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陰兵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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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市西郊亂葬崗的磷火在晨霧中詭異地熄滅,林秋白握著斬屍劍的手心裏全是汗。恢複光明後的第一戰,他看得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 陰門裂縫裏湧出的陰兵,每具屍體腳踝都係著刻有阿月生辰八字的紅繩,胸口嵌著的邪神肋骨碎片,正在吸收她耳後胎記的金光。
    "秋白,它們在借我的血脈開路!" 阿月的銀鞭掃飛撲來的陰兵,金蠶蠱卻反常地蜷縮在她發間,"這些陰兵的魂魄... 是趕屍門的先輩!"
    他這才注意到,陰兵們破爛的道袍上繡著熟悉的趕屍圖騰,後頸貼著的不是鎮屍符,而是南洋降頭師的 "控魂咒"。斬屍劍突然發出悲鳴,劍鞘上的星象紋路與陰兵胸口的肋骨產生共鳴,林秋白腦海中閃過父親的記憶 —— 這些正是十年前在屍蠱潭失蹤的趕屍門弟子。
    "天清地靈,魂歸本位!" 他將血噴在劍身上,趕屍口訣混著阿月的聖女咒文,在亂葬崗上空形成金色光網。陰兵們突然頓住,渾濁的眼球裏閃過一絲清明,胸口的肋骨碎片發出不堪重負的裂紋。
    "秋白,看陰門!" 阿月的銀鞭指向裂縫深處,"有東西在吸收肋骨碎片!"
    霧氣散盡的瞬間,陰門中央的石台上,端坐著個身披黑金鎧甲的身影。那人頭戴九旒冕旒,腰間懸著刻滿生僻咒文的青銅劍,而他胸口嵌著的,正是完整的邪神心髒 —— 與林秋白在屍婆陵見過的肉芽一模一樣。
    "陰兵統帥..." 阿月的聲音發顫,銀飾發出蜂鳴,"老掌門說過,這是陰門的守護者,隻有聖女血脈能喚醒..."
    話未說完,統帥突然睜眼,瞳孔裏倒映著無數個青陽市。林秋白感覺血契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看見統帥鎧甲上的每片鱗甲都刻著他和阿月的生辰八字,而在鎧甲深處,蜷縮著初代聖女的魂魄。
    "聖女血脈,趕屍傳人," 統帥的聲音像千萬個魂靈同時開口,"你們以為毀掉鎮墓獸,就能阻止邪神複蘇?" 他抬手時,陰兵們胸口的肋骨碎片全部飛起,在半空拚成六芒星陣,"別忘了,陰門的鑰匙,一直在你們身上。"
    阿月突然拽住林秋白的手腕,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秋白,用陰陽眼看看他的本心!"
    睜開眼的瞬間,林秋白看見統帥鎧甲下的真身 —— 那是具纏著金蠶鱗片的骸骨,腰間掛著的玉佩,正是鬼市掌櫃提到的聖女令。更震撼的是,骸骨的手腕上,竟刻著與他相同的蝴蝶血契印記。
    "他是初代聖女的夫君..." 阿月的銀飾突然全部斷裂,"娘的日記裏說過,初代聖女為守護陰門自願獻祭,她的夫君便化作陰兵統帥,永世鎮守..."
    統帥突然發出悲愴的嘶吼,青銅劍劃破陰門裂縫:"月娘偷走雪蓮時,我就該知道,聖女血脈終將成為邪神的餌食!" 他指向阿月,"現在,把你的血滴在陰門石台上,讓初代聖女的魂魄安息!"
    林秋白感覺阿月的身體在發抖,通過血契,他清晰感受到她的掙紮 —— 滴下聖女血,或許能讓初代聖女解脫,卻可能永遠關閉陰門,讓趕屍門先輩的魂魄再無歸期。
    "秋白,你記得在昆侖墟看見的壁畫嗎?" 阿月突然輕笑,銀簪刺破指尖,"爹娘背靠背站在陰門前,不是為了封印,而是為了讓魂靈回家。"
    金色血液滴在石台上的瞬間,陰門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林秋白看見,初代聖女的魂魄從統帥鎧甲中飄出,與月娘的分魂重疊,她們的目光落在阿月和林秋白相握的手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傻孩子," 初代聖女的聲音混著金蠶振翅聲,"陰兵統帥從來不是敵人,而是..." 她的目光轉向統帥,"而是我們用血淚為聖女血脈留下的最後一道防線。"
    統帥的鎧甲突然崩解,露出底下趕屍門的道袍。林秋白認出,那是父親年輕時的服飾,道袍胸口繡著的,正是他和阿月的血契印記。
    "原來,你就是當年失蹤的趕屍門長老..." 阿月的銀鞭無力地垂下,"娘說過,你為了守護聖女血脈,自願與陰門簽訂契約..."
