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趕屍門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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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晨霧比南洋的毒霧還要冷,林秋白背著阿月落在吊腳樓前時,踩碎的不是青石板,而是半截刻著趕屍圖騰的桃木劍。少女的銀飾反常地沉默,趴在他肩頭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抓著他後頸的衣領,那裏還留著南洋降頭師抓撓的血痕。
"秋白,血腥味。" 阿月突然抬頭,苗繡裙擺掃過地上的符紙碎片,"是趕屍門的 " 斷魂符 ",說明這裏遭遇過正教突襲。"
他這才注意到,吊腳樓的飛簷上掛著七盞熄滅的引魂燈,每盞燈上都貼著茅山的 "破煞符"。推開虛掩的木門,血腥味撲麵而來,牆角縮著三個趕屍門弟子,每人後頸都插著半截銀簪 —— 正是巫蠱教的 "封魂釘"。
"張師叔?" 阿月衝過去按住弟子 beeding 的傷口,金蠶蠱在她掌心發出憤怒的嘶鳴,"是誰幹的?老掌門的遺體呢?"
弟子瞳孔渙散,指尖指向供桌:"茅... 茅山派... 聯合巫蠱教... 搶走了掌門信物..." 話未說完,身體就化作黑霧,隻剩衣角的蝴蝶符紙飄落在地。
林秋白撿起符紙,發現背麵用朱砂畫著趕屍門的秘道圖,終點指向後山的停靈洞。阿月突然拽住他手腕,銀飾終於發出蜂鳴:"秋白,停靈洞裏有趕屍門的 " 本命棺 ",裏麵葬著曆代掌門的... 啊!"
話被爆炸聲打斷,後山方向騰起濃煙,正是停靈洞的位置。林秋白背著她衝進密道,潮濕的石壁上刻滿新鮮的劍痕,每道劍痕都帶著茅山雷法的灼痕。轉過第三個彎道時,他猛地刹住腳步 ——
停靈洞的石門轟然倒塌,洞內七個本命棺全部炸裂,棺中屍體整齊地跪在地上,心口插著刻有生辰八字的桃木劍。最中央的棺木裏,老掌門的遺體不知所蹤,隻剩半塊燒焦的陰陽佩躺在血泊中。
"老掌門..." 阿月的聲音發顫,指尖撫過焦黑的佩飾,"他們連死人都不放過..."
洞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三道青影從天而降,為首的道士舉著刻滿趕屍圖騰的青銅劍 —— 正是茅山派的鎮山之寶 "斬屍劍"。林秋白瞳孔驟縮,那是當年父親被逐時被奪走的佩劍。
"林秋白,巫蠱教妖女," 道士冷笑,劍身上的北鬥紋泛著雷光,"你們血祭邪神的事已傳遍正道,今日奉天道令,滅趕屍門滿門!"
阿月的銀鞭已經甩出,卻被對方劍風震得虎口發麻:"放屁!趕屍門從無祭獻之舉!" 她突然注意到對方袖口的金蠶刺繡,"等等... 你是茅山弟子,為何會有巫蠱教紋飾?"
道士臉色微變,揮劍劈來:"妖女休要狡辯!"
林秋白拽著阿月躲過攻擊,天眼開啟後,看見對方丹田處盤踞著細小的金蠶蠱 —— 果然是巫蠱教臥底。他掏出生死簿,發現 "斬屍劍" 的劍鞘上刻著父親的生辰八字,正是當年被奪走的本命物。
"阿月,用金蠶蠱纏住劍穗!" 他甩出三張辰州符,"這劍認主,當年爹的血還在上麵!"
阿月點頭,金蠶蠱化作金絲纏住劍穗。斬屍劍發出不甘的嗡鳴,道士突然慘叫,袖口的金蠶刺繡開始崩解,露出底下的巫蠱教圖騰。林秋白趁機踢向對方手腕,劍鞘上的蝴蝶印記與他手腕的血契共鳴,斬屍劍應聲落地。
"你不是茅山弟子,是巫蠱教的 " 影奴 "!" 阿月的銀鞭抵住對方咽喉,"說,老掌門的遺體在哪?"
