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市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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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市殯儀館的停屍房飄出艾草香時,林秋白正蹲在地上給金蠶蠱搭窩。失明的雙眼雖然恢複了微光,卻隻能看見模糊的輪廓,指尖觸到竹篾編成的小窩時,金蠶蠱突然集體振翅,翅膀上的熒光在牆上投出扭曲的人影。
    "秋白,金蠶蠱在撞窩!" 阿月的銀飾聲從二樓傳來,她正踮腳掛新做的金蠶燈籠,"是不是預示著今晚的鬼市之行有麻煩?"
    他摸索著撿起摔碎的瓷碗,掌心殘留的聖女血讓碎片發出嗡鳴:"老掌門說過,金蠶蠱遇陰則靜,遇邪則躁。" 指腹劃過碗底的六芒星刻痕,那是昨晚收到的鬼市請帖留下的印記,"鬼市掌櫃說有初代聖女的遺物,或許和南洋降頭師有關。"
    少女突然從樓梯滑下,苗繡裙擺掃過他發頂:"早知道該讓李不凡那家夥打頭陣。" 銀簪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別板著臉啦,老板娘我親自護駕還不夠?"
    殯儀館的鐵門突然發出三聲悶響,像有人用骨節敲門。林秋白 "看" 見門縫裏塞進來的黃紙,上麵用金蠶血寫著:"子時三刻,槐樹巷 19 號井底,憑血契入。" 阿月的銀蝴蝶吊墜突然發燙,與紙上的六芒星陣產生共鳴。
    鬼市的入口藏在廢棄的古井裏,林秋白抓住阿月的手往下跳時,井底突然升起濃霧,化作無數張人臉。金蠶蠱發出尖銳的嘶鳴,他這才 "看" 清,那些都是在屍婆陵見過的昆侖弟子魂魄。
    "別怕,是鬼市的引魂霧。" 阿月的銀鞭甩出,金蠶蠱的熒光在霧中畫出安全路線,"秋白,你覺不覺得,這些魂魄的走向,和生死簿上的地圖重合?"
    井底豁然開朗時,漫天的紙燈籠映出青石板路,兩邊攤位擺著各式各樣的 "貨物":會哭的陶俑、飄著磷火的算盤、刻著生辰八字的木牌。林秋白的斬屍劍突然出鞘,因為他 "看" 見某個攤位上,擺著與南洋降頭師相同的銀環蛇骨。
    "兩位可是陰陽血契的主人?"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穿灰布衫的掌櫃坐在懸空的竹筏上,手中托著鎏金托盤,"老朽鬼市之主,恭候多時了。"
    阿月的銀飾突然全部指向托盤,那裏躺著半塊刻著金蠶紋路的玉佩,正是月娘日記裏提到的 "聖女令"。林秋白感覺血契傳來灼熱,玉佩上的蝴蝶印記,竟與阿月耳後的胎記完美契合。
    "開個價吧。" 阿月的銀簪敲了敲竹筏邊緣,"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拿假貨糊弄我們 ——" 她晃了晃袖口的金蠶蠱,"金蠶可不愛吃甜食。"
    掌櫃低笑一聲,鎏金托盤突然分裂成三部分,分別映出南洋、昆侖、湘西的畫麵:"此玉需用三樣東西交換:南洋降頭師的本命蠱、昆侖鏡的殘片、還有..." 他的目光落在林秋白手腕,"趕屍人的半碗心頭血。"
    林秋白突然按住阿月即將甩出的銀鞭,通過血契,他 "看" 見掌櫃袖口的金蠶紋身 —— 與初代聖女棺槨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你是屍婆陵的守墓人。" 他的斬屍劍橫在胸前,"初代聖女的魂魄,是不是在你手裏?"
    掌櫃的身體突然透明,露出底下纏繞著金蠶的骸骨:"聰明。二十年前,月娘大人將姐姐的魂魄分成三份,分別藏在南洋、昆侖、湘西。" 他指向托盤裏的玉佩,"此玉便是鑰匙。"
    阿月的指尖撫過玉佩,突然淚如雨下:"娘說過,初代聖女的魂魄是解開聖女血脈詛咒的關鍵..." 她抬頭時,眼中泛起金色漣漪,"我用聖女血換你的情報,如何?"
    掌櫃的骸骨發出哢哢的笑聲:"聖女血雖好,卻解不開南洋降頭師的 " 百鬼養屍陣 "。" 他扔出塊染血的布帛,上麵畫著青陽市的地圖,"三日後子時,降頭師會在西郊亂葬崗開壇,目標... 是你們的陰陽客棧。"
    林秋白接過布帛,感覺上麵的朱砂字在灼燒掌心。布帛邊緣繡著行小字:"血契者的心髒,是養屍陣的最佳祭品。" 他突然想起在屍婆陵看見的幻象,降頭師的祭壇中央,擺著刻有他和阿月生辰八字的棺材。
    "秋白,你看那邊!" 阿月的銀鞭指向角落的攤位,"是老掌門的酒葫蘆!"
