞著一本翻開的書,下方用古語銘刻著:"貝弗裏亞·門斯克利赫滕學會"。
    台下站著二十餘人,有大學教授、年輕的學生,甚至幾個穿著工裝的市民。他們彼此低聲交談,目光中帶著疑惑和好奇。
    "各位,"弗提的聲音並不洪亮,但異常清晰,"從今天起,貝門學會正式成立。"
    "貝弗裏亞·門斯克利赫滕?"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文學係學生小聲嘀咕,"這名字也太拗口了……"
    "弗提先生,"一位中年教授終於忍不住開口,"這個名字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弗提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是一個崇高的理想。"他簡短地回答,卻不再解釋。
    這個回答顯然無法滿足所有人的好奇心。在之後的幾天裏,學會成員們私下爭論不休——有人猜測"貝弗裏亞"是古代文獻中的智者,"門斯克利赫滕"則可能源自某種失傳的語言。
    但無論他們如何追問,弗提始終隻是微笑,仿佛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道謎題,等待著被解開。
    貝門學會的成立在希幹希納區並未掀起什麽波瀾。
    大學裏的學生們起初對這個新組織頗感興趣,畢竟它不設門檻,隻要是在校學生,填一張簡單的表格就能成為會員。
    可很快,人們發現這個學會既不組織辯論賽,也不像其他學術社團那樣舉辦技術分享會,甚至沒有固定的活動內容。
    每周五晚上,學會的成員們會在大學舊圖書館的地下室集會,燭光搖曳中,幾位教授輪流發表演說。
    他們的學說晦澀難懂,涉及古代語言、地質變遷、甚至是某種被禁止討論的"牆外文明假說"。
    大多數學生聽了幾次便失去了興趣,隻有少數人堅持參加,而這些人,後來都成了弗提的"核心觀察對象"。
    王都的憲兵團曾派人旁聽過幾次會議,但記錄下來的無非是些枯燥的學術討論。
    久而久之,他們便不再關注。
    沒有人注意到,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學說,夾帶著一些平權,解放的思考。
    就在學會成立後不久,伊恩帶著弗提批下的物資和一支精銳隊伍,悄然北上。
    北部城區外的區域原本是一片荒蕪的戈壁,除了零星的獵戶和采礦者,幾乎無人定居。
    但伊恩的勘探隊在那裏發現了儲量驚人的鐵礦,以及更重要的東西——石油。
    黑色的黏稠液體從岩縫中滲出,當地人稱之為"惡魔的血",除了拿來點燈,無人知曉它的真正價值。
    在弗提的遠程指導下,伊恩迅速組織人力,建立起第一座工業化鐵礦開采區。
    第二年,隨著蒸汽動力機械的引入,鐵礦石的產量翻了五倍。冶煉廠的黑煙晝夜不息,鍛造出的鋼材毫不避諱的運往希幹希納區的軍工廠。
    更隱秘的是那座建在石油滲出點的試驗所。
    弗提從貝門學會中挑選了幾名精通化學的學者,組成了一支技術團隊。
    他們按照弗提提供的技術路徑,開始嚐試提煉石油。
    試驗所外圍由伊恩的親信把守,任何無關人員不得靠近。偶爾有路過的牧民聽到地下傳來沉悶的爆炸聲,但沒人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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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希幹希納區的碼頭上,放眼望去,那巨大的鋼鐵船身挨挨擠擠地排在泊位上。
    每一艘船都高大威猛,渾身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那堅硬的船體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好似在向人們展示著它們的強大。
    自從新型蒸汽船投入使用後,碼頭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吞吐量呈幾何級數增長。從北部運來的鐵礦,像黑色的頑石,沉甸甸地堆積在倉庫區。
    那些鐵礦,一塊挨著一塊,一塊壓著一塊,堆成的小山足有幾個人高,遠遠望去,一片漆黑,仿佛是一片被黑暗籠罩的山脈。
    南方的糧食源源不斷地運來,金黃的稻穀堆積如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那濃鬱的米香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其他貨物的氣味,讓人聞之欲嘔。
    東境的煤炭也不甘示弱,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被黑暗浸染的大地,那粗糙的煤塊堆積在一起,仿佛是一片黑色的沼澤。
    工人們如同忙碌的螞蟻,在這貨物的海洋中穿梭,但也忙得腳不沾地,倉管已經連續給他們加了好幾次錢了。
    “再這麽下去,倉庫的木板非得被壓垮不可!”倉管一邊大聲地抱怨著,一邊用力地擦拭著額頭上不斷滾落的汗珠。
    那汗珠順著臉頰流淌,在他那滿是疲憊和皺紋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此刻的倉管,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臉上寫滿了又煩又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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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庫已經被擴建過一次了,可這如潮水般湧來的貨物,還是讓倉庫變得不堪重負。看著那堆積如山的貨物隨時可能將倉庫撐爆,他滿心都是煩惱。
