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民國病弱大小姐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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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蘇槿也忙的很。
金陵城的春末,蘇槿的工廠終於落成。
青磚灰瓦的廠房外,招工告示貼出的第一日,門前便擠滿了人——「隻招女工」四個字,墨跡未幹就被女人們的指尖摩挲得發亮。
“包三餐,月錢比紗廠高兩成,還教識字? ”
“聽說是蘇家大小姐辦的,她那樣的人物,總不會騙咱們……”
女工們竊竊私語,有人攥著衣角,有人抱著嬰孩,眼裏卻是一樣的光——那是許久未曾見過的,對活路的期盼。
蘇槿的實驗室裏,琉璃瓶罐擺滿長桌。
她指尖沾了一點新調製的胭脂膏,在腕內側輕輕暈開——朱砂色如朝霞初綻,細膩得仿佛能融進肌膚裏。
“再添一分玫瑰精油,」她低聲道,「西洋人喜歡香氣濃烈的。”
身旁的女助手猶豫:“可成本……”
“無妨,”蘇槿抬眸,窗外夕陽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我們要賣的,本就是他們買不起的價。”
第一批口紅運往上海碼頭那日,木箱裏墊著蘇繡錦緞。
每支膏管都鏨著「金陵雪」三個小字,底下壓著一張灑金箋——
「東方之色,可抵千金。」
洋行買辦驗貨時,忍不住擰開一支。
馥鬱的牡丹香撲麵而來,膏體質地如絲綢般滑順,竟比他經手的巴黎貨還要精致三分。
“蘇小姐,”他忍不住問,“這樣的好東西,為何不先在國內賣?”
蘇槿望著碼頭工人佝僂的背影,輕聲道:“因為這裏的百姓,需要的不是這些。”
——而是能讓孩子們吃飽的米糧,能讓老人活命的藥。
她轉身時,旗袍下擺掃過甲板上的鐵鏽。
她不知道這個時空的戰爭會不會如前世史書所載般爆發,也不確定自己微薄的力量能改變什麽。
但當她看見女工們領到第一份工錢時,顫抖著給女兒買下人生第一塊麥芽糖;
當她收到海外匯票,立刻開始準備開第二個工廠。
她想,至少這一隅之地,此刻有人在好好活著。
蘇二爺走後,他留下的空缺竟落到了蘇琮安手裏——那個曾在雪地裏跟野狗搶食的乞丐,如今一身挺括西裝站在金陵軍區的匾額下,連最刻薄的叔伯輩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賢侄”。
沒人敢再提他的過去。
子夜時分,蘇琮安推開工廠鐵門。
頂樓辦公室的汽燈還亮著,透過磨砂玻璃,能看見蘇槿伏案的剪影。她將長發綰成男式髻,露出玉雕般的後頸,旗袍開衩處隱約可見綁著的繪圖尺。
"在忙什麽?"他嗓音發緊。
蘇槿頭也不抬,狼毫筆尖正勾著包袋紋樣:"給巴黎貴婦們造金絲籠。"
鎏金琺琅鎮紙下,壓著數張設計圖:旗袍領口嫁接洛可可紋飾,蘇繡喜鵲銜著香奈兒山茶花。這般離經叛道的設計,偏被她拚得天衣無縫。
月光忽然斜切進來。
蘇琮安這才看清她今日塗的是"金陵雪"新色號——朱砂混著金粉,像在唇上燒著晚霞。他喉結重重一滾,皮革腰帶勒著的腰腹肌肉倏然繃緊。
"我明日要去趟城外。"
"嗯。"
蘇槿終於轉頭,目光卻落在他鬆開的領扣上。少年麥色肌膚泛著薄汗,喉結隨著吞咽輕顫的模樣,讓她想起實驗室裏熔化的金塊。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她忽然傾身,指尖拂過他滾燙的耳垂:"聽說閘北新開了裁縫鋪......" 玫瑰香氣的吐息纏上他鼻尖,"要不要給你做套西裝?"
