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皮子墳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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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山的暴風雪在黃仙廟屋頂堆了三尺厚的雪,林秋白剛用趕屍符給金蠶蠱搭完暖窩,就聽見黃小溜撞開灶間門的聲音。這貨爪子裏攥著半根凍僵的玉米,尾巴上的新毛沾著血珠:"姑奶姑爺!後山的皮子墳冒綠光啦!俺們族老的尾巴尖都在打顫,說老掌門的酒葫蘆在墳前哭呢!"
阿月的黃仙令牌 "當啷" 掉在灶台上,她摸著耳後的蝴蝶胎記,那裏還殘留著抬棺陣金蠶鱗片的餘熱:"皮子墳?老掌門日記裏提過,說那是東北黃皮子的祖墳,埋著百年前斷尾的族老。" 苗繡裙擺掃過灶台時,聖女血意外滴在令牌上,胡黃圖騰突然指向西北方,"秋白,酒葫蘆是老掌門的本命物,能哭說明..."
"說明二十年前的斷尾陣在鬆動。" 林秋白握緊斬屍劍,劍鞘上的星象與令牌共鳴,"黃小溜,帶路。讓所有黃皮子含著朱砂守在墳頭,別靠近三尺內。"
皮子墳藏在背陰的山穀裏,三百座雪包整齊排列成薩滿星圖,每座雪包前都插著半截引魂繩。林秋白的陰陽眼剛睜開,就看見雪下露出的爪子 —— 黃皮子的後臀處齊刷刷沒了尾巴,腰間係著的引魂繩上,赫然繡著趕屍門的鎮魂咒。
"秋白,引魂繩上的咒文..." 阿月的銀飾發出細碎的悲鳴,"是老掌門的筆跡,和他當年給我刻的平安符一模一樣。"
他蹲下身,指尖撫過結冰的繩結,生死簿自動翻開到 "斷尾陣" 篇。泛黃的頁麵上,老掌門的血字格外刺眼:1995 年冬,長白山黃皮子妖化在即,吾以趕屍門引魂繩斷其三百年尾脈,換得人妖三十年和平。
"原來老掌門當年不是去東北辦事,是來斷尾的..." 林秋白的聲音發顫,想起老掌門臨終前總摸著酒葫蘆歎氣,"這些斷尾的黃皮子,都是自願接受斷尾陣的族老。"
黃小溜突然趴在雪包上磕頭,小爪子拍打著引魂繩:"俺們族長說,斷尾陣每三十年要換血,不然族老的屍骸就會妖化。可南洋來的妖人在墳頭下了降頭,俺們的斷尾血都被抽幹啦!"
阿月的黃仙令牌突然懸浮在空中,令牌上的胡黃圖騰化作兩道流光,鑽進兩座雪包。雪下的屍骸突然坐起,眼中泛著金光:"姑... 奶奶?" 沙啞的聲音像生鏽的彈簧,"俺們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聖女血..."
林秋白通過血契看見,屍骸記憶中老掌門披著趕屍人的黑袍,在雪地裏跪了三天三夜,用自己的血重續斷尾陣:"天清地靈,斷尾為契,黃仙一脈,永鎮長白山。" 每說一句,就有一根引魂繩係在黃皮子腰間。
"老掌門他..." 阿月的指尖劃過屍骸腰間的繩結,發現每道繩結都纏著幾根白發,"他用自己的陽壽換黃皮子的平安,難怪後來總咳嗽..."
皮子墳深處突然傳來冰裂聲,三百座雪包同時崩塌,露出底下排列成星圖的屍骸。每具屍骸心口都嵌著金蠶鱗片,腰間的引魂繩首尾相連,形成巨大的六芒星陣,而陣眼處,擺著的正是老掌門的酒葫蘆。
"姑奶,俺們族老們撐不住啦!" 黃小溜抱著阿月的腿哭嚎,"隻有聖女血能續斷尾陣,不然俺們都會變成吃人的妖物!"
