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祖墳新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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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坳的祖墳地在穀雨這天飄起了紙錢灰。林小默剛把羅盤殘片揣進懷裏,就看見牌坊下站著個穿白裙的姑娘,裙擺繡著褪色的西陵守墓人徽記,手裏牽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子,那小子正用樹枝敲打著塊黑不溜秋的東西 —— 看著像半截斷劍。
“你是林家後人?” 白裙姑娘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冰碴子,她的指尖劃過牌坊上的裂縫,那裏滲出的不是雨水,是與林小默胎記同源的雙生血,“我叫西陵雪,守墓人最後一代。”
那紮羊角辮的小子突然衝過來,舉著半截斷劍就往林小默後腰戳:“我爹說這劍認雙生印!你要是假的,就讓它啃你的胎記!” 他的袖口露出塊玉佩,形狀正是張陽祖宗的鎮邪符,隻是上麵刻著個 “小” 字。
林小默的羅盤殘片突然發燙,後腰的胎記像被火燎似的疼。他抓住那小子的手腕,卻發現斷劍碎片正在小子掌心發燙,兩人接觸的地方冒出金光,顯形出百年前張陽舉著斷劍的虛影,虛影對著他們咧嘴笑,嘴裏還叼著片桃花。
“張小陽!” 西陵雪突然拽回那小子,白裙上的徽記突然亮起,“他是張陽前輩的轉世,斷劍碎片在他娘胎裏就跟著了。” 她指向祖墳深處的共生樹,那裏的根須正纏著團黑霧,“歸墟封印鬆動的地方,就在你爺爺的墳下麵。”
林小默突然想起王阿婆的話,爺爺入葬時特意在棺底埋了塊羅盤心,說是能鎮住歸墟的混沌氣。他剛要開口,就聽見共生樹發出咯吱聲,樹幹裂開的縫裏鑽出無數隻手,指甲縫裏卡著西陵守墓人的徽記殘片。
“是守墓人的殘魂在求救。” 西陵雪突然解下腰間的銅鈴,鈴聲響起的瞬間,那些手突然停住,“百年前張陽前輩用鎮邪符加固了封印,可現在符紙被混沌氣啃得隻剩層皮,他的轉世必須用斷劍碎片重畫。”
張小陽突然掙開西陵雪的手,舉著斷劍碎片衝進祖墳。他跑到林默爺爺的墳前,突然對著墓碑磕頭,額頭的血滴在墳頭草上,竟顯形出 “鎮混沌” 三個字,與林小默羅盤殘片上的字跡分毫不差。
“你咋知道這麽做?” 林小默追過去時,看見張小陽正用斷劍碎片在墳頭畫陣,陣眼的位置正好對著爺爺棺底的羅盤心。那小子突然回頭,露出顆小虎牙,笑得跟張陽祖宗的畫像個模子:“夢裏有個大胡子教我的,他說畫完陣就能喝到燒刀子。”
西陵雪的銅鈴突然炸響,她指著共生樹的裂縫,那裏的黑霧正在凝聚成秦無道的虛影,虛影手裏的驚門筆架筆芯閃著綠光,“那老東西的殘魂藏在筆芯裏,就等我們重開封印時搶雙生印!” 她突然將塊玉佩扔給林小默,“這是西陵的鎮魂玉,能暫時困住混沌氣。”
林小默的羅盤殘片突然飛向陣眼,與張小陽的斷劍碎片撞出金光。他看見爺爺的墳頭冒出個虛影,正是那個舉著羅盤的青布衫老人,老人對著張小陽眨眨眼,手裏的酒葫蘆突然飛出,正好落在那小子懷裏。
“這葫蘆……” 林小默的胎記突然發燙,他認出這是百年前林默祖宗的酒葫蘆,葫蘆塞子上的相思豆正在發芽,“裏麵的燒刀子還在!”
