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嶼腳尖在地上敲著，蹙眉道：“怎麽這麽慢？”
    阮嬌嬌環顧四周，說：“隻有我們四個，不算慢吧。”
    還要跨出一個門才能出這個秘境，整個秘境出口前區域，隻有他們四個人——包含一個紙片人。
    李胤鵬跳起來，一個胳膊叉腰，一個胳膊指著他們，腦袋一晃一晃的。
    夏樂嶼嗤笑：“話都說不了，說什麽呢？”
    鍾離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大師兄是這麽說的。”
    夏樂嶼一頓：“你能聽懂？”
    “嗯。”鍾離道，“隻能大致理解一些。”
    他聽懂了，李胤鵬蹦蹦跳跳瞧著很開心。
    阮嬌嬌說：“我們平時跟離離一起學陣法啊，這都算最簡單的陣法了，看兩眼就知道該怎麽解題了。”
    鍾離說：“到現在為止，隻過了一刻鍾，想來鑽研天機符陣的懸玉峰早前便出去了，並未在此處久留。”
    “沒有啊。”夏樂嶼聳肩，“我進去發現這個陣法見過，很快就出來了，能像我這麽快的不多，但我還是一個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這話是真的。
    玄溟仙尊在外麵還在吐槽他的弟子：“成日鑽研別的東西，連最基礎的陣法都忘了。一個個的都把這個陣法想複雜了，等他們出來，還是得腳踏實地一點點慢慢來。”
    緋曇仙尊不說話。
    她的弟子對陣法可以說一竅不通，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內通過這個陣法還是個問題呢。
    相較而言，波提歐倒是自在很多，坐不住，在其他宗門的長老和仙尊麵前洋洋得意地逛了一圈。
    佛修能安穩坐著，其他宗門氣血上頭的老頭氣得胡子都飛起來了。
    繞觀看台這一圈，波提歐看到了很多沒有資格參加星闕燎新鋒的修士，有錢有閑的看客，以及唐婉怡。
    波提歐第一次見唐婉怡，總覺得她那張臉和她的眼睛很是違和，他便多看了兩眼。
    唐婉怡無動於衷。
    她今天一直被旁人盯著看，她一直跟在成青煜身邊，理應承受那些或好奇或帶著敵意的視線，都習慣了。
    秘境內，鍾離說：“我們出去吧。今天的曆練並不耗費精力，明日的圍獵不僅耗費腦力也耗費體力。”
    夏樂嶼揉著脖子，說：“走吧。”
    阮嬌嬌跟在他們身後，一起跨過那道門。
    在鍾離穿過秘境大門時，阮嬌嬌看見他腰間掛著的九連環突然亮了。
    還沒搞懂怎麽回事，鍾離跨過那道門，消失在了阮嬌嬌眼前。
    阮嬌嬌緊跟著走出秘境，看到的並非滿眼的黃沙，連觀景台也沒看到。
    “不該啊，出了秘境不是觀景台嗎，這還是星闕燎新鋒的舉辦地嗎？”阮嬌嬌蹙眉，“這是哪裏？”
    她走在空曠的走廊中，哪裏都覺得眼熟，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低頭一看，阮嬌嬌發現自己的衣服也變了。
    這身現代裝是怎麽回事？
    阮嬌嬌上下摸著自己的衣服，“好奇怪啊……”
    “有什麽好奇怪的，嬌嬌，你怎麽這個點才來呢？是早上又睡過頭了？我記得研究生早上九點必須到工位吧，嬌嬌，這是怎麽啦，生病啦，來這麽晚？”
    ——！
    聽到熟悉的聲音，阮嬌嬌連人都沒看見，難以自抑地開始幹嘔。
    “嬌嬌，沒生病就不要裝病，老師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知道學生的心理。還有哇，嬌嬌，我們學心理的，更應該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吧？一眼就會被看穿的，以後別裝病了，讓老師提心吊膽，多不好。”
    阮嬌嬌捂著胃，擦了擦嘴，直起身，冷笑一聲。
    “有時候我會覺得，二師兄那種厭世平等地厭惡每一個人的性格真好。嗯……現在我無比讚同他。”
    “嬌嬌，你在說什麽呢？是這兩天睡眠不足導致思緒混亂了嗎？這樣可不好，有個會議還指望你去撐臉麵呢，你知道的吧，老師最相信你了。”
    “真是的……您這個老頭真是可笑。我不算一個完美的受害者，來您的組裏就是看中您的副院長身份，指望您給我托關係分配到一個好的學校當心理老師。可我想，我對您也不錯吧，給您帶來多大的項目，讓您從中撈了多少油水？”
    阮嬌嬌攤手，鼻子很酸。
    淚失禁體質就是這樣，分明她要駁斥導師，說到一半聲音卻開始顫抖。
    “您做了什麽呢？挑撥我和同門之間的關係，我請了多少次客，買了多少禮物送他們，才緩和了我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您看這條路走不通，就開始貶低我，壓榨我。您是心理學教授，竟然有學生因為您得了心理疾病，這事要是捅出去，您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回想起那些，阮嬌嬌還是渾身發冷。
    她幹脆合上眼睛，“我承認，現在我還是很怕您，哪怕您隻是一個幻影。”
    “嬌嬌，想不到你會跟我說真心話，是老師做錯了，老師會改。可嬌嬌，人無完人，老師會出錯，你就不會出錯嗎？”
    “唉，算了。懶得和您說。”
    阮嬌嬌輕歎一聲，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槍。
    和波提歐的槍一模一樣。
    既然這是幻境，自然是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變出一把槍來更是小菜一碟。
    她如今的佩劍……導師的血還不配玷汙她的佩劍。
    要是害怕導師，就會越來越恐懼。
    她才是這個幻境的主人公，自然要由她來主導。
    阮嬌嬌舉起槍，說：“我一直都恨你，老師，往後也不會對你有所改觀。”
    她輕笑一下，“往後再有這種折射出心中最恐懼之事的幻境，不妨都讓你來，我可以多殺你幾次。現實中不能做的，我會在幻境中都討回來。”
    扣動扳機的那一刻，眼前幻境消失。
    禿頭教授額頭上一個黑洞，目光中滿是驚愕。
    阮嬌嬌垂下手，幻境消失後，手槍也消失了。
    她再睜眼，看到的便是觀眾台。
    他們在台上鼓掌，呐喊，歡迎她這個走出秘境的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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