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歸墟核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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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鎮陣的地宮在白露這天泛著熱氣,林硯之踩著青石板往下走時,鞋底的麻線都快烤焦了。懷裏的舊羅盤燙得像塊烙鐵,盤心的陰陽魚轉得歪歪扭扭,指針在 “休門” 和 “驚門” 指尖亂跳 —— 這是太爺爺筆記裏畫的 “核溫預警”,說歸墟核要是熱得發燙,就說明混沌氣快壓不住了。
    “小心腳下。” 蘇阿瑤的銀鐲子撞響了石壁,靈狐吊墜往地脈渠裏探了探,渠水竟在冒泡,熱氣裹著股鐵鏽味,“奶奶的筆記說歸墟核正常溫度像井水,摸起來涼絲絲的,要是發溫,就是秦無道的殘念在裏麵折騰,當年太奶奶守核時,用生門露水潑過三次才降溫。”
    林蒼背著木箱跟在後麵,青布衫的北鬥七星突然發亮,照亮地宮深處的繭狀物體 —— 歸墟核被桃根纏得嚴嚴實實,原本瑩白的核身透著層粉紅,像煮到半熟的蛋。他往核上扔了塊西陵的 “測溫石”,石頭剛貼上就滋滋冒煙,顯形出三個焦黑的字:“熱三分”,“老祖宗的石碑記著,核溫超五分就會裂,咱們來得還算及時。”
    林硯之剛將羅盤往核前一放,盤心突然炸開金光。歸墟核的桃根縫隙裏滲出黑絲,是秦無道的殘念在往外鑽,每根絲都纏著個模糊的人臉,對著他們齜牙咧嘴,“這老東西在炫技!” 他往核上潑了半壺井水,水珠落地就變成白霧,裏麵顯形出無數隻小手,正在扒核身的裂縫,“太爺爺說混沌氣就喜歡嚇唬人,越理它越囂張。”
    蘇阿瑤往核上撒了把生門露水,靈狐吊墜突然鑽進桃根的縫隙。核身的粉紅漸漸變淡,卻在正中央顯形出四個黑字:“混沌將醒”。筆畫歪歪扭扭的,像用指甲在濕泥上劃的,每個字的拐角都帶著鉤子,“這字跡……” 她突然拽住林硯之的手腕,“跟奶奶筆記裏拓的蚩尤塚碑文一模一樣!”
    林蒼突然跪在地磚上,青布衫的北鬥七星對著核身發亮。他從木箱裏掏出塊青銅拓片,是西陵守墓人傳了百年的蚩尤塚碑文,往核上的字跡一貼,兩者竟嚴絲合縫,連鉤子的弧度都分毫不差,“是曆史在重複!” 他的聲音發顫,“老祖宗說當年秦無道挖開蚩尤塚,碑文上就顯過這四個字,跟著歸墟核就開始發燙!”
    舊羅盤突然從林硯之懷裏飛出,盤心的陰陽魚裏滲出黑墨,自動寫出行字:“楚陽,吾之宿敵”。林硯之剛摸到 “楚陽” 兩個字,羅盤突然震動,墨字竟滲進盤身,與太爺爺刻的 “陰陽永鎮” 古篆纏在一起,“它知道我的本名!” 他突然想起林蒼說的血脈圖,“太爺爺給我改名硯之,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是宿敵就對了。” 蘇阿瑤往羅盤上滴了滴生門露水,墨字突然變淡,顯形出更清晰的輪廓 —— 是秦無道的殘念在盤心冷笑,“奶奶的筆記說宿敵是地脈定的,當年太爺爺和秦無道也是這樣,羅盤上顯過‘小默,吾之宿敵’,字跡跟這個一模一樣,連墨色都分毫不差。”
    地宮突然降溫,歸墟核的桃根開始發抖。黑絲組成的人臉往核裏縮,卻在縫隙裏留下行小字:“三日後,蚩尤醒”。林硯之剛要去擦,字突然變成焦痕,核身的粉紅又深了幾分,“它在倒計時!” 他往核上貼了張鎮邪符,符咒炸開的金光把焦痕燒得滋滋響,“太爺爺的羅盤能鎮住它!”
