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得不能再正了。
    感覺像是會喊著“邪不壓正”衝上去和黑市裏的人殊死搏鬥的類型。
    然後大戰幾百回合，浴血而歸，血洗黑市。
    ……這樣的正派人士黑市讓他進就怪了！
    肯定剛進門就要被趕出來。
    李胤鵬把鍾離推回屋子裏，想著怎麽打扮才能讓鍾離不這麽正能量，找了一圈，李胤鵬都在乾坤袋裏掏出來阮嬌嬌放在他這裏忘記拿回去的胭脂。
    “……你要試試嗎？”李胤鵬問。
    鍾離挑眉：“大師兄會塗嗎？能塗均勻嗎？”
    “見嬌嬌老師塗過，大概就是……這樣，這樣，再這樣？”
    李胤鵬再次放下手的時候，有點憋不住笑。
    他靜了片刻，抬手蓋上鍾離的眼睛。
    “別睜眼，我給你卸掉。”
    鍾離的睫毛在他手心撓癢，“怎麽，怎麽了？”
    李胤鵬根本就不敢回答，濕了一塊幹淨的手帕，細細擦著，“別問，都多餘了，你懂就好。”
    鍾離：“我現在不會像紙一樣白吧？”
    “說輕了。”李胤鵬實在是憋不住笑，“不知道胭脂裏麵加了什麽，麵色鐵青，像剛從地下爬出來的。”
    “……”
    鍾離握著李胤鵬的手腕，把他的手放下，拿起一邊的銅鏡，眼疾手快，迅速看了一眼。
    “看來這個顏色不適合我呢。”
    鍾離的回答很委婉。
    李胤鵬手上漸漸用力，這胭脂不知為何，輕擦掉不下來。
    “下次我帶你去店裏試試，咱們挑一個好看的買，等有化妝需求的時候不會著急。”
    “也好。”
    鍾離的臉被他的手揉搓著，漸漸泛紅。
    李胤鵬有些心猿意馬，隻能找著別的話題：“其實我覺得你的問題不是出在臉上，而是著裝，畢竟臉上要戴麵具。呃，也不是著裝，衣服有鬥篷蓋著。那是什麽呢？”
    他顛來倒去地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等把鍾離臉上的胭脂全都擦幹淨，見鍾離板板正正在那邊坐著，李胤鵬才道：“啊，是體態。”
    鍾離抬眸：“體態？難道我要稍微駝背些走路？”
    李胤鵬：“隻要不是這麽板正就行，你現在很像那種剛登基的皇帝。”
    他把手帕收起來，這才想起——“哦，其實還可以用清潔術的”。
    手帕用小清潔術清洗幹淨，再烘幹。
    做這些的時候，李胤鵬頭上似乎在冒小花花。
    也不虧。
    忘就忘了吧。
    他並沒有看到鍾離臉上的一抹淺笑。
    登基的帝王？
    初登基時，每個帝王的心都在緊張，也在雀躍，可不會像他這樣老老實實坐著。
    少年登基的帝王有時會忍不住搓衣角。
    他們雖成了帝王，實際還是少年心性，肩上扛起一整個國家，壓力不言而喻。
    等收拾完，李胤鵬教了教鍾離走路的姿勢，眼看實在改不了，幹脆不改了，又囑咐了一遍不能在黑市做的事情，又增加了一則必須在黑市做的事情。
    ——講價。
    “那些人就看你迫切需要，所以漫天要價，別信，對半砍，懂嗎？”李胤鵬說，“當然這個也要看時機，不能對誰都講價。”
    鍾離：“嗯……”
    不行。
    他不會講價，也從未講過價。
    李胤鵬準備把鍾離送走的時候，一看時間。
    “謔，淩晨兩點了。”
    鍾離平靜道：“看來今日去不了了，那便明日子時吧。”
    “一定要記得鬥篷和麵具哦。”李胤鵬出門，“還有蛇蛋，我回去修煉了。”
    “再見。”
    送走李胤鵬，鍾離又把衣服換了下來。
