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祖墳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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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祖墳的晨霧裏飄著鬆煙香,林小默捧著歸墟核往地宮走時,腳下的青石板正在發燙 —— 是八族後人連夜鑿的 “地脈渠”,渠裏流淌的清濁二氣纏著他的褲腳,像在為歸墟核引路。核內的嬰兒虛影正對著他笑,心口的小羅盤轉得輕快,與雙生樹心的羅盤隱隱共鳴。
    “祭文都備好了。” 王阿婆的銀鐲子撞響了祭品盤,盤裏的五穀雜糧混著八族的信物:杜門的沙粒裹著西域的胡麻,驚門的墨塊泡著生門露水,傷門的狼牙串著斷劍門的紅繩,“老規矩,天地祭得念三遍祭文,每遍都得有八族的人搭腔,才能請動山神土地作證。”
    蘇小小的銀冠突然從地宮入口飛回來,靈狐虛影叼著卷黃綢,綢上的 “永鎮陣” 圖正泛著金光。她往林小默手裏塞了塊桃木符,符上的紋路與歸墟核的光暗二氣同步:“奶奶說這陣得用雙生血當引子,剛才試了試,你的休門血混著我的生門露水,能讓陣眼的光暗流轉得更順。”
    張小陽扛著鎮邪劍往地宮台階上一站,劍穗的相思豆突然炸開,豆莢裏的清濁二氣鑽進地縫。他往台階縫裏撒了把燒刀子,酒液滲下去的地方,竟冒出細小的桃根,“陽爺爺的酒葫蘆底沉著這玩意兒,說是雙生樹的根須,埋在陣眼裏能鎮混沌氣。”
    地宮的石門上刻著巨大的太極圖,林小默剛將歸墟核往圖心放,核身突然亮起,與門後的永鎮陣圖完美重合。陣圖的脈絡裏,八族族器的虛影正在遊走:定沙珠的沙粒順著陣紋鋪成河,硯台的墨汁在紋路上畫鎮邪符,石狼頭的綠光在每個轉角站崗,“這陣是活的!” 蘇小小的靈狐虛影鑽進陣圖,生門露水在紋路上畫出苗疆符,符印亮起的瞬間,整個地宮都在震動。
    “該請天地了。” 寨老突然敲響青銅鍾,聲音震得地宮頂部的塵土簌簌落下。八族後人舉著祭品圍上來,沙姓青年將定沙珠往陣圖的乾位一按,沙粒堆成座小沙丘,正好托住歸墟核;隱門的掌櫃往坤位撒了把桃木粉,粉霧裏顯形出土地爺的虛影,正對著歸墟核作揖;最激動的是驚門李家的小姑娘,她舉著毛筆在陣圖的坎位畫符,符紙剛貼上,就滲出串水珠,是地脈的清泉。
    林小默突然拽過蘇小小的手,雙生血往陣眼的桃根上一滴。根須突然瘋長,順著陣圖的脈絡爬,將歸墟核纏成個發光的繭,核內嬰兒虛影的心口羅盤與陣圖的光暗二氣同步旋轉,“奶奶的筆記說對了!” 蘇小小的銀冠往繭上一靠,“雙生樹的根能跟歸墟核共鳴,就像給地脈裝了個調節器。”
    張小陽突然將鎮邪劍往陣圖的離位一插,劍刃的清濁二氣順著根須往歸墟核流。他往劍柄上倒了半壇燒刀子,劍氣突然暴漲,在陣圖上空凝成個巨大的 “鎮” 字,“陽爺爺說永鎮陣不能少了斷劍門的血氣,這劍埋在這兒,能替咱們盯著混沌氣的動靜。”
    祭文聲突然響起。林小默捧著黃綢站在繭前,八族後人跟著齊聲念誦,聲音震得地宮嗡嗡作響:“天地為鑒,八族為證,歸墟永鎮,地脈長寧……” 每念一句,歸墟核的光暗二氣就往陣圖裏滲一分,青石板的地脈渠裏,清濁二氣開始逆著流,像在形成循環,“第一遍成了!” 王阿婆的聲音帶著哭腔,銀鐲子的響聲裏混著八族先人的歎息。
    地宮突然震動,陣圖的脈絡裏鑽出無數隻手,每隻手都握著本族的族譜。林小默看見林默先祖舉著羅盤的手,指節在陣圖的艮位敲了三下,那裏正是雙生桃根最粗的地方;蘇小滿先祖的銀冠虛影往陣圖的兌位撒了把靈狐毛,毛絮落地的地方,長出朵小小的相思花;張陽先祖的酒葫蘆虛影往陣圖的震位倒了口燒刀子,酒液燃起的藍火,將混沌氣殘留的痕跡燒得幹幹淨淨。
    “第二遍祭文得用八族的血。” 寨老突然往陣圖上滴了滴苗疆長老的血,血珠在陣紋裏炸開,顯形出八族的圖騰,“老祖宗們說過,永鎮陣不是死陣,得有活人的血氣養著,才能跟地脈同壽。”
    沙姓青年第一個咬破指尖,杜門血往乾位的沙堆裏滲,沙粒突然結成塊晶石,映出西域的地脈流向;傷門的狼族漢子往震位的石狼頭滴血,狼頭突然張嘴,吐出團清濁二氣,裹住歸墟核的繭;最後是林小默和蘇小小,雙生血在陣眼的桃根上匯成太極,根須突然開出並蒂花,花瓣上的紋路與歸墟核的光暗二氣完美重合。
    “原來陣圖中心不是空地。” 林小默的金芒瞳孔閃過紅光,掌心的蚩尤圖騰與桃根共鳴,他看見根須深處纏著團混沌氣,卻在接觸到雙生血時變成清濁二氣,“這桃根在淨化殘留的混沌!”
