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祠堂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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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坳的祠堂在卯時就飄起了炊煙,林小默踩著露水往裏麵走,剛到門口就被門檻絆了個趔趄 —— 低頭一看,門檻上的裂縫裏卡著片沙棗葉,是杜門沙家的信物,葉紋裏還沾著西域的黃沙。
“小默哥!” 阿木的孫子阿石突然從供桌後鑽出來,手裏舉著個銅鈴,鈴舌上纏著驚門李家的毛筆頭,“昨兒個夜裏,八族的信物突然往祠堂飛,石狼頭在院裏轉著圈叫,跟當年陽爺爺畫鎮邪符時一個動靜!”
林小默剛扶住搖晃的供桌,後腰的雙生印突然發燙。供桌上的八族族器正在發抖,杜門的定沙珠裂了道縫,驚門的硯台缺了角,連西陵守墓人留的銅鈴都鏽跡斑斑,唯有張小陽的斷劍和蘇小小的銀冠還亮著光,劍穗纏著的相思豆發了芽。
“族器在喊疼。” 蘇小小突然推門進來,銀冠上的靈狐虛影對著族器嗚咽,她的生門露水落在定沙珠上,裂縫裏竟滲出黑血 —— 是歸墟核的混沌氣,“我奶奶說,八族神器同氣連枝,歸墟門的裂縫擴大,它們也會跟著碎。”
張小陽突然把斷劍往供桌上一拍,劍身上的 “鎮混沌” 三字炸出金光:“我爹留的信上說,族器認雙生血!小默哥你快把胎記亮出來,讓它們看看正主來了!” 他的鎮邪符玉佩突然騰空,在族器上空轉了三圈,每圈都灑下點金粉,像張陽當年喝酒時濺的酒星。
祠堂的大門突然 “吱呀” 作響,沙姓青年帶著三個族人走進來,他的定沙珠剛碰到供桌,就與桌上的沙棗葉產生共鳴,珠內顯形出西域地脈的裂痕:“杜門的族器在半月前就開始滲沙,那些沙子裏裹著混沌氣,定不住就會變成蝕骨蟲。”
傷門狼族的漢子扛著石狼頭進來時,狼眼的綠鬆石突然暗了暗。他把石狼頭往地上一放,狼嘴正好對著驚門李家的硯台,“傷門的狼嚎引不來戰魂了,族器的裂痕裏卡著幽冥教的黑蓮符灰,是秦無道那老東西的殘魂在作祟。”
林小默突然抓起蘇小小的手按在族器上,雙生印的金光與銀冠的青光交融,順著族器的紋路流淌。他看見定沙珠的裂縫裏鑽出細小的根須,硯台缺角的地方長出嫩芽,那些根須和嫩芽纏著相思豆的藤蔓,往祠堂的梁柱上爬 —— 正是雙生樹的幼苗。
“真的有用!” 蘇小小突然驚呼,靈狐虛影鑽進族器堆裏,叼出片青鸞羽毛,羽毛落在銅鈴上,鏽跡突然剝落,露出下麵的守墓人徽記,“是蘇小滿祖宗的氣息!她的生門血能滋養族器!”
張小陽舉著斷劍在旁邊轉圈,劍刃的金光掃過族器時,那些黑蓮符灰突然冒煙。他突然對著供桌跪下,額頭的血滴在族器上,顯形出八道金光,與百年前八族聚首時的景象重合:林默舉著羅盤,蘇小滿戴著銀冠,張陽扛著斷劍,三人的腳下正是現在的祠堂地基。
“快看羅盤!” 沙姓青年突然指向林小默懷裏的殘片,殘片正在自動拚合,盤心的 “陰陽永鎮” 古篆突然亮起,照得整個祠堂如同白晝,“八族血脈在共鳴!那些裂痕在愈合!”