    然而,在倉管那煩惱的神情之下,又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開心。
    畢竟,這興隆的生意,那如山般的貨物,也意味著碼頭的發展蒸蒸日上。
    在這之後,裝滿礦石的木箱甚至已經突破了倉庫的界限,隻能堆放在港口的街道上。
    那原本寬敞的街道變得狹窄不堪,僅剩的一小塊地方,也被過往的人們小心翼翼地踩踏著。
    道路兩旁的木箱堆得像小山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而運貨的馬車隊呢,排在了街道上,排成了一條長龍。
    好在但在半年前,漢斯團隊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們注意到了礦洞中軌道礦車的運行模式。
    那在幽深黑暗的礦洞中,軌道礦車沿著既定的軌道,有條不紊地運輸著一車車珍貴的礦石,仿佛是這個黑暗世界裏的一道獨特風景線。
    礦洞軌道礦車穩定而高效的運輸方式,給這個實驗團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靈感。
    經過兩個月的鑽研與討論,他們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和不懈的努力,終於製作出了一台小型的蒸汽軌道車。
    這台小小的蒸汽軌道車,雖然看起來略顯粗糙,但卻是他們無數心血的結晶。它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蘊含著無限的可能。
    當這台小型蒸汽軌道車初步完成之後,他們將它拿到了弗提麵前。
    弗提非常驚訝,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小小的傑作,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原本漢斯並不認為弗提能給出什麽意見,但沒想到弗提從軌道車的動力係統到承載結構,從運行速度到安全性能,事無巨細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弗提的建議讓實驗團隊茅塞頓開,晝夜不分的對這台小型蒸汽軌道車進行了改進和優化。
    他們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了反複的試驗和調整,不斷改進各個部件的設計和工藝。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一台放大版的礦車終於呈現在眾人眼前。
    這台放大版的礦車,已經不能叫礦車了,這和弗提腦海裏的火車已經相差無幾,相比之前的小型版本,更加堅固耐用,動力更加強勁,承載能力也有了顯著的提升。
    放大版礦車的成功,無疑為解決當前的運輸難題帶來了新的希望。
    於是,連接工業區與碼頭的鐵路規劃被迅速提上了日程,並很快敲定下來。
    幸運的是,兩地之間是一馬平川的平原。
    站在空曠的平原之上,極目遠眺,天地間仿佛融為一體。
    這裏既沒有高聳入雲的山脈需要開鑿隧道,也沒有寬闊的河流需要架設高橋,這為鐵路的鋪設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條件。
    然而,即便有著如此有利的自然條件,工程的建設過程依然困難重重,因為沒人知道在自然環境裏該怎麽去建設。
    蒸汽打樁機的轟鳴聲如同一陣驚雷,打破了平原的寧靜。
    第一根鐵軌被釘入土地的那一刻,仿佛是打破平靜的信號。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發出了一陣驚歎之聲。
    那巨大的機器在地麵上來回奔走,每一次的撞擊都讓大地微微顫抖。
    建設花費了四個月之久,超過了原定的一個月時間。
    通車前夜,月光如水,灑在靜謐的碼頭上。弗提帶著格裏沙幾人緩緩走向那神秘的機車頭,仿佛在接近一位即將降臨人間的神器。
    他靜靜地站在機車頭前,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隻有夜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絲涼意。
    他緩緩伸出雙手,輕輕撫過鋼鐵外殼,手指觸碰到的瞬間,一股冰冷感順著指尖傳遞給了大腦。
    弗提的目光沿著機車緩緩移動,仔細端詳著每一個細節。
    鍋爐用的是強化鋼材,這種鋼材不僅堅固耐用,而且能夠在高溫高壓下保持穩定,為機車提供強勁而持久的動力。
    弗提想象著,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強化鋼材如何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卻又依然堅定如初,讓動力源源不斷地傳遞下去。
    再看看那傳動裝置,采用了貝門學會最新設計的齒輪組。
    這些精密的齒輪相互咬合,嚴絲合縫,仿佛是一個完美協作的團隊。
    每一個齒輪都像是一個勤勞的工匠,精準地完成著自己的任務,將發動機的力量毫無保留地傳遞到車輪上。
