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湖遠·傳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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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梧別業的暮春,梅花謝了又開,陸靈珊新栽的“同心梅”,正攀著宇文淵親手搭的竹架生長。他蹲在後院的泥地裏,護心鏡上沾著新鮮的春泥,手裏的木瓢正給梅根澆水,水流過處,泥土裏竟顯形出細小的“護民”紋——那是蘇綰用機關術改良的“自顯圖騰土”。
    “將軍又在,”崔秀寧的琴音,從月洞門飄來,“偷偷給,”“靈珊的,”“梅花,”“喂‘鮫人玉露’?”
    宇文淵回頭,見她素裙上繡著新得的“璿璣梅”紋,裙擺蹭過廊下的“共榮”風鈴,鈴聲與琴弦共振,竟讓梅枝輕輕搖曳。他的指尖,還沾著玉露的粘稠——那是蘇綰用南海鮫人淚與中原花蜜合製的催花劑,隻消一滴,便能讓枯木逢春。
    “她嫌,”宇文淵的聲音,混著春泥的濕潤,“去年的,”“梅花開得,”“不夠,”“紅豔。”
    前院忽然爆發出馮妙晴的狼嚎般的笑聲,夾著機關齒輪的輕響。宇文淵側耳聽去,蘇綰似乎在調試新的“飛天機關鳶”,王若雪的算籌正敲擊石桌推演航線,陸靈珊的劍穗,則纏著某個弟子的脖子,鬧著要比畫“最新的,”“‘淵’字劍招”。
    “西域來的,”崔秀寧的指尖,撫過琴弦的“信”位,“飛鴿,”“落在,”“你的,”“護心鏡上了。”
    宇文淵這才發現,護心鏡的邊緣,卡著枚用鮫人綃織成的微型信筏。信筏上的字跡,是蘇綰特有的機關體,每個筆畫裏都藏著齒輪:“波斯商人於紅海見天機舟,船頭並懸‘寒梧’與‘鮫人’雙旗,吾等正試航‘海上共榮線’,勿念。附:靈珊在甲板刻的‘淵’字,被海浪衝成了‘狼’字,笑煞人也。”
    “這丫頭,”宇文淵的指尖,蹭過信筏上的“狼”字刻痕,想起陸靈珊刻木雕時的歪扭手藝,忽然輕笑,“船都開到,”“紅海了,”“還不忘,”“糟踐,”“孤的,”“名字。”
    前院的笑聲更大了,馮妙晴的狼首刀,似乎砍中了機關鳶的尾巴,引發一陣金屬碰撞聲。王若雪的算籌,算出了“吉時”的清脆響,崔秀寧的琴音,轉入《望遠行》的變調,弦上的露珠,恰好落在宇文淵的護心鏡上,將信筏的“寒梧”旗,映成流動的光。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玄武門浴血時,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蹲在別業後院,給妻子新栽的梅花澆水,聽著前院五女的笑鬧,手裏捏著她們在萬裏之外寄來的,帶著海水味的信。血月教之亂仿佛是上輩子的事,如今的江湖,流傳著“寒梧七秀”護佑絲路的傳說,而五女,卻把傳奇過成了煙火裏的日常。
    “在想什麽?”陸靈珊的劍穗,忽然纏住他的手腕,青衫上沾著機關油,“是不是,”“羨慕我們,”“出海,”“玩了?”
    宇文淵順勢握住她的手,觸到她掌心的薄繭——那是握劍留下的,也是替他整理護心鏡時磨出的。前院的蘇綰,正舉著機關望遠鏡,對著東方的天空,鏡筒裏的“海天”紋,與他護心鏡的“民”字,發出微弱共振;馮妙晴牽著汗血馬,馬鬃上係著鮮卑的藍緞與漢家的紅綢;王若雪的算籌,在石桌上排出“歸航”的卦象;崔秀寧的琴音,已換成《漁歌子》,為遠航的她們祈福。
    “不羨慕,”宇文淵的聲音,如梅枝輕顫,“孤啊,”“就喜歡,”“守著,”“這院梅花,”“聽你們,”“鬧。”
    是日,別業的炊煙,混著梅花香與機關油味,飄向洛陽城。西域的商隊,或許還在傳說五女乘天機舟斬鮫人的壯舉,江湖的茶館,或許還在演繹寒梧七秀破陣的傳奇,但在這方小小的別業裏,宇文淵看著崔秀寧為他簪上算籌穗,蘇綰替他調試澆水機關,王若雪遞來熱好的胡麻餅,馮妙晴捶他肩膀說“老子的馬比你的船快”,陸靈珊把歪扭的“狼”字木雕塞進他掌心,忽然覺得,所謂江湖,所謂天下,都不如眼前這一院的煙火,暖人腸。
    暮色漫過別業時,宇文淵的護心鏡,映著天邊的晚霞與五女的笑靨。鏡中的“民”字,不再是鐵血的冷光,而是被梅花香與煙火氣,烘得溫熱。他知道,五女的傳奇仍在繼續,隻是換了種方式——不再是金戈鐵馬的征伐,而是用機關術架起海上的共榮橋,用琴音安撫異鄉的商隊,用算籌平衡萬邦的貿易,用狼首刀守護草原的安寧,用劍穗編織江湖的溫情。
    而他,隻需守著這方別業,守著這院梅花,守著五女歸來時,推門而入的,帶著海風與笑語的,溫暖擁抱。晨霧漫過寒梧樹時,陸靈珊的“同心梅”,忽然綻開第一朵花,花瓣的脈絡,竟是“淵”字與“靈”字的交纏——那是護民者的傳奇,在煙火深處,寫下的,最溫柔的,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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