    蘇小小的靈狐虛影突然鑽進根須,生門露水在歸墟核的繭上畫了個苗疆符。符印亮起的瞬間,陣圖突然活過來,八族族器的虛影在紋路上轉圈,將地脈渠裏的清濁二氣全吸進陣裏,“奶奶的殘魂在符上留了話!這陣能自己調節光暗,就像會呼吸的肺!”
    第三遍祭文念完時,地宮的頂部突然裂開,一縷天光正好照在歸墟核的繭上。繭身突然透明,顯形出裏麵的嬰兒虛影正在對著天光笑,心口的小羅盤轉得越來越快,與陣圖的 “地脈永動” 古篆產生共鳴。林小默的羅盤突然從雙生樹飛來,盤心的陰陽魚與陣圖的光暗二氣融為一體,“羅盤認陣了!”
    八族後人突然齊齊跪下,往陣圖上磕了個響頭。地脈渠裏的清濁二氣突然往陣眼匯聚,在歸墟核的繭周圍凝成個巨大的太極,太極的邊緣,無數隻光手正在鼓掌,是被淨化的八族殘魂,“他們自由了!” 蘇小小的聲音發顫,靈狐虛影對著光手作揖。
    林小默望著漸漸隱入陣圖的歸墟核,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又暖暖的。他往陣眼的桃根上放了塊祖父的玉佩,玉佩的光與根須的光交織,像在說 “以後就拜托你了”。蘇小小的銀冠落在他肩頭,靈狐虛影舔了舔他的手背,“奶奶說守護不是擁有,是放手讓它自然生長,就像這歸墟核,埋在這兒才能真正跟地脈合一。”
    張小陽扛著鎮邪劍往地宮外走,劍穗的相思豆沾著陣圖的金光:“陽爺爺的筆記最後寫著,永鎮陣的坎位藏著條暗道,直通桃林的雙生樹,以後想看看歸墟核,不用再翻祖墳。” 他突然回頭笑,“等來年開春,說不定這地宮頂上能長出新的桃樹,結的果子一半光一半暗。”
    地宮的石門在此時緩緩合上,陣圖的光暗二氣透過石縫往外滲,與祖墳的鬆柏產生共鳴。林小默最後望了眼石門上的太極圖,圖心的位置,雙生桃根的影子正在蠕動,像在向他們揮手告別。他知道這場天地祭不是結束,是歸墟核真正融入地脈的開始,就像祖輩們說的,最好的守護,是讓它成為這片土地的一部分。
    而在永鎮陣的最深處,雙生桃根的末梢正在往歸墟核的繭裏鑽。根須的紋路與核內的光暗二氣漸漸重合,形成個微型的循環,每當歸墟核的光氣過盛,根須就會吸收多餘的部分;暗氣過濃時,又會吐出清濁二氣調和。陣圖中心的 “地脈永動” 古篆,正在這循環中閃閃發亮,像顆永遠不會熄滅的星。
    祖墳的晨霧散去時,林小默的羅盤突然飛回他手裏,盤心的陰陽魚轉得平穩。他望著八族後人修補地宮入口的身影,突然明白祖父臨終前的深意 —— 守護不是一代人的事,是八族後人世世代代的接力,就像這永鎮陣,需要用無數個日出日落的時光,去滋養,去守護。
    一場跨越百年的守護,終於在這片土地上,紮下了最深的根。而那藏在陣圖中心的雙生桃根,正帶著歸墟核的光暗二氣,悄悄往更遠的地脈蔓延,像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將平衡的真義,撒向人間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