    弗提輕輕撫摸著齒輪組,感受著那冰冷的金屬表麵下,蘊藏著的力量和秩序。
    他又聯想到它的實際性能,它的載貨量相當於三十輛馬車。
    這一驚人的數據,意味著以往需要數十輛馬車才能完成的運輸任務,如今它可以輕鬆扛起。而且,它的速度卻能快上五倍。
    在以往,從工業區到碼頭的運輸,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如今,這一切都將被改變。
    弗提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閃爍著期待和自豪。
    他對身邊的工程師緩緩說道:“就叫它‘瑪利亞未來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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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空中彌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仿佛給整個碼頭和工業區都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露珠在草葉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一切都顯得那麽靜謐而美好,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偉大時刻做著鋪墊。
    突然,一聲尖銳的汽笛聲劃破了天際,如同劃破黑夜的第一道曙光,瞬間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汽笛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震得岸邊的水花都忍不住跳動起來,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了一般。
    位於碼頭的那一大群人,瞬間沸騰了。
    工人們原本還在忙碌地搬運貨物,此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紛紛丟下手中的活兒,紛紛湧向月台邊緣。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興奮,嘴裏不停地議論著,猜測著這神秘的“平原疾風號”究竟會是什麽模樣。
    商販們也不甘示弱,他們努力地擠到月台的最前沿,伸長脖子,想要一睹那鋼鐵巨獸的風采。
    當黑色的鋼鐵巨獸緩緩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時,整個港口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那噴吐著的白煙,如同一朵朵盛開的雲朵,緩緩升騰在空氣中。
    隨著機車頭開始啟動,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鐵軌開始微微顫抖,仿佛在為即將承載的巨大重量而歡呼。
    “它動了!真的動了!”人群中有人大聲呼喊著,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激動。
    “快看那煙囪!像條火龍!”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那冒著熊熊烈火的煙囪。
    確實,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黑紅的煙囪中肆意跳躍,仿佛是一條被喚醒的火龍,正怒吼著向世界宣告著它的存在。
    滿載鐵礦的車廂隆隆駛過,每一次車輪與鐵軌的碰撞都發出清脆而有力的聲響,仿佛是鐵龍在地麵上的堅定步伐。
    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傳遞著一種雄渾的力量,讓人不禁為之震撼。
    一些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開始跟著火車奔跑起來。
    他們的腳步在土地上匆匆踏過,身影在火車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充滿了活力。
    他們就像是在追逐著一個時代的幻影,那不僅僅是火車,更是人類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期待。
    蒸汽與晨光在鐵軌上方形成了一道虹彩,那絢麗的色彩如同夢幻一般的美麗。
    隨著火車的遠去,工業時代的大門被完全撞開了。
    弗提站在高處凝視著遠去的火車,他身後站著的是一個穿著鬥篷的熟悉身影。
    “真是讓人震撼的力量。”,那鬥篷下麵傳出了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聲音。
    “這次怎麽專程過來了。”
    “這種怪物的出現,王都那邊坐不住了,讓我過來盯著。”,鬥篷男繼續說著,“這種程度的機器,我很難不上報了。”
    “沒事,報吧。”,弗提慢慢咧開了嘴,他開心的笑出了聲,“再忍忍一段時間吧,這個國家的權柄終究要回歸到人民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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