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幽冥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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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山脈的風雪裹著冰碴子,抽在人臉上像刀割一樣疼。林默攥著發燙的羅盤碎片往山坳裏鑽,羊皮襖上結著厚厚的冰殼,每走一步都能聽見布料凍裂的脆響。《冥途考》裏畫的 “陰陽縫” 就在這片終年不見天日的峽穀深處,地圖邊緣用朱砂標著行小字:“風過無聲,雪落不積,此為陰陽界”。
    “默哥,羅盤在指路!” 蘇小滿頂著風雪追上來,銀冠上的鈴鐺早被凍住,靈狐玉佩在她掌心發出青幽幽的光,照亮了前方被風雪掩蓋的石階,“你看這石階,邊緣一點積雪都沒有!”
    林默俯身摸了摸石階表麵,入手處竟帶著絲溫熱,與周圍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石階兩側的岩壁上布滿青苔,在風雪中泛著詭異的綠光,仔細看去,青苔組成的圖案竟與羅盤碎片上的紋路完全吻合,“是上古陣紋!” 他從背包裏掏出桃木劍,劍尖往青苔上一劃,火星濺起的瞬間,岩壁突然震動,露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
    兩人側身擠過石縫,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峽穀深處竟藏著片圓形空地,中央矗立著塊丈高的石碑,碑體布滿裂紋,卻在風雪中泛著淡淡的金光。碑頂雕刻著陰陽魚圖案,魚眼處鑲嵌的黑曜石正滴溜溜轉動,仿佛有生命般注視著來人。
    “這就是《冥途考》說的‘界碑’!” 林默快步上前,碑麵上的上古文字突然亮起紅光,字跡扭曲蠕動,漸漸化作能看懂的篆字:“幽冥入口,陰陽之界,非雙脈者入之即滅,雙脈同心方得門開。”
    “雙脈…… 說的就是我們!” 蘇小滿的羅盤碎片突然騰空而起,貼在碑麵的陰陽魚圖案上,碎片邊緣的紅光順著碑紋蔓延,在地麵組成個發光的陣圖,“你看陣眼的位置,正好能站兩個人!”
    林默解下背上的行囊,掏出三陽開道符貼在丹田,又將桃木劍係在腰間。他往碑前的陣眼站定,掌心的半塊羅盤碎片自動與蘇小滿的碎片貼合,完整的幽冥羅盤懸浮在兩人之間,盤心的陰陽魚開始旋轉,“祖父說開啟幽冥入口需要‘血契’。” 他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羅盤上,“我們的血必須同時融入陣圖。”
    蘇小滿毫不猶豫地劃破指尖,靈狐血與林默的陽氣血在羅盤中央交融,化作道金青色的光柱直衝天際。石碑突然劇烈震動,碑麵的文字全部亮起,在半空組成個巨大的符咒,符咒落下的瞬間,兩人腳下的陣圖突然下陷,露出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麵飄出股混合著鐵鏽和檀香的氣息。
    “小心!” 林默伸手攬住蘇小滿的腰,黑洞中突然伸出無數灰色的手臂,卻在接觸到羅盤金光時瞬間消散,“是幽冥的陰氣在試探,別被它們碰到!”
    石碑頂端的黑曜石突然射出兩道光束,分別照在兩人眉心。林默感覺股暖流順著光束湧入體內,後頸的守脈印開始發燙,與丹田的三陽開道符產生共鳴;蘇小滿的狐形胎記則亮起青光,靈狐玉佩自動飛到她頭頂,化作隻栩栩如生的九尾狐虛影,對著黑洞發出清越的啼鳴。
    “雙脈共鳴…… 真的成功了!” 林默望著碑麵緩緩浮現的門形光紋,光紋中隱約能看見血色迷霧,與他夢中的景象一模一樣,“《冥途考》說這是‘陰陽門’,隻有雙脈傳人同時觸碰石碑,門才能真正開啟。”
    他與蘇小滿對視一眼,同時將手掌按在石碑上。雙掌貼合的刹那,羅盤的金光突然暴漲,門形光紋 “哢嚓” 一聲裂開,露出後麵翻滾的血色迷霧。迷霧中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還有隱約的求救聲,仔細聽正是張陽的聲音,“他就在裏麵!” 蘇小滿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
    石碑突然發出低沉的警告聲,碑麵浮現出新的文字:“入此門者,陰陽相隔,生魂需攜陽火護身,切記莫回頭,莫應人喚,莫貪路旁物,否則魂斷冥途,永無歸期。”
    “這些是祖父說的‘幽冥三忌’!” 林默從背包裏掏出陽火紙符,往自己和蘇小滿身上各貼了三張,符紙遇陽氣立即亮起紅光,“陽火能擋低階邪祟,但遇到血魔的氣息會變暗淡,我們得時刻注意。”
    蘇小滿則取出避邪香囊和青丘土,將香囊係在兩人手腕上,又往鞋底撒了把青丘土,土粒接觸地麵立即冒出青煙,在腳下形成層薄薄的護罩,“奶奶說青丘土能隔絕幽冥的陰氣,就算踩到不幹淨的東西也不怕。” 她往黑洞裏扔了塊土,土粒落地的位置突然亮起青光,“還能當路標,免得在裏麵迷路。”