    重新換上寢衣，鍾離看到丟在桌上的羅盤，掃了一眼，拿起一邊李胤鵬寫的那些黑市注意事項。
    他現在真的很好奇。
    緋曇仙尊為何會建這個黑市呢？
    隻是為了賺錢實在淺薄，緋曇仙尊不像是缺錢的人。
    “我確實是為了賺錢。”
    “嗯？”
    聽到緋曇仙尊本尊如此回答，鍾離有些驚訝。
    如今兩人相聚在茶館，一杯西南的盤龍茶呈在麵前，鍾離端起茶杯，閉上眼睛細細品嚐。
    緋曇仙尊撐著臉，如今已經不是老嫗模樣，將麵具摘了，露出緋曇仙尊原來的臉。
    麵容秀麗，未梳發髻，隻是隨手挽起插了根簪子。
    她並不在乎來往都是怎麽看她的，都被人看穿身份了，露臉就露了吧。
    “你是無垢峰新來的親傳弟子鍾離是吧？”緋曇仙尊問。
    鍾離也未佩戴麵具，他放下杯子，抬手作揖：“緋曇仙尊，初次見麵。”
    “不必如此，你的師尊和我關係不錯，你和我手下的弟子關係也不錯，我們也算是親戚鄰裏的關係。”緋曇仙尊抬手道，“不過你怎麽出現在黑市裏？雲闕天宮可是有規矩，弟子不可在黑市交易買賣。”
    “那個啊……”鍾離淺笑，“並非雲闕天宮禁令，不必多在意。”
    “嗬，你這小孩的脾氣挺對我胃口的。”緋曇仙尊一笑，道。“說吧，把我識破然後叫過來，是為什麽？如果隻是為了問先前那個傻乎乎的問題的話，我呢，不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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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尊已經說了，是為了掙錢，我自然是相信仙尊的。”鍾離道。
    緋曇仙尊：“你的表現可不像是相信。怎麽你一個不大的孩子，還能有如此深沉的表情？難不成你是奪舍的？”
    鍾離搖頭，盤龍茶味甘，嘴中還含著揮散不掉的甜意。
    “我賣的那些藥材你喜不喜歡？”緋曇仙尊說，“要不要我賣你一些，就當是友情價了。”
    鍾離神色淡然：“我先前看過，並無需要的藥材。”
    緋曇仙尊：“你原先還在流芳峰買了些名貴的藥材，北冥寒髓粉，熔岩餘燼以及赤精芝，這些都是些難得的藥材，我能給你更新鮮的，不考慮考慮嗎？”
    “不用了。”鍾離道，“師兄和師姐隻需那些劑量便可穩固修為，不需要再多了。”
    “切。”緋曇仙尊皺眉，“那你穿著一件白色的鬥篷來黑市裏招搖做什麽？難不成是來砸場子的？”
    緋曇仙尊也是無語。
    她好好賣著自己的藥材，順便觀察黑市情況，正開心今天黑市成交額又要突破峰值了，就見一眾黑色之中出現了一抹亮白色。
    就算穿了鬥篷，兜帽罩住了頭，手裏拿著厚厚一遝紙，臉上還戴了麵具……還有，為什麽非要穿白色的鬥篷！這個氣質一看就與眾不同啊，很難不引人注目。
    這個與眾不同的人還直直朝自己走來，在她攤位前也不走。
    隻看，不說話，也不問價，緋曇仙尊忍不住，招呼了這位師侄。
    結果就被這位師侄直接叫出了真名。
    誰能懂她當時的震驚以及崩潰！
    還好這個二愣子聲音很小，不然緋曇仙尊勢必要當場掐死他。
    如今，坐在她麵前的鍾離認真道：“我身上這件是黃色鬥篷，內襯是金黃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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