林小默的雙生印突然刺痛,他看見羅盤顯形出驚人畫麵:歸墟核的裂縫裏,林默和蘇小滿的虛影正用雙生血修補,張陽的虛影舉著斷劍擋在前麵,三人的腳下踩著八族族器,每個族器都亮得像星星。畫麵最後,張陽的虛影對著他咧嘴笑,手裏的酒葫蘆拋過來,正好落在張小陽懷裏。
“是老祖宗在教我們!” 蘇小小的銀冠突然飛向羅盤,靈狐虛影與古篆相碰的瞬間,祠堂的梁柱上顯形出八族的誓言,每個字都在發光,“八族血脈未斷,族器就不會碎!”
傷門狼族的漢子突然扯開衣襟,胸口的狼頭印記對著族器發光:“傷門的戰魂醒了!它們說要跟著雙生印走,去歸墟門再打場痛快仗!” 石狼頭突然發出低吼,狼嘴裏噴出的金光裏,無數戰魂虛影舉著狼牙棒,對著林小默和蘇小小鞠躬。
驚門李家的傳人握著毛筆在硯台裏蘸了蘸,筆尖的鎮魂墨突然變成金色,他在祠堂的牆上寫下 “八族同心” 四個大字,每個字都纏著雙生樹的藤蔓:“驚門的墨能鎖住族器的裂痕,隻要雙生印的後人在,這些字就不會褪色。”
林小默突然發現羅盤的邊緣還缺塊角,形狀正好能跟蘇小小的銀冠合上。他剛要開口,祠堂外突然傳來馬蹄聲,蘇清鳶的後人舉著桃木劍跑進來,劍穗的靈狐尾毛纏著半塊歸墟核碎片:“生門旁支在苗疆找到的!這碎片能補全羅盤!”
碎片與羅盤結合的瞬間,十二門符文同時亮起,八族族器突然騰空,在祠堂上空織成網,網裏落下無數光點,是八族先人的殘魂在歡呼。林小默和蘇小小站在網下,雙生印與銀冠的光芒交織,像百年前那對先祖的影子。
張小陽突然舉起酒葫蘆往地上倒,燒刀子的烈氣與光點碰撞,炸出漫天桃花。他拽著林小默和蘇小小的手腕往網下鑽,“別愣著了!老祖宗們在歸墟門等著呢,再不去陽爺爺的酒就被喝光了!”
族器在此時突然跟著移動,定沙珠在前開路,石狼頭斷後,銅鈴和硯台護著兩側,像支護送雙生印後人的隊伍。祠堂的梁柱上,雙生樹的幼苗已經開花,花瓣落在眾人的肩頭,變成小小的鎮邪符和靈狐印記。
林小默回頭望時,看見八族後人都在祠堂門口鞠躬,他們的手裏舉著各自的信物,那些信物正在發光,與歸墟門的方向產生共鳴。他突然明白,所謂的八族聚首,從來不是為了某個約定,是血脈裏的守護本能,讓他們不管隔了多少年,都能在關鍵時刻站到一起。
蘇小小的銀冠突然指向西方,靈狐虛影對著莫高窟的方向搖尾巴。她的生門露水在掌心凝成鏡子,照出歸墟門的輪廓正在清晰,門楣的 “歸墟” 二字下麵,張陽的虛影正舉著酒葫蘆招手,旁邊的林默和蘇小滿虛影笑著推他,酒液灑在門上,開出朵雙生花。
“走了。” 林小默握緊補全的羅盤,十二門符文的光芒照亮前路,“別讓老祖宗們等急了。”
張小陽的斷劍在前麵開路,劍刃劈開的混沌氣裏,隱約能聽見歸墟門開啟的轟鳴。蘇小小的銀冠貼著羅盤,靈狐虛影與鎮邪符的金光纏在一起,像兩道永不分離的光,領著八族的希望,往那個遲到了百年的約定走去。
而在祠堂的供桌上,那碗沒喝完的燒刀子還冒著熱氣,旁邊的相思豆藤蔓已經爬滿了房梁,在陽光下織成個巨大的 “永” 字,像在說某個跨越百年的承諾,從來都沒有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