    羅盤突然指向黑洞深處,盤心的張陽靈魂印記變得清晰許多,卻在邊緣泛著淡淡的血色,“他離血池殿不遠了,但靈魂正在被侵蝕!” 林默將桃木劍拔在手中,劍身在金光中泛著冷冽的鋒芒,“我們得盡快找到他,血魔肯定在加速吸收他的陽氣。”
    兩人最後望了眼昆侖的風雪,石碑的門形光紋正在慢慢收縮,顯然入口不會一直開啟。林默將盟約文書和陰陽合璧印貼身藏好,蘇小滿則握緊靈狐玉佩,九尾狐虛影在她身後展開,青焰環繞周身,“準備好了嗎?” 他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力量,是蘇小滿的靈狐血與自己陽氣的共鳴。
    “走吧。” 蘇小滿的眼神堅定如鐵,靈狐玉佩的青光與羅盤的金光交織成護罩,“奶奶說青丘傳人從不會在危險麵前退縮,何況我們還有彼此。”
    兩人同時邁步踏入黑洞,門形光紋在身後緩緩閉合,將昆侖的風雪徹底隔絕在外。周圍的景象瞬間變換,風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彌漫的血色迷霧,腳下踩著的不再是土地,而是軟綿綿的灰色霧氣,每走一步都能聽見霧氣中傳來的嗚咽聲。
    “這就是幽冥之地?” 林默警惕地環顧四周,陽火紙符的紅光變得暗淡,顯然這裏的陰氣比想象中更重,“羅盤在指引方向,跟著它走應該不會錯。”
    蘇小滿的靈狐玉佩突然發出急促的輕響,九尾狐虛影往左側警惕地張望,“那邊有東西!” 她拽著林默躲到塊黑色的岩石後,隻見三隻人形的灰色影子從迷霧中飄過,它們沒有五官,胸口卻有個發光的窟窿,正漫無目的地遊蕩,“是《靈狐紀年》說的‘空魂’,被抽走魂魄的死者所化,不會主動攻擊人,但碰到會沾晦氣。”
    林默注意到空魂經過的地方,地麵的青丘土護罩突然變暗,“它們的陰氣能侵蝕護罩!” 他掏出替身紙人往空魂方向扔去,紙人落地化作兩人的虛影,成功引開了空魂,“用替身紙人引開它們,別讓護罩被破壞。”
    兩人繼續往前走,血色迷霧中漸漸出現模糊的建築輪廓,像是破敗的城池廢墟。廢墟的城門上掛著塊腐朽的牌匾,依稀能辨認出 “忘川” 二字,城門口守著兩尊石俑,石俑的眼睛閃爍著紅光,手中的長矛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是守城門的石俑邪祟!” 蘇小滿的靈狐玉佩青光暴漲,石俑突然動了,長矛帶著風聲刺來,卻在接觸到護罩時被彈開,“它們認不出雙脈傳人,隻會攻擊所有活物!”
    林默掏出陽火紙符往石俑身上扔,符紙炸開的紅光讓石俑慘叫著後退,“陽火能傷它們!” 他拉著蘇小滿趁機衝過城門,身後傳來石俑憤怒的咆哮,卻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攔,無法踏出城門半步,“看來它們被限製在城門口,進了城就安全了。”
    城內的景象更加詭異,街道兩旁的房屋都是歪斜的,門窗裏透出幽幽的綠光,隱約能看見影子在裏麵晃動。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羅盤的金光突然指向街角的麵銅鏡,鏡麵上蒙著層灰,卻在兩人靠近時自動亮起,“是觀邪鏡!” 林默認出這是祖父留下的法器,“它能照出隱藏的邪祟!”
    鏡麵亮起的瞬間,周圍的房屋影子突然扭曲,化作無數青麵獠牙的邪祟,正悄無聲息地圍攏過來。觀邪鏡的光芒讓它們無所遁形,發出刺耳的尖叫,“是勾魂影的升級版!” 蘇小滿的靈狐火突然暴漲,青焰將兩人裹在中央,“它們怕狐火,快往前走!”
    兩人在觀邪鏡的指引下穿過街道,羅盤的指引越來越清晰,張陽的靈魂印記在盤心劇烈跳動。林默突然注意到街角的石碑,上麵刻著 “血池殿方向”,碑石邊緣的血跡還是新鮮的,顯然不久前有人經過,“是張陽的血!” 他摸了摸碑石上的血跡,“他在給我們留路標!”
    就在這時,血色迷霧突然翻湧,遠處傳來沉悶的鍾聲,羅盤的金光瞬間變暗,陽火紙符的紅光也變得微弱,“不好!” 林默握緊桃木劍,警惕地望向鍾聲傳來的方向,“是血魔在感應我們的氣息,這鍾聲能壓製陽氣和狐火!”
    蘇小滿的九尾狐虛影明顯變得黯淡,靈狐玉佩的青光忽明忽暗,“我們得盡快離開這片區域!” 她指著前方隱約可見的橋梁輪廓,“《冥途考》說過忘川河上的奈何橋是必經之路,過了橋就能進入幽冥中層,離血池殿更近!”
    兩人頂著越來越濃的血色迷霧往前衝,身後傳來邪祟的嘶吼聲,顯然鍾聲讓它們變得更加狂暴。林默回頭望了眼漸漸被迷霧吞噬的城門,突然意識到石碑上的警告並非危言聳聽,幽冥之地的危險,才剛剛開始。而他腰間的陰陽合璧印,正在這詭異的鍾聲中微微發燙,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驚天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