阿月突然被黃皮子們圍住,幾十隻爪子捧著用金蠶鱗片做的冠冕,冠冕中央嵌著的,正是初代聖女的金蠶核心:"請姑奶繼位!隻有您能讓斷尾陣重生!"
林秋白剛要阻止,就看見阿月耳後的胎記突然發出強光,金蠶核心與她的聖女印記產生共鳴。冠冕自動戴在她頭上,銀飾發出清越的鳴響,竟在風雪中拚出 "黃仙姑奶奶" 四個大字。
"秋白,你看冠冕裏的畫麵!" 阿月的聲音帶著顫抖,"是初代姑奶奶和趕屍門先祖,他們在皮子墳種下金蠶核心,用斷尾陣封印妖化的可能。"
他看見冠冕深處,初代聖女將金蠶核心嵌入雪地,趕屍門先祖用引魂繩圍成星圖,每隻黃皮子自願斷尾時,眼中都映著人類村莊的燈火:"原來斷尾陣不是懲罰,是黃皮子用自由換人間太平的契約。"
皮子墳的六芒星陣突然亮起,老掌門的酒葫蘆發出鳳鳴,竟在雪地裏顯形出他的虛影:"阿月,秋白,當年我沒告訴你們,斷尾陣的陣眼就是初代聖女的金蠶核心,現在該由你們..."
話未說完,星圖邊緣突然湧來黑霧,每縷黑霧都纏著南洋降頭師的骨哨。林秋白的斬屍劍及時劈開黑霧,卻見骨哨碎片中嵌著阿月的頭發:"是南洋妖人在啃食斷尾陣的力量!"
阿月突然舉起黃仙令牌,聖女血滴在金蠶核心上:"胡黃白柳,聽令!用斷尾血重續星圖!"
三百具黃皮子屍骸同時發出低吟,腰間的引魂繩紛紛斷開,斷尾處溢出的血在雪地裏畫出新的咒文。林秋白看見,每滴斷尾血都帶著老掌門的趕屍陽氣,那是二十年前他偷偷注入的保命符。
"老掌門,您為什麽不說..." 阿月的眼淚砸在雪地上,竟讓金蠶核心發出暖光,"您明明可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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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影露出苦澀的笑:"傻丫頭,趕屍人的使命不就是替魂靈擋災嗎?" 他的目光轉向林秋白,"秋白,斷尾陣重啟後,皮子墳深處的趕屍門秘典該現世了。"
黑霧突然暴漲,降頭師的骨哨聲中,皮子墳深處的冰層裂開,露出刻著趕屍門圖騰的石門。林秋白握緊阿月的手,發現她冠冕上的金蠶核心正在與石門共鳴:"阿月,秘典裏可能藏著對抗南洋的關鍵。"
黃小溜突然指著石門驚呼:"姑奶,門上的圖案和俺們族老的斷尾傷口一模一樣!"
石門上刻著的,正是三百隻黃皮子斷尾的瞬間,每道斷口都對應著趕屍門的十二時辰符。阿月的聖女血剛滴在斷口處,石門轟然打開,露出裏麵漂浮的竹簡 —— 正是老掌門提到的《人妖共生秘典》。
然而,就在林秋白伸手觸碰竹簡時,南洋方向突然傳來海嘯聲。他通過血契感知到,白衣降頭師正在用斷尾血祭獻屍婆陵的邪神殘魂,而祭品中央,擺著的正是阿月冠冕上的金蠶核心投影。
"秋白,秘典裏的第一頁!" 阿月突然指著竹簡,"是老掌門的留言,說斷尾陣的終極力量,藏在初代姑奶奶的金蠶核心裏。"
他看見竹簡上,老掌門用鮮血寫著:"阿月,當你戴上冠冕時,便成了黃仙廟的活陣眼。記住,斷尾不是終點,是人與妖共同的起點。"
皮子墳的暴風雪突然停歇,三百具黃皮子屍骸緩緩躺下,腰間的引魂繩化作金蠶鱗片,飄向阿月的冠冕。黃小溜蹦跳著撿起老掌門的酒葫蘆,發現葫蘆內壁新刻了行字:"臭丫頭,別總哭鼻子,酒葫蘆裏的酒,夠你和秋白辦十場喜酒了。"
阿月破涕為笑,指尖撫過酒葫蘆上的劃痕:"老掌門,您要是還在,肯定會嫌棄秋白的喜糖太甜。"
林秋白看著她冠冕上的金蠶核心,突然想起在皮子墳看見的記憶 —— 老掌門斷尾陣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後用酒葫蘆裝著自己的血,分給每隻黃皮子。原來那些年他偷喝的糯米酒,都是用自己的陽壽換的。
"秋白,你看!" 阿月突然指著石門深處,"秘典裏畫著南洋降頭師的弱點,就在他們的斷尾血裏!"
