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天雪地趕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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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的雪片子在臘月裏凍成了冰碴子,打在黃仙廟的銅鈴鐺上叮當亂響。林秋白剛給金蠶蠱換完防凍的棉窩,就聽見前院傳來驢皮影戲的鑼鼓聲 —— 大冷天的,哪來的戲班子?
    "秋白!西廂房的僵屍