影奴突然慘笑,從懷中掏出染血的酒葫蘆 —— 正是老掌門不離身的物件:"趕屍門的老東西嗎?他的魂魄此刻正在陰屍林喂蠱蟲呢!" 話未說完,咬破舌根,七竅流出黑血。
林秋白接過酒葫蘆,發現內壁刻著細小的字:"陰屍林,鎮魂棺,血契開,魂魄安。" 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記載,陰屍林是趕屍門的禁地,專門鎮壓失控的陰屍。
"走,去陰屍林。" 他拽住阿月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趕屍門的本命棺被破,陰屍林的陰屍肯定失控了。"
陰屍林的入口隱在瀑布之後,水流衝刷著刻滿符咒的石壁,卻衝不散裏麵傳來的屍臭。阿月突然停步,從皮袋裏取出三隻金蠶蛹:"秋白,這些是娘留下的 " 守魂蠶 ",能在陰屍群裏開出一條路。"
蛹殼破裂的瞬間,三隻金色蠶蛾振翅飛起,翅膀上的符紋與石壁共鳴,露出隱藏的石門。林秋白剛踏進去,腳下的落葉突然蠕動,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屍蟞 —— 正是巫蠱教用來控屍的 "屍蟞王"。
"小心!" 阿月的銀鞭掃出,金蠶蠱噴出火焰,"這些屍蟞吸了老掌門的血,會攻擊所有趕屍門的人!"
他感覺腳踝一涼,低頭看見屍蟞正順著褲腳攀爬,趕緊甩出辰州符。符紙卻在接觸屍蟞的瞬間熄滅,反而激怒了蟲群。阿月突然將他撲倒在地,銀鞭在頭頂織出光網:"用你的血!趕屍人的血能讓它們恢複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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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破指尖,林秋白在掌心畫出血契符號,按在地麵。金光閃過,屍蟞群突然調轉方向,朝著陰屍林深處爬去。阿月趁機拽起他:"跟緊了,老掌門的鎮魂棺應該在陰屍林中心..."
話未說完,前方突然傳來密集的關節錯位聲。數百具陰屍從樹影裏走出,青紫色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油光,每具屍體心口都貼著茅山的 "控屍符"。林秋白認出其中幾具,正是停靈洞裏的趕屍門長老。
"他們被下了 " 借屍還魂 "..." 阿月的銀鞭在發抖,"秋白,用生死簿的 " 引魂篇 ",這些陰屍的生魂還沒消散!"
他翻開生死簿,發現 "引魂篇" 的字跡正在自動補全,父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秋白,趕屍人的鎮魂棺,要用血契之力才能開啟。" 低頭看見自己和阿月的手腕印記正在發光,突然明白 ——
"阿月,手給我!" 他抓住她的手,將兩人的血滴在生死簿上,"天清地靈,魂歸其位!"
生死簿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陰屍們突然頓住,心口的控屍符紛紛燃燒。林秋白看見,每具陰屍的頭頂都飄著半透明的魂魄,正是趕屍門的弟子。當最後一張符紙碎裂時,陰屍們整齊地跪下,麵向停靈洞方向。
"秋白,快看!" 阿月指向陰屍群後方,那裏矗立著一口漆黑的鎮魂棺,棺蓋上刻著完整的六芒星陣,"老掌門的魂魄在裏麵!"
兩人剛靠近鎮魂棺,地麵突然裂開,無數藤蔓纏住腳踝。林秋白看見,藤蔓上刻著茅山和巫蠱教的雙重符咒,正是導致趕屍門覆滅的合擊陣法。阿月的銀鞭砍斷藤蔓,卻見更多的藤蔓從四麵八方湧來。
"阿月,用聖女血激活鎮魂棺!" 他掏出斬屍劍,劍身上父親的血痕與他的指尖相觸,"我來擋住藤蔓!"
少女點頭,銀簪刺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棺蓋中央。鎮魂棺發出清越的鳴響,六芒星陣亮起的瞬間,所有藤蔓應聲枯萎。棺蓋緩緩打開,老掌門的遺體靜靜躺著,胸口放著半本燒焦的《趕屍密典》。
阿月剛要觸碰密典,棺內突然噴出黑霧,凝成大祭司的虛影:"聖女大人,趕屍門的覆滅,不過是邪神複蘇的開胃菜..." 虛影指向她的銀蝴蝶吊墜,"下一站,昆侖墟的天葬台,我們等著您的祭獻。"
黑霧散去時,老掌門的遺體化作光點,隻留下那半本密典。林秋白接住要倒下的阿月,發現她耳後的胎記正在發燙,生死簿上不知何時多了幅插圖:昆侖墟的懸崖邊,他和阿月背靠背站著,腳下是翻湧的陰雲。
"秋白," 阿月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紊亂的心跳,"趕屍門沒了,老掌門沒了,現在隻剩我們了..."