    破破爛爛的酒葫蘆躺在骷髏堆裏,葫蘆口飄出熟悉的艾草香。林秋白摸索著撿起,發現內壁刻著新的字跡:"阿月,秋白,當你們看見這行字時,老朽已去陰司報到。記住,南洋降頭師的本命蠱,藏在他們的影子裏。"
    鬼市突然震動,漫天紙燈籠開始燃燒。掌櫃的骸骨發出驚恐的嘶鳴:"降頭師的 " 影子刺客 " 來了!兩位快從忘川巷走,那裏有..." 話未說完,便被一道黑影吞噬。
    阿月拽著林秋白衝進巷子,金蠶蠱的熒光突然熄滅。林秋白感覺有冰涼的手貼上後背,通過血契傳來的,是不屬於他們的心跳聲。"是影子刺客!" 他甩出銅錢,卻聽見金屬碰撞聲,"他們的身體是由降頭術凝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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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銀鞭在黑暗中劃出火星:"秋白,用你的陰陽感知!影子的命門在腳踝的生辰八字!"
    他集中精神,失明的雙眼泛起微光,終於 "看" 見每個影子腳踝都刻著極小的六芒星。斬屍劍出鞘的瞬間,金蠶蠱突然振翅,翅膀上的熒光組成趕屍符,照亮了巷子盡頭的出口。
    "抓住我!" 阿月的銀鞭纏住他腰際,帶著他騰空而起。林秋白在墜落的瞬間,"看" 見鬼市中央的祭壇上,掌櫃的骸骨正被影子刺客分食,而祭壇中央,擺著的正是那半塊聖女令。
    當他們跌出古井時,青陽市的天空泛著詭異的綠色。阿月的銀蝴蝶吊墜碎成兩半,露出裏麵月娘的留言:"阿月,秋白,鬼市交易必有代價,記住,真正的鑰匙,在你們相握的手中。"
    "秋白,你的手!" 少女突然驚呼,他這才發現,手腕的蝴蝶印記正在滲出黑血,與布帛上的詛咒產生共鳴,"是降頭師的 " 血咒追蹤 ",他們在定位我們的位置!"
    林秋白握緊她的手,感覺阿月的聖女血正在通過血契淨化詛咒:"別怕,老掌門說過,趕屍人的銅錢能鎮三魂七魄。" 他摸出父親留下的銅錢,卻發現吊墜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蠶形狀,"阿月,還記得在屍蠱潭說的話嗎?"
    少女抬頭,苗繡裙擺上的金蠶紋路在夜光下泛著微光:"當然記得。你說,隻要手牽手,就沒有跨不過的坎。" 她突然輕笑,銀飾的碎響混著遠處的狼嚎,"不過現在,咱們是不是該先回客棧,給金蠶蠱們布置防降頭術的結界?"
    兩人相視而笑,轉身走向殯儀館。然而,就在他們看不見的古井裏,掌櫃的骸骨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裏倒映著青陽市的地圖,而在西郊亂葬崗的位置,正有無數個黑影爬出地麵,每個黑影手中都舉著刻有 "林秋白阿月 " 的木牌。
    "血契者,你們的交易才剛剛開始..." 沙啞的聲音隨著夜風消散,井底的濃霧中,漸漸浮現出南洋降頭師的圖騰,與鬼市的引魂幡交織,形成新的詛咒圖案。
    陰陽客棧的木門在黎明前吱呀打開,林秋白摸著牆上新貼的辰州符,聽著阿月指揮金蠶蠱布置結界的聲音,突然覺得,就算前路布滿荊棘,隻要身邊有這個吵吵鬧鬧的苗疆姑娘,就什麽都不怕。
    "秋白,過來!" 阿月的聲音從停屍房傳來,"金蠶蠱說,老掌門的酒葫蘆裏,藏著打開初代聖女魂魄的咒語!"
    他笑著走向聲源,手腕的蝴蝶印記雖然還在隱隱作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暖。青陽市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照在新掛的金蠶燈籠上,那些曾被邪神侵蝕的屍傀,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客房裏,仿佛在等待某個溫暖的午後,被這對年輕的掌櫃喚醒,開始他們在陰陽客棧的新生。
    而在更遠的南洋海域,某座孤島的祭壇上,身著白衣的降頭師正將最後一根銀針插入木偶心口,木偶身上的生辰八字,正是林秋白和阿月的。祭壇中央的水晶球裏,映出陰陽客棧的輪廓,而在客棧的陰影裏,無數影子刺客正順著血咒的指引,緩緩逼近。
    這一晚,青陽市的月光格外明亮,照亮了殯儀館門口的木牌,上麵的朱砂字在夜風中微微發燙:"陰陽客棧,生人可住,魂靈可息,血契為憑,來去自如。" 而在木牌背後,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鬼市交易,代價必償,陰陽血契,永不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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