張小陽拔開塞子的瞬間,一股烈氣衝天而起,與共生樹的黑霧撞出火星。他突然舉起斷劍碎片,碎片在烈氣中長成完整的劍身,上麵的 “鎮混沌” 三字正在發光,與祖墳地脈產生共鳴,那些守墓人殘魂突然對著他們鞠躬,漸漸融入泥土。
“歸墟門的鑰匙在你爺爺棺裏。” 西陵雪的白裙突然被風吹起,露出後背的灼傷,形狀正是西陵守墓人的徽記,“守墓人傳了百年的話:雙生印遇斷劍,歸墟核開人間現。” 她突然指向莫高窟的方向,“蘇家後人帶著銀冠在那邊等著,她的生門血能讓斷劍恢複原樣。”
林小默剛要去開爺爺的棺,就見張小陽突然對著空氣敬禮,斷劍在他手裏轉了個圈,劃出的軌跡正好是張陽祖宗最擅長的 “破邪式”。那小子突然衝林小默咧嘴笑,露出的小虎牙上還沾著燒刀子的酒氣:“大胡子說,等會兒去桃林摘並蒂果,他請客。”
共生樹的裂縫突然擴大,秦無道的虛影發出嘶吼,驚門筆架的筆芯綠光越來越亮,竟在半空畫出歸墟門的輪廓。林小默的羅盤殘片與張小陽的斷劍同時亮起,雙生血與鎮邪符在祖墳上空織成網,將黑霧牢牢罩在裏麵。
西陵雪突然將銅鈴拋向空中,鈴聲在網中回蕩,那些被罩住的混沌氣突然化作雨滴,落在墳頭草上長出新苗,苗葉上的紋路正是 “陰陽永鎮” 的古篆。她望著莫高窟的方向,白裙上的徽記正在與地脈產生共鳴:“該走了,蘇家丫頭的銀冠快撐不住了。”
林小默扛起張小陽往村口跑時,聽見祖墳傳來 “哢噠” 聲。回頭一看,爺爺的棺蓋正在自動合上,上麵的新土冒出金光,顯形出林默、蘇小滿和張陽三位祖宗的笑臉,笑臉旁邊寫著 “百年約,不差分秒”。
村口的王阿婆正對著個穿銀飾的姑娘招手,那姑娘的銀冠在陽光下亮得刺眼,看見林小默懷裏的羅盤殘片,突然笑出聲:“我叫蘇青鸞,生門正統。” 她的靈狐虛影突然展開,與張小陽的斷劍產生共鳴,“我娘說,見到舉斷劍的小潑猴,就知道歸墟門要開了。”
張小陽突然舉著斷劍指向莫高窟,劍身上的 “鎮混沌” 三字正在發燙:“大胡子在那邊喊我們喝酒!” 他的羊角辮上沾著片桃花,那花瓣突然化作鎮邪符,貼在蘇青鸞的銀冠上,“他說這是給小祖宗的見麵禮。”
林小默的羅盤殘片突然飛起來,與蘇青鸞的銀冠碰出火花。他摸著後腰發燙的胎記,突然覺得這百年的等待,就像祖墳新冒的苗,看似柔弱,卻能頂著混沌氣的重壓,往歸墟門的方向紮根 —— 因為根須的另一頭,永遠牽著那些沒喝完的酒,和沒說完的再見。
隊伍往莫高窟走時,西陵雪突然停下腳步,望著林家祖墳的方向。那裏的共生樹正在落花瓣,每片花瓣都帶著鎮邪符的紋路,在風中拚出 “八族齊” 三個字。她的白裙輕輕飄動,仿佛有無數守墓人的聲音在說:“這次,換我們護著你們走。”
而在歸墟核的深處,個穿青布衫的虛影正舉著酒葫蘆,對著身邊戴銀冠的虛影笑:“你看我說什麽來著,小崽子們比我們當年機靈。” 他身邊的斷劍突然震動,劍身上的 “鎮混沌” 三字,正與人間那半截斷劍產生共鳴,像在回應某個遲到了百年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