話未說完,石門突然震動,從南洋方向吹來的風裏,帶著熟悉的降頭術臊腥。林秋白握緊斬屍劍,看見風雪中走來十幾個黑衣人,他們手中的引魂幡上,繡著的正是皮子墳的斷尾星圖。
"血契者," 為首的降頭師露出冷笑,"你們重啟斷尾陣,正好給我們的海皇祭獻送上大禮。"
阿月的黃仙令牌發出警報,她突然將冠冕上的金蠶核心摘下,塞進林秋白手中:"秋白,帶著秘典走!我用斷尾陣拖住他們!"
"閉嘴!" 林秋白拽住她的手,斬屍劍與令牌同時發光,"老掌門用二十年陽壽換斷尾陣,不是為了讓你孤軍奮戰。" 他看著她眼中的倒影,突然輕笑,"再說了,姑奶奶的婚禮還沒辦,我可不想當鰥夫。"
黃小溜突然帶著所有黃皮子衝上來,斷尾處的血珠在雪地裏畫出結界:"姑奶姑爺快走!俺們用斷尾血給你們打掩護!"
皮子墳深處的秘典突然飛出,自動翻開到最後一頁,上麵畫著的,正是林秋白和阿月站在黃仙廟神壇,冠冕與斬屍劍共鳴,而他們腳下,是重新凝聚的斷尾星圖。
然而,在南洋的深海裏,白衣降頭師望著水晶球中破碎的斷尾血結界,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他從懷中掏出半塊刻有黃皮子斷尾的玉牌,牌麵上,阿月的聖女印記與林秋白的蝴蝶印記正在緩緩融合,而在玉牌深處,初代聖女的金蠶核心,正與邪神殘魂產生新的共鳴。
"血契者,你們以為重啟斷尾陣就能萬無一失?" 降頭師望向屍婆陵深處,"海皇的覺醒,需要的正是黃仙廟活陣眼的血。"
長白山的雪又開始下了,林秋白和阿月站在皮子墳前,看著黃皮子們用斷尾血與降頭師混戰,突然明白,所謂的斷尾,斷的是妖化的可能,續的是人與妖的信任。而他們的血契,就像老掌門酒葫蘆裏的酒,越陳越烈,越難割舍。
阿月摸著冠冕上的金蠶鱗片,突然輕笑:"秋白,等打敗南洋妖人,咱們在皮子墳立塊碑吧,就刻 " 人妖共生,斷尾為盟 "。"
他看著她被風雪吹紅的鼻尖,想起老掌門日記裏的話:"趕屍人的燈籠,照亮的不是魂靈,是人心。" 此刻,皮子墳的金蠶核心正在風雪中發光,就像老掌門從未熄滅的守護,也像他們從未動搖的信念。
隻是此刻,皮子墳深處的秘典突然發出蜂鳴,竹簡上的文字正在重組,露出的,是南洋降頭師下一步的陰謀 —— 用黃仙廟的斷尾血,喚醒深海裏沉睡的海皇。而海皇的蘇醒,需要的正是阿月冠冕上的金蠶核心,和林秋白體內的趕屍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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