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常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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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市殯儀館的鐵門在暴雨中吱呀作響,林秋白剛踏上台階,懷裏的金蠶蠱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嘶鳴。他失明的雙眼泛起微光,通過血契 "看" 見停屍房方向騰起綠油油的磷火,每簇火焰都凝成蝴蝶形狀,正是邪神命核的標記。
"秋白,金蠶蠱在喊救命!" 阿月的銀飾隻剩耳墜在響,她拽著他衝向地下室,苗繡裙擺掃過台階上的符紙 —— 那是他三天前剛貼的鎮魂符,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
地下室的燈詭異地全亮著,冷白燈光下,二十具金蠶屍傀正圍著中央的黑棺蠕動,每具屍傀心口都嵌著從南海帶回的邪神肋骨碎片。林秋白握緊斬屍劍,劍身在空氣中劃出火星:"阿月,它們在拚湊邪神的軀體!"
"用金剛杵!" 阿月將杵尖刺入最近的屍傀心口,六字真言的金光卻被肋骨碎片反彈,"糟了!肋骨碎片吸收了昆侖符文的力量!"
話音未落,黑棺突然發出金屬摩擦聲。林秋白感覺呼吸一滯,通過血契 "看" 見棺內男屍的手指在動,胸口的邪神命核正滲出黑血,在棺蓋上畫出六芒星陣。更可怕的是,男屍的麵容竟與他逐漸重合,連手腕上的蝴蝶印記都分毫不差。
"秋白,那是你的... 替身?" 阿月的銀鞭纏住男屍脖頸,卻被對方徒手捏碎,"巫蠱教的 " 借命傀儡 ",要用你的生辰八字才能催動!"
斬屍劍突然脫手,林秋白感覺有股力量拽著他靠近黑棺。生死簿在懷中劇烈震動,自動翻開到全新篇章,上麵畫著他和男屍背靠背的畫麵,而阿月正舉著金剛杵刺向他們中間的命核。
"別過來!" 他大喊著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生死簿上,"阿月,命核的弱點在眉心的六芒星!"
少女應聲甩出銀鞭,金蠶蠱化作光刃斬向男屍眉心。然而,就在光刃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男屍突然睜眼,瞳孔裏倒映著無數個青陽市 —— 每個畫麵中,殯儀館都在黑霧中崩塌,而阿月的銀蝴蝶吊墜,正插在邪神的心髒位置。
"這是... 邪神的幻覺!" 林秋白感覺頭痛欲裂,通過血契傳來的,是阿月的恐懼與不甘,"阿月,用你的聖女血喚醒金蠶蠱!"
阿月點頭,銀簪刺破指尖,金色血液滴在金蠶蠱身上。二十隻金蠶突然振翅,翅膀上的六字真言光芒匯聚,在地下室形成金色屏障。男屍發出不甘的怒吼,胸口的命核竟開始吸收金蠶的光芒。
"秋白,看棺材底!" 阿月的銀鞭掃飛撲來的屍傀,"那裏刻著你爹的字跡!"
他摸索著蹲下,指尖觸到棺材底部的刻痕:"陰陽血契,雙生同命,毀其一,滅其雙。" 林秋白突然想起月娘分魂的話,原來邪神一直算計的,是讓他們親手毀掉彼此的替身。
"阿月,我們同時攻擊命核!" 他掏出半塊昆侖玉牌,那是從南海帶回的戰利品,"用你的聖女血激活玉牌,我來引開傀儡!"
少女的銀飾發出最後的清響,她將玉牌按在男屍心口:"天清地靈,昆侖借法!" 金色光芒閃過,男屍的動作突然凝滯。林秋白趁機斬落他的手臂,卻見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帶著體溫的黑霧 —— 那是邪神命核的本源。
"秋白小心!" 阿月的尖叫混著金蠶的嘶鳴。林秋白感覺後背一涼,回頭看見地下室的陰影裏,緩緩走出兩個身著青衫的身影,手中捧著的不是哭喪棒,而是刻滿生辰八字的引魂幡。
"黑無常?白無常?" 他握緊斬屍劍,卻發現對方服飾上繡著的不是鬼臉,而是金蠶與趕屍符的結合圖騰,"不對,是巫蠱教的 " 陰陽使者 "!"
