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果果和波提歐送走，阮嬌嬌問：“離離，你什麽時候去拿的帆布包，我怎麽沒見到？”
    鍾離道：“大概在討論‘手機’的時候吧？”
    “好麽，那麽早就在做準備了。”阮嬌嬌嘟囔著，“還悄無聲息的。”
    “如若不打擾，可否告訴我，手機此物有何用處？”鍾離道。
    李胤鵬捏著下巴，想了很久，“嗯……離離原來你真的是古人啊。”
    鍾離道：“我生於古時，若論年歲，倒確實看過幾輪滄海桑田。”
    李胤鵬抬手，說：“後麵就有些誇張了。你穿越過來的時候，原世界是古代，嗯……我想想，該怎麽解釋手機這個東西。”
    阮嬌嬌說：“最初，它隻是一個傳遞消息的小玩意，隻有撥打電話的功能，就像千裏傳音。”
    “沒錯，後來功能就多了，開始出現了各種app——可以當成機巧玩具，消遣用的，像地圖、翻譯器什麽的還能方便生活。”李胤鵬說。
    阮嬌嬌：“說實話，不如仙術好用，手機還要充電，要信號，還要流量和ifi。”
    鍾離淺笑，道：“山河易改，器用常新。昔日以玉簡載文，今朝以流光為信——手機便是這般精妙造物。”
    李胤鵬：“哇哦，你的理解力好強啊離離。”
    “手機的千裏傳音之術，倒是與我故友發明的機關鳥有異曲同工之妙。”
    鍾離說著，不知從何處拿出紙筆，三兩下便在紙上繪出機關鳥的模型。
    “哇……”阮嬌嬌問，“這就是可以千裏傳音的機關鳥？”
    “不錯，紙上不過是我按照已磨損的記憶繪出，或有不妥之處，還請見諒。”鍾離謙虛道。
    李胤鵬雙手將紙拿起來，驚道：“這有啥可見諒的呀，這麽完美的一張圖。”
    阮嬌嬌說：“如果再畫得細致點，把每個零部件的尺寸都畫出來，都能去參加大創了，肯定能拿個國獎加學分。”
    “大創？”鍾離問，“那是何物？”
    李胤鵬也問：“對啊，老師，那是什麽東西？”
    “一個比賽。”阮嬌嬌說，“忘了你們倆一個是古代人，一個高中剛畢業，還沒上大學呢。”
    阮嬌嬌看了看天色，說：“我該去修煉了。”
    “師姐晚上見，莫要勞神傷身。”鍾離告別阮嬌嬌。
    李胤鵬：“拜拜老師。”
    阮嬌嬌：“知道了。”
    如今涼亭下隻有李胤鵬和鍾離兩個人，李胤鵬才把早前鍾離交給他的那個大大的劍匣推到他麵前。
    “這裏麵什麽東西啊？”李胤鵬問。
    鍾離道：“一把刀。”
    “刀？什麽刀？”李胤鵬說，“因為修仙世界觀都用劍，覺得劍高雅，就連原書中的配角都很少有用刀的，你這刀哪裏來的？”
    鍾離並未回答他。
    長風吹過，吹起鍾離的長發。
    發絲落在李胤鵬臉上，輕輕地撓著。
    李胤鵬莫名覺得臉上燒得慌，往後退了些。
    鍾離打開蓋子，一把長刀就這般橫在劍匣之中。
    “昨夜，我去了後山，與大師兄所說的那位老者見了一麵。”
    李胤鵬愣住：“什麽？”
    鍾離道：“古老的遺跡雖已無人問津，但其住民卻在千百無奈中生存至今。
    “先民之銷隱，換今日之繁盛……盡管世事諸多無奈，但並非時局淹沒他，而是他做出的選擇。
    “他是古時一位將軍，留守於後山，護葬身於此地的將士們，護天下萬千百姓安寧。”
    樹葉沙沙的聲音似在為鍾離作背景音，一瞬間將李胤鵬拖回了那個“古戰場”——
    折斷的青銅劍戟斜插在屍堆間，劍穗上褪色的符咒被風撕成碎片，像一群掙紮的赤蝶。天穹殘留著破碎的護山大陣殘紋，恍若被巨爪撕裂的星圖，偶爾有雷光沿著龜裂的紋路遊走，炸開幾蓬裹著骨灰的紫霧。
    恍惚間，天地旋即轉變。
    明明是同一片地方，眼下卻與之前的慘烈截然不同。
    碧絛藤攀著斷崖垂落成翡翠簾幕，葉隙間滴落的水霧似乎在山徑上淌出蜿蜒銀河。千年紅杉的根係隆起如虯龍，靈泉溢出，水流在苔石間撞碎，宛若碰撞的玻璃珠，幾尾透明靈魚正銜著水草逆瀑而上。
    ——
    “嗬——呼——”
    李胤鵬回過神來，鍾離站在他身邊，手輕撫著他的手背。
    “大師兄，你所見的一切，都是那位將軍見證的變遷。”
    李胤鵬雙手顫抖，想伸手去觸碰麵前的那把長刀，懸在空中的手猶豫片刻，又收了回來。
    他抬頭問：“離離，半仙是不是死了？”
    鍾離微笑，沒有回答。
    李胤鵬揉了揉眼睛，略埋怨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吧？正煽情呢。”
    「你才死了，天神在上，老夫才不想死！」
    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得李胤鵬一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哎我擦，誰在說話？”
    鍾離環臂看著他，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那把刀上。
    李胤鵬指著劍匣裏的刀，結結巴巴：“它、它、它在說話！？”
    “是啊，是他在說話。”鍾離麵上雲淡風輕，還有心思開玩笑，“大師兄害怕了？真的假的？”
    「o.o？」
    李胤鵬：“尊嘟尊嘟。”
    「o.o」
    鍾離輕笑。
    李胤鵬：“你這把刀不要給我們配表情啊可惡！”
    「￣へ￣」
    “不要開玩笑了，現在形勢很嚴峻！我們見鬼了！”李胤鵬雙拳砸在桌子上。
    鍾離：“我知道師兄很急，但你先別急。”
    李胤鵬：“？？”
    鍾離：“先別變成急急崩，別爆炸。”
    “離離你學壞了。”李胤鵬嘟著嘴，“我怎麽還有點驕傲呢？”
    「(～o￣3￣)～」
    “……”
    李胤鵬說：“離離，這是鬼還是賽博魂魄？”
    鍾離歪頭。
    不懂“賽博魂魄”是什麽。
    「你才是鬼！都說了老夫還沒死！」
    “老頭子的聲音？voca！你為什麽會用那麽可愛的顏文字！還有，真是刀在說話？”李胤鵬直接跳起來，躲在鍾離身後。
    他抓著鍾離的衣服，“離離，你聽，不是我幻聽吧？”
    鍾離道：“這就是大師兄所說的半仙。”
    “耶？半仙沒死？怎麽會在這裏麵？”
    “刀中的將軍與我定下契約，將靈魂寄於此刀之中。”鍾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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