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的黑水在三人腳下翻湧，哪吒指尖的青銅鈴鐺突然發出尖銳嗡鳴。
    羅瑤手腕翻轉，沾血的飄帶在空中劃出符咒，血色漣漪蕩開迷霧的刹那，彼岸花叢中浮出青石渡口。
    "這鈴鐺..."敖丙按住發燙的逆鱗，龍鱗甲浮現的古老龍文正與鈴音共振。
    他垂眸看向水麵倒影，那對黃金龍角比昨夜又長出半寸，鱗片縫隙裏滲出的星輝落在黑水上，竟灼出點點銀斑。
    哪吒足尖輕點水麵，火尖槍挑起的烈焰將濃霧燒出個窟窿。
    透過缺口望去，對岸的孟婆亭簷角掛著七十二盞引魂燈，青紫色火光裏坐著個正在熬湯的佝僂身影。
    "要問前塵往事？"孟婆的煙鬥在青銅鼎沿敲出悶響，湯勺攪動間浮起半副殘破戰甲，"拿三朵開在因果裂隙的曼陀羅來換。"她枯槁的手指指向河心，那裏漩渦中沉浮著血色花瓣，每片都裹著記憶殘片。
    敖丙的龍鱗甲突然發出金石相擊之聲，他按住躁動的靈台低喝："小心幻象！"話音未落，哪吒已縱身躍入漩渦。
    火尖槍刺中的花瓣瞬間化作猙獰鬼麵，卻在觸到混元金鬥虛影時尖叫著消散。
    "左邊第三道波紋下有真花。"羅瑤的龜甲羅盤懸在眉心，裂紋中滲出金光，"敖公子，坎位水鬼要醒了！"
    龍吟聲震得忘川河水倒卷，敖丙踏浪而起。
    黃金龍角迸發的光芒照徹河底，十萬陰兵擦拭戰甲的幻象在強光中碎成齏粉。
    他伸手撈起血色曼陀羅的瞬間，水麵倒影裏的自己突然穿戴上了完整的星河戰甲。
    哪吒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火尖槍挑著的花瓣裏浮現出千年前的屠龍宴，當他看清宴席主位上那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時，槍尖業火突然失控。
    烈焰焚毀幻象的刹那，混元金鬥的虛影在他身後凝實三分。
    "你們竟能取來帶龍血的曼陀羅。"孟婆將花瓣投入湯鼎，沸騰的湯水顯現出星圖，"哪吒前世的殺孽與敖丙的因果糾纏，那半副戰甲本該在弱水..."她突然噤聲，湯鼎裏浮出半枚刻著九霄雲紋的玉玨。
    河麵毫無征兆地掀起巨浪，敖丙的龍鱗甲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飛向漩渦中心。
    哪吒甩出乾坤圈要攔，卻見自己的三個暗影同時出手——其中握著混元金鬥的那道影子，竟結出了觀音菩薩的蓮花印。
    "接著！"羅瑤將染血的羅盤擲向風暴眼，龜甲碎片化作金色鎖鏈纏住玉玨。
    當哪吒抓住那枚冰涼的玉玨時，耳邊突然響起天雷般的宣告："弑神者當受天火焚心！"
    敖丙的逆鱗在此時爆出耀眼光芒，龍族傳承記憶如洪水般湧來。
    他看見穿著星河戰甲的哪吒將火尖槍刺入自己胸膛，而背景裏崩塌的南天門上，紫微星正在墜落。
    孟婆的湯鼎突然炸裂，玉玨上的雲紋投影到夜空，竟與正在偏移的紫微星軌跡重合。
    哪吒摩挲著玉玨缺口處的紋路，火眼金睛突然刺痛——那分明是混元金鬥造成的裂痕。
    "該去查查九霄雲紋的來處了。"羅瑤收起龜甲碎片，指腹抹過哪吒掌心血痕時突然愣住。
    那血跡滲入玉玨後，顯出的星圖竟與敖丙龍角上的星斑完全吻合。
    忘川河在他們離開時重歸死寂，卻沒人發現孟婆撿起了鼎中殘渣。
    當青銅碎屑在她掌心重組成微型戰甲時，對岸迷霧裏傳來鎧甲碰撞的聲響，像是十萬陰兵終於擦亮了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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