他摸著她發間的金蠶,想起在趕屍客棧第一次相遇時,她眼裏的戒備與倔強:"不,還有我們的陰陽客棧。" 他舉起斬屍劍,劍刃映著兩人相靠的身影,"等處理完昆侖墟的事,我們就回青陽市,把殯儀館改造成全天下最熱鬧的趕屍客棧。"
少女突然輕笑,銀飾發出細碎的響聲:"先說好,老板娘要睡最大的廂房,金蠶蠱住東窗,你住柴房畫符。"
林秋白笑出聲,背她走出陰屍林時,發現晨霧已經散去,湘西的青山在陽光下格外清晰。遠處的瀑布傳來潺潺水聲,像在訴說趕屍門曾經的輝煌,卻也在為新的開始奏響前奏。
當他們回到吊腳樓廢墟時,李不凡帶著茅山弟子趕來,看見斬屍劍時愣住:"這是... 師叔祖的佩劍?"
阿月的銀鞭立刻纏上對方手腕:"少裝蒜,說!茅山派為什麽聯合巫蠱教?"
李不凡苦笑道:"三個月前,正道盟收到密信,說趕屍門要重啟邪神祭典... 現在看來,是有人故意栽贓。" 他指向斬屍劍,"這劍上的雷法印記,是茅山叛徒的獨有手法。"
林秋白突然想起影奴袖口的金蠶刺繡,和生死簿上的南洋降頭師圖騰相似:"看來敵人不隻是巫蠱教,還有南洋的降頭師,甚至更遠的..."
話未說完,天際突然傳來鷹嘯,一隻金雕俯衝而下,爪間抓著封信箋。阿月接過撕開,裏麵掉出片昆侖墟的雪蓮花瓣,還有行朱砂小字:"天葬台現,聖女當歸,趕屍人勿近。"
"是昆侖派的警告。" 她望向西北方的雪山,銀蝴蝶吊墜發出蜂鳴,"秋白,他們要對我娘的族人下手了。"
他握緊她的手,斬屍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就讓他們知道,趕屍門雖滅,血契仍在。" 他低頭看著她耳後的胎記,突然輕笑,"再說了,老板娘想去哪兒,我這小掌櫃自然得跟著。"
阿月的耳尖發紅,卻沒掙脫他的手:"油嘴滑舌... 先說好,去昆侖墟要帶夠糯米和金蠶蛹,聽說那裏的雪女會偷人的影子..."
晨風吹過廢墟,吹起地上的蝴蝶符紙,符紙飄向遠方,像趕屍門最後的魂靈在告別。林秋白知道,趕屍門的覆滅隻是更大陰謀的開始,前方的昆侖墟、天葬台、南洋降頭師,都是必須跨過的坎。
但此刻,懷裏少女的體溫,手中斬屍劍的震顫,還有生死簿裏父母留下的字跡,都在告訴他,隻要血契還在,隻要彼此還在,就沒有跨不過的坎。畢竟,趕屍門可以覆滅,邪神可以複蘇,但刻在血脈裏的羈絆,永遠不會消失。
當第一隻金蠶從阿月的皮袋裏飛出,在廢墟上空畫出蝴蝶的軌跡時,林秋白突然明白,所謂的傳承,從來不是門派的興衰,而是信念的延續。而他和阿月,將帶著趕屍門的鎮魂符、巫蠱教的金蠶蠱,還有父母輩的血契,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走出一條屬於他們的路。
這條路或許布滿荊棘,或許充滿背叛,但隻要手牽手,就有勇氣走下去。因為有些東西,比門派更重要,比生死更堅韌 —— 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願意為對方擋住所有黑暗的決心。
夕陽染紅湘西的群山時,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路上,隻留下滿地的符紙碎片,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趕屍門最後的故事,也像是在迎接屬於陰陽血契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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