白無常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聖女大人,趕屍傳人,你們以為毀掉肋骨就能阻止邪神?" 他掀開幡麵,上麵貼著阿月和林秋白的生辰八字,"真正的祭獻,從你們結下血契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阿月的銀鞭突然指向對方眉心:"你們胸口的蝴蝶印記... 是娘的親衛!"
黑無常摘下麵具,露出耳後的蝴蝶胎記:"沒錯,我們是月娘大人的暗衛。二十年前,大祭司用我們的魂魄煉製陰陽使者,就是為了..."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就是為了讓我們親手殺死你,聖女大人。"
林秋白感覺血契傳來劇烈的波動,通過生死簿,他 "看" 見這對暗衛的記憶:月娘被獻祭前夜,他們跪在屍蠱潭邊,自願被大祭司施術,隻為在最後一刻守護阿月。
"原來,你們才是真正的守護者..." 阿月的銀鞭無力地垂下,"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
白無常突然慘笑,引魂幡發出刺耳的尖嘯:"別說了!我們的魂魄快被邪神侵蝕了,趁現在..." 他將幡麵拍向黑無常,"殺了我們,用我們的血,打開命核的最後封印!"
林秋白和阿月對視一眼,同時揮出武器。金剛杵與斬屍劍同時刺入兩人眉心,金色血液與趕屍人的陽氣交融,在幡麵上拚出血契圖案。地下室的黑棺突然炸裂,邪神命核終於顯形 —— 那是顆跳動的黑色心髒,表麵刻滿了兩人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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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 阿月將金剛杵遞給林秋白,"用你的趕屍陽氣,我來穩住命核!"
他握緊杵柄,感覺阿月的聖女血正通過血契湧入體內。生死簿自動懸浮在空中,與命核共鳴,書頁上緩緩浮現出父母的字跡:"秋白,阿月,當你們看到這行字時,我們已化作陰陽兩界的風。記住,血契的終極力量,是讓彼此成為對方的錨。"
"天清地靈,陰陽同命!" 兩人異口同聲,金剛杵刺入命核的瞬間,地下室響起震耳欲聾的梵唱。林秋白 "看" 見,在命核深處,月娘和林正陽的魂魄正朝他們微笑,而在更深處,初代聖女的金蠶鱗片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真正的邪神殘魂。
然而,就在命核即將破碎的瞬間,青陽市上空突然響起驚雷。林秋白感覺血契傳來刺骨的寒意,通過生死簿,他 "看" 見南海的屍婆陵廢墟中,初代聖女棺槨裏的肉芽正在瘋長,而肉芽的形狀,竟與青陽市殯儀館的輪廓一模一樣。
"阿月,不對勁!" 他拽住正要追加攻擊的少女,"邪神的本體根本不在命核裏,這隻是個誘餌!"
話未說完,地下室的牆壁突然裂開,無數金蠶屍傀湧了進來,每具屍傀手中都舉著染血的請帖 —— 正是南洋降頭師的 "百鬼夜行帖"。阿月的銀飾徹底安靜,她望著林秋白逐漸透明的手腕印記,突然想起月娘分魂最後的話:"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對抗,而是接納。"
"秋白,閉上眼睛。" 她突然抱住他,金色血液順著相貼的胸口流入他體內,"接納你的趕屍陽氣,接納我的聖女血脈,我們本就是陰陽的一體兩麵。"
林秋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炸開,失明的雙眼突然恢複光明 —— 他看見阿月的銀發在金光中飄舞,而自己手腕的蝴蝶印記,不知何時與她的胎記融合,形成了完整的六芒星。
"這是... 血契的終極形態?" 他望著地下室中央的命核,此刻正像個被戳破的氣泡,漸漸消散,"阿月,我們做到了!"