    林蒼往核底塞了塊西陵的 “鎮核石”,石頭剛落地就長出根須,往桃根裏鑽,“這是用蚩尤塚的土燒的,能暫時壓住殘念。” 他往石上倒了點守脈血,“但隻能撐三天,咱們得在這之前趕到西陵,那裏的鎮邪井藏著蚩尤的殘魂,秦無道就是想借歸墟核的熱把它捂醒。”
    蘇阿瑤的靈狐吊墜突然對著地宮頂嘶吼。三人抬頭看見,八族戰魂的虛影正在往下飄,沙將軍舉著定沙珠往核上撒沙,沙粒在桃根外堆成層殼;墨先生的毛筆往焦痕上畫符,符咒的金光把黑絲燒得劈啪響;狼侯的狼嘯震得地宮發抖,核身的粉紅竟淡了淡,“是老祖宗們在幫忙降溫!” 她往虛影上撒了把生門露水,“奶奶說戰魂能跟歸墟核共鳴,他們的氣能暫時壓住殘念!”
    林硯之突然拽過蘇阿瑤的手,雙生血往羅盤上一按。盤心的 “楚陽,吾之宿敵” 突然反轉,變成 “林硯之,守脈人”,墨色裏透著金光,與歸墟核的光暗二氣產生共鳴,“改名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 他往核上哈了口氣,“但我現在是守脈人,不是當年的楚陽,打法得按我的來。”
    “你的打法就是咱們的打法。” 蘇阿瑤的銀鐲子撞響了他的羅盤,靈狐吊墜往他掌心的 “休” 字蹭了蹭,“奶奶的筆記說雙生血能改地脈的局,當年太爺爺和太奶奶就是靠這個,把秦無道的死局盤活了,咱們也能。”
    林蒼往木箱裏摸出三張黃符,上麵用守脈血畫著 “八族同心” 符:“這是老祖宗傳的‘借氣符’,貼在族器上能引戰魂的氣,三天後去西陵,得靠這個對付蚩尤殘魂。” 他往林硯之手裏塞了張,“您是休門主,這張得您來帶。”
    離開地宮時,林硯之最後望了眼歸墟核。桃根外的沙殼正在發光,墨先生畫的符咒在核身閃,狼侯的嘯聲還在耳邊響,最奇的是羅盤上的 “守脈人” 三個字,竟與核心的光暗二氣同步跳動,像顆小小的心髒,“它在等咱們。” 他突然笑出聲,“等咱們從西陵回來,就徹底把這殘局收拾了。”
    地宮的石門在身後關上時,林蒼突然指著羅盤背麵:“您看這兒。” 太爺爺刻的 “陰陽永鎮” 古篆旁,新顯形出個小小的 “楚” 字,是用混沌氣寫的,卻被 “硯之” 兩個字的金光罩著,“是您的兩個名字在打架,也是新舊守脈人的局在碰。” 他往字上滴了滴守脈血,“老祖宗說這叫‘一脈相承’,不管叫啥,守地脈的心不能變。”
    回苗疆的路上,林硯之總覺得羅盤在發燙。低頭看時,盤心的陰陽魚裏,秦無道的冷笑正在變淡,取而代之的是太爺爺的影子,舉著羅盤往他手裏塞,“是太爺爺在給我打氣。” 他往蘇阿瑤手裏塞了半塊生門露水,“三天後去西陵,咱們讓老東西看看,雙生血的局,不是他能破的。”
    蘇阿瑤的靈狐吊墜突然指向天邊,雲層正在旋轉,形成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的西陵方向泛著紅光,“奶奶的筆記說這叫‘蚩尤氣’,當年秦無道挖塚時也這樣。” 她的銀鐲子在陽光下晃出串光點,“但這次有咱們,還有老祖宗們幫忙,肯定能比當年打得漂亮。”
    林蒼背著木箱走在最前麵,青布衫的北鬥七星在霧裏閃,像個移動的燈塔。林硯之摸著懷裏發燙的羅盤,突然覺得後頸的朱砂痣在跳 —— 那是太爺爺留的守脈印,此刻正在與西陵的氣產生共鳴,“快了。” 他拽緊蘇阿瑤的手,“三天後,讓曆史換個寫法。”
    而在永鎮陣的地宮深處,歸墟核的桃根突然滲出清濁二氣。核身的粉紅裏,隱約顯形出個模糊的影子,一半是蚩尤的青銅紋路,一半是混沌的黑霧,正對著羅盤消失的方向冷笑。核底的鎮核石突然裂開道縫,裏麵的蚩尤土正在變黑,像在說:“三日後,等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