    長老的魂魄露出苦澀的笑:"可惜,大祭司還是找到了破綻。" 他指向陰門深處,"邪神的殘魂就藏在忘川河底,而打開河底密室的鑰匙,正是你們的血契印記。"
    話未說完,陰門突然震動,降頭師的 chant 聲從河底傳來。林秋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拽著他下沉,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腕印記正在與河底的六芒星陣共鳴,而阿月的聖女印記,不知何時變成了鑰匙形狀。
    "秋白,抓住我!" 阿月的銀鞭纏住他腰際,金蠶蠱化作光帶照亮忘川河,"河底的密室,就是當年爹娘封印邪神的地方!"
    兩人順著水流下沉時,林秋白 "看" 見河底布滿了趕屍門的鎮魂符,每道符上都刻著他和阿月的生辰八字。最深處的石門上,用金蠶血寫著:"陰陽血契,雙生同命,若要開此門,需斷過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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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白,用斬屍劍!" 阿月的銀鞭掃開撲來的水屍,"劍鞘上的星象,對應著石門的陣眼!"
    他握緊劍柄,劍鞘上的星象突然全部亮起,與石門的六芒星陣完美契合。當斬屍劍刺入陣眼的瞬間,河底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石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漂浮的九根邪神肋骨,每根都刻著不同的血契印記。
    "原來,邪神的本體,是血契者的執念..." 林秋白感覺頭痛欲裂,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殯儀館的血月夜、趕屍客棧的火塘、屍蠱潭的溶洞,每個場景裏,他和阿月的手都緊緊相握。
    阿月突然指向肋骨中央,那裏懸浮著顆透明的珠子,裏麵封存著月娘和林正陽的魂魄:"那是爹娘的 " 執念珠 "!秋白,用生死簿吸收它!"
    生死簿自動翻開,林秋白將珠子按在書頁上,父母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秋白,阿月,血契不是詛咒,是讓陰陽兩界看見,愛能超越生死的證明。"
    話音未落,陰門突然傳來巨響。林秋白回頭,看見降頭師帶著鎮墓獸的殘軀衝進陰門,每個降頭師手中都握著刻有他和阿月生辰八字的引魂幡。更可怕的是,統帥的鎧甲碎片正在重組,這次,胸口嵌著的是完整的邪神心髒。
    "秋白,石門要關了!" 阿月拽著他衝向密室,"先保住執念珠,爹娘的魂魄..."
    話未說完,鎮墓獸的殘爪已經拍來。林秋白本能地轉身,用身體護住阿月,斬屍劍卻被震飛。生死簿發出不甘的鳴響,他看見阿月的聖女印記正在與邪神心髒共鳴,而自己的蝴蝶印記,不知何時變成了鎖的形狀。
    "阿月,用你的銀蝴蝶!" 他大喊著掏出碎成兩半的吊墜,"那是初代聖女的信物!"
    少女點頭,將兩半吊墜合璧。銀蝴蝶發出刺目金光,與生死簿的光芒交融,在河底形成巨大的六芒星陣。林秋白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抽出,低頭看見自己的生辰八字正在從邪神心髒上剝離,而阿月的聖女印記,正化作鑰匙插入石門。
    "轟!"
    石門轟然關閉的瞬間,林秋白和阿月被氣浪掀飛。當他們在亂葬崗醒來時,陰門已經消失,隻剩下長老的道袍碎片,和生死簿裏新出現的插圖 —— 他們站在陰陽客棧門前,身後是無數魂靈房客,而門上的木牌,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
    "秋白,你的眼睛..." 阿月突然指著他的手腕,那裏的蝴蝶印記與她的胎記,不知何時融合成了完整的六芒星,"血契的終極形態,原來就是陰陽平衡。"
    他笑了,握住少女的手,感覺她指尖的溫度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老掌門說過,趕屍人的使命不是驅鬼,而是讓魂靈安息。現在,我們做到了。"
    然而,當他們回到陰陽客棧時,金蠶蠱突然發出驚恐的嘶鳴。林秋白 "看" 見,客棧的金蠶燈籠正在熄滅,客房裏的魂靈房客們驚恐地指著牆角 ——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具纏著南洋降頭師圖騰的棺材,棺蓋上刻著的,正是他和阿月的生辰八字。
    "血契者,你們以為關上陰門就安全了?" 沙啞的聲音從棺材裏傳來,"別忘了,初代聖女的魂魄雖然安息,可邪神的殘魂,還在你們的血脈裏..."
    話音未落,棺材突然炸裂,無數黑蝶飛出,每隻蝶翼上都印著 "陰陽客棧" 的圖騰。林秋白握緊阿月的手,看見她耳後的胎記正在與蝶群共鳴,而生死簿的最後一頁,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陰兵統帥雖隕,南洋降頭未絕,血契之路,永無終點。"
    青陽市的夕陽穿過窗欞,照在新掛的金蠶燈籠上。林秋白望著阿月重新明亮的眼睛,突然明白,這場與邪神的戰鬥,或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但隻要他們還在,隻要陰陽客棧的燈火還亮著,就會有無數魂靈在這裏找到安息之所。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也將在這盞永不熄滅的燈光下,繼續書寫 —— 以血契為憑,以信任為錨,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畢竟,有些羈絆,從殯儀館的那個血月夜開始,就注定了要跨越生死,照亮彼此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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