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黃大仙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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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仙廟的晨光透過結滿冰花的窗欞,在神壇上投下細碎的金斑。阿月正對著銅鏡調整冠冕,金蠶鱗片突然發出蜂鳴,鏡中倒映的黃小溜正抱著個毛茸茸的東西往她苗繡裙擺裏鑽。
"姑奶救命!" 黃小溜的尾巴尖卷著隻瑟瑟發抖的小黃皮子,"這崽子偷喝老掌門的酒葫蘆,現在醉得連討口的規矩都忘了!"
懷裏的幼崽打了個酒嗝,鼻尖沾著糯米酒漬:"大... 大仙奶奶,給、給句準話唄..." 它努力立起後腿作揖,前爪卻扒拉著阿月的銀飾不放,"俺、俺想化形當說書先生,就差您賜個名兒啦!"
林秋白的笑聲從門外傳來,斬屍劍上還滴著剛化開的雪水:"黃小仙,你這醉態還想說書?昨晚偷酒時怎麽沒見你結巴?" 他晃了晃酒葫蘆,發現塞子上纏著根金色狐毛,"倒是這毛,比老掌門的胡子還亮堂。"
阿月突然按住幼崽頭頂,聖女血讓它眉心的黃仙印記發出微光:"秋白,這不是普通黃皮子。" 她指著幼崽後臀,那裏竟有五片金蠶鱗片組成的尾尖,"是胡黃白柳四仙裏的 " 黃仙正統 ",難怪能偷喝老掌門的本命酒。"
幼崽突然清醒,撲通跪下:"姑奶慧眼!俺爹是黃仙廟前族長,臨終前讓俺帶著這個..." 它掏出塊刻著 "胡黃白柳" 的令牌,牌麵中央嵌著的,正是阿月冠冕上的同款金蠶鱗片,"說見到聖女血就跪下討口,求您賜個能在人間行走的名兒!"
林秋白的陰陽眼突然刺痛,看見令牌背麵刻著行小字:"民國三十年,趕屍門林正陽贈黃仙正統 " 黃半仙 "。" 那是父親的筆跡,與皮子墳斷尾陣的引魂繩如出一轍:"阿月,這令牌是當年爹娘和初代姑奶奶聯手刻的,能號令東北五仙。"
阿月的黃仙令牌突然與幼崽的令牌共鳴,金蠶核心發出清越的鳴響。她摸著幼崽毛茸茸的耳朵輕笑:"就叫你 " 黃小仙 " 吧,以後當黃仙廟的說書先生,專講人妖共生的故事。"
黃小仙突然原地轉圈,金蠶鱗片尾尖掃出薩滿星圖:"得嘞!俺第一個段子就講姑奶姑爺雪夜破抬棺陣,再配上神婆們的羊皮鼓伴奏..." 話未說完,突然僵住,小眼睛盯著阿月身後的老井,"姑奶,井底在冒藍光!"
林秋白的斬屍劍本能地出鞘,卻見老井水麵映出父親的臉。那是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林正陽抱著隻斷尾黃皮子,腰間掛著的,正是黃小仙手中的令牌。生死簿自動翻開,"東北五仙" 篇顯形出從未見過的記載:
"1935 年冬,與黃仙正統簽訂 " 討口契約 ",凡黃皮子化形需向聖女討口,賜名後受陰陽血契庇佑,不得為禍人間。—— 林正陽"
"秋白,你看井底!" 阿月突然指向水麵,"有東西在拽我的冠冕!"
老井突然噴出冰柱,林秋白眼疾手快拽住阿月,卻見冰柱頂端挑著具人類骸骨,腰間纏著的引魂繩上,赫然刻著他的生辰八字。阿月的聖女血滴在骸骨手腕,蝴蝶印記突然與骨頭上的圖騰重合:"這是... 你的前世骨?"
骸骨突然開口,聲音混著百年風雪:"血契者,井底藏著胡黃白柳的仙籍秘典,唯有聖女血能開啟..." 話未說完,便化作光點,引魂繩飄落時,在冰麵上拚出 "南海鮫人,深海寒毒" 八個大字。
黃小仙突然抱著令牌蹦過來:"姑奶,俺爹說過,討口契約的終極秘密在老井第三層,得用 " 人妖共生血 " 當鑰匙!" 它尾巴尖指著林秋白手腕,"姑爺的蝴蝶印記和俺們黃仙正統的尾尖鱗,正好湊齊陰陽!"
阿月的銀飾突然全部指向老井,她摸著冠冕上的金蠶核心,突然想起皮子墳裏初代聖女的留言:"討口不是施舍,是讓妖靈記住自己曾被人類溫柔以待。" 聖女血與林秋白的趕屍血同時滴在令牌上,老井水麵突然裂開,露出往下延伸的青銅階梯。
"秋白,你守著黃小仙。" 阿月提起裙擺就要往下跳,卻被林秋白拽住手腕:"一起去。老掌門的酒葫蘆裏還有半壺血,足夠應付寒毒。" 他晃了晃酒葫蘆,發現塞子上的狐毛變成了金蠶形狀,"再說了,黃仙姑奶奶的保鏢,哪能讓你孤軍奮戰?"