蘇琮安猛地後退,軍靴撞翻臉盆。哐當一聲,驚得樓下夜巡的女工舉燈張望。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踏進濃黑夜色,才敢鬆開攥出汗的掌心。
而樓上的蘇槿正對著鏡子補口紅,突然輕笑出聲。
金陵雪在國內也火了起來。
“張太太臉上撲的什麽?跟刷牆似的。”
“喲,李太太這臉怎麽白裏透紅?莫非……”
“瞎說什麽!這可是正經國外來的我女兒從巴黎給我買的金陵雪。”
這話一出,在場女性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她們有的是知道蘇槿賣的化妝品就叫金陵雪,但是她們從不覺得我內能做出多好的化妝品,所以都沒過多了解。
“李太太,你還不知道吧,金陵雪是咱們這裏生產的,怎麽還讓女兒從國外買?”
李太太震驚“……什麽?金陵本地貨?!”
當名媛們發現這比巴黎貨還細膩的粉霜,居然是蘇槿打算出口賺洋人錢的,搶購的風潮差點踩塌了百貨公司的樓梯。
沈鈺之的汽車碾過蘇府門前的梧桐葉時,洛依正抱著洋裝書站在台階上。
她早聽見了引擎聲,半小時前就停在了街角。於是她故意放慢腳步,讓裙擺恰好被秋風吹起一寸,露出一節白細的小腿。
"您是?"她轉身時,課本"不小心"滑落在地。
沈鈺之彎腰拾書的瞬間,嗅到一股梔子香。
書頁間夾著張工整的英文筆記,字跡卻透著稚氣——這讓他想起聖瑪利亞女中那些不諳世事的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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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鈺之,特意從s市來拜訪蘇伯父。"他遞還課本時,指腹在燙金書脊上多停留了半秒。
洛依睫毛低垂,恰到好處地露出段雪白後頸:"父親這時應該不在。"她側身引路,"您先隨我進來吧。"
青石板上,她皮鞋跟敲出輕快的節奏,全然不似那些貴女們穿著高跟鞋時的婀娜步態。
穿過垂花門時,沈鈺之忽然發現她在偷瞄自己。
少女慌忙別過臉去,耳尖泛起薄紅。這讓他嘴角不自覺上揚——多像隻受驚的鹿啊。
他卻沒看見洛依攥緊的左手。
那掌心掐著枚珍珠發卡,正是剛剛放學從某位追求者那裏得來的。
洛依端來的雨花茶在青瓷盞裏浮沉,熱氣氤氳間,沈鈺之注意到她指甲修得極圓潤——沒有時下名媛流行的猩紅蔻丹。
"父親說半小時內到。"她將茶托輕輕一轉,釉色開片正好朝向客人,"這是前日從棲霞山采的新茶,您試試。"
沈鈺之頷首。
蘇禦北的笑聲先於人到了廳內。
賢侄這身將校呢大衣,比令尊當年還氣派。"他大步流星走進來,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磕在紅木椅背上,發出悶響,"今晚我做東,帶你嚐嚐金陵的特色。"
沈鈺之起身行禮時,瞥見洛依悄然退到博古架陰影裏。那截學生藍的衣角,像被刻意折進暗處的書簽。
"隻是不知蘇大小姐……"沈鈺之轉動茶蓋,釉下青花的纏枝紋在他指間蜿蜒,"家父臨行前特意囑咐,要代他向蘇小姐問好。"
茶蓋與杯沿相碰,發出清越的"叮"——
蘇禦北掌心的核桃突然停轉。
"槿兒最近忙得很。"他摸出鍍金煙盒,借點火的動作避開對方視線,"我這就打電話……"
"不必。"沈鈺之忽然按住茶幾上的電話機。
鎏金外殼被他掌心焐出霧氣,恰似金陵冬日的窗玻璃。他笑得溫良:"金陵雪的名聲,我在s市就如雷貫耳。"
"正好帶些新品給家母。"他起身時"想必蘇小姐,不會拒絕顧客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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