少女還未及回應,殯儀館的地麵突然塌陷。林秋白抱著她墜落時,"看" 見地底深處有座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真正的邪神本體,而在邪神手中,握著的正是阿月的銀蝴蝶吊墜。
"血契者,你們還是來晚了。" 邪神的聲音像千萬具屍體同時開口,"當六字真言顯形時,我的第七根肋骨,已經與青陽市的地脈共鳴了..."
話音未落,祭壇突然亮起。林秋白感覺有股力量拽著他和阿月飛向邪神,而在他們身後,生死簿與金剛杵同時發出悲鳴,金蠶蠱們則振翅擋在前方,用身體拚出 "活下去" 三個字。
"阿月,抓緊我!" 他握緊少女的手,看著她眼中倒映的自己,突然想起在天葬台的鏡中世界,那個他們攜手站在陰陽兩界的畫麵,"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記住,我永遠在你身邊。"
阿月點頭,耳後的蝴蝶印記亮如白晝:"笨蛋漢人,你以為我會鬆開手嗎?" 她舉起金剛杵,杵尖對準邪神眉心的六芒星,"這次,我們要一起改寫預言。"
祭壇的光芒越來越盛,林秋白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但掌心阿月的溫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當金剛杵與邪神眉心相觸的瞬間,他聽見了父母的聲音,聽見了老掌門的咳嗽,聽見了金蠶蠱的振翅 —— 那是陰陽兩界所有魂靈的祈禱。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殯儀館地麵,暴雨不知何時停了,天空中浮現出巨大的六芒星,將青陽市籠罩在金光中。那些曾經被邪神侵蝕的屍傀,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停屍房裏,胸口的蝴蝶印記漸漸淡去,仿佛在等待某個溫暖的清晨,被一對年輕的掌櫃喚醒,走進他們夢想中的陰陽客棧。
然而,邪神的低笑並未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林秋白低頭,看見自己和阿月的手腕印記正在滲出黑血,而生死簿的最後一頁,不知何時多了幅插圖:他們站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背後是關閉的陰門,而前方,是一間掛著三盞金蠶燈籠的客棧,燈籠下,無數魂靈正排著隊,等待入住。
"秋白,你看。" 阿月突然指著插圖,"這是不是我們的陰陽客棧?"
他笑了,握緊她的手:"是的,等打敗邪神,我們就把殯儀館改成這樣的客棧,讓所有魂靈都有安息的地方。"
少女輕笑,銀飾的碎響仿佛在呼應他的承諾。但在他們看不見的地底深處,邪神的瞳孔突然收縮,因為它看見,在陰陽客棧的櫃台後,站著的不隻是林秋白和阿月,還有月娘、林正陽,以及所有為守護陰陽兩界犧牲的魂靈。
"血契者,你們贏了。" 邪神的聲音帶著不甘,"但記住,陰陽兩界的平衡,從來不是靠封印,而是靠..."
話未說完,便被金剛杵的光芒吞沒。林秋白和阿月相視而笑,感覺身體正在上浮,回到熟悉的殯儀館地下室。金蠶蠱們圍繞著他們振翅,像在慶祝這場艱難的勝利。
然而,當他們踏出地下室時,卻看見殯儀館的鐵門外,站著個身著黑袍的身影,手中捧著的,正是那半塊刻著林秋白生辰八字的玉牌。那人轉身時,露出與阿月相似的麵容,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恭喜你們,血契者。但別忘了,南洋的降頭師,還等著你們的下一場葬禮呢。"
青陽市的月光突然被烏雲遮住,遠處的街角,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趕屍調,那是老掌門生前最愛吹的曲子。林秋白握緊阿月的手,知道這場跨越陰陽的戰鬥,或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但隻要他們還在一起,就永遠有勇氣麵對下一個黎明。
而在陰陽客棧的藍圖中,三盞金蠶燈籠已經亮起,照亮了停屍房改造成的客房,照亮了門口的木牌,上麵用朱砂寫著:"陰陽客棧,生人可住,魂靈可息,血契為憑,來去自如。"
這一晚,青陽市的暴雨終於停歇,而屬於林秋白和阿月的故事,正從這盞溫暖的燈光下,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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