青銅階梯的每級都刻著討口的黃皮子畫像,阿月的聖女血讓畫像活過來,紛紛作揖討名。林秋白看著這些或憨厚或狡黠的麵容,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裏的話:"東北黃皮子的討口,討的不是名,是在人間行走的底氣。"
井底密室的石門上,胡黃白柳四仙圖騰正在融化,露出裏麵漂浮的水晶書。阿月的冠冕剛接觸水晶,三百道黃皮子虛影突然浮現,每道虛影都捧著不同的討口信物:有趕屍人的銅錢、薩滿的鈴鐺、甚至還有南洋降頭師的骨笛。
"秋白,這些是百年前討口的黃皮子!" 她指著最前方的虛影,"那個戴瓜皮帽的,就是黃小仙的爺爺 " 黃半仙 ",爹的老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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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白的陰陽眼突然穿透虛影,看見水晶書深處藏著塊玉碟,上麵刻著與南海鮫人相同的魚尾圖騰:"阿月,秘典裏有南海的地圖!老掌門說過,深海寒毒的解藥,藏在胡黃白柳的仙籍裏..."
話未說完,老井突然震動,南海方向傳來的寒意凍住了青銅階梯。林秋白看見,冰縫裏爬滿纏著金蠶鱗片的鮫人尾鰭,每片鱗片上都刻著阿月的生辰八字:"是南洋妖人追來了,他們要搶胡黃白柳的仙籍!"
阿月突然將黃小仙的令牌按在水晶書上,金蠶核心爆發出強光:"胡黃白柳,聽令!用討口契約的力量,封!"
三百道黃皮子虛影同時作揖,水晶書發出震耳欲聾的梵唱。林秋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入體內,低頭看見手腕的蝴蝶印記與黃小仙的尾尖鱗融合,竟在掌心拚出 "討口" 二字。
"姑奶姑爺,俺們的討口名兒都成了護身符啦!" 黃小仙舉著發光的令牌,"南洋妖人敢來,俺就給他們講三天三夜的趕屍故事,煩死他們!"
然而,就在密室即將封閉時,道冰冷的女聲從南海方向傳來:"血契者,你們以為胡黃白柳的仙籍能擋住海皇?" 冰縫中伸出隻戴著珍珠冠的手,尾鰭上的金蠶鱗片正是阿月冠冕的碎片,"別忘了,深海寒毒,已經順著地脈鑽進了黃仙廟的活陣眼。"
阿月突然感覺心口刺痛,冠冕上的金蠶核心出現裂紋。林秋白接住她即將倒下的身體,發現她耳後的蝴蝶胎記正在變黑,而黃小仙的令牌上,"黃小仙" 三個字正在被海水衝淡。
"秋白,秘典裏的最後一頁..." 阿月指著水晶書,上麵浮現出父母的畫像,"他們和初代姑奶奶聯手,在南海留了個 " 討口驛站 ",專門給途經的妖靈賜名..."
話未說完,老井的冰麵突然炸開,南海鮫人破水而出,尾鰭卷起的海浪裏,漂浮著無數刻有黃仙廟圖騰的海蠱。林秋白握緊斬屍劍,發現這些海蠱的核心,竟是黃皮子的斷尾尖。
"血契者," 鮫人舉起珍珠冠,冠中央嵌著的,正是老掌門酒葫蘆裏的趕屍人血,"你們的討口契約,馬上就要變成海皇的祭獻名單了。"
長白山的雪突然變成冰粒,砸在黃仙廟的飛簷上劈啪作響。林秋白抱著阿月衝上神壇,看見黃小仙正帶著所有黃皮子往老井裏扔朱砂糯米,神婆們的羊皮鼓敲出的不再是喜喪鼓,而是緊急的報警調。
"秋白,你聽。" 阿月趴在他肩頭,指尖劃過他手腕的蝴蝶印記,"井底的討口名兒在喊救命,就像當年在殯儀館,金蠶蠱喊你名字時一樣..."
他突然想起初遇時的血月夜,阿月的銀飾聲穿透停屍房的迷霧。此刻,黃仙廟的金蠶燈籠正在風雪中搖晃,卻始終未滅,就像他們的血契,哪怕被深海寒毒侵蝕,依然滾燙。
"別怕," 林秋白低頭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老掌門在酒葫蘆裏留了句話,說討口契約的終極力量,藏在每個被溫柔對待的名字裏。" 他望向黃小仙,後者正舉著令牌,帶領黃皮子們用討口名組成結界,"黃小仙,把所有討口的黃皮子名字刻在生死簿上!"
黃小仙用力點頭,尾巴尖在生死簿上掃出一溜金光:"黃半仙、黃小溜、黃仙姑... 姑奶姑爺,俺們的名字連起來,能拚成東北的地圖呢!"
阿月突然輕笑,銀飾的碎響混著金蠶振翅聲:"秋白,等打敗海皇,咱們在老井旁建個討口亭吧,讓所有妖靈路過時,都能討個溫暖的名字。"
他看著她逐漸恢複血色的臉,想起秘典裏的話:"討口討的不是名,是人與妖之間,那一絲溫暖的羈絆。" 此刻,老井深處的討口名兒們正在發光,就像無數小燈籠,照亮了深海寒毒侵蝕的地脈,也照亮了他們相握的手。
然而,在南洋的深海裏,白衣降頭師望著破碎的討口結界,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他從懷中掏出半塊刻有黃仙正統尾尖鱗的玉牌,牌麵上,阿月的聖女印記與林秋白的蝴蝶印記正在緩緩融合,而在玉牌深處,海皇的瞳孔,正倒映著黃仙廟神壇上的金蠶核心。
"血契者,你們用討口名兒築成防線,卻忘了..." 降頭師望向屍婆陵深處,"海皇的蘇醒,需要的正是這千萬個溫暖的名字,來喂養他的吞噬之口。"
長白山的風越來越大,黃仙廟的金蠶燈籠卻越來越亮。林秋白和阿月相視而笑,知道這場黃大仙討口的危機,不過是東北冒險的又一道坎。而他們的血契,就像老掌門酒葫蘆裏的酒,越經風霜,越能溫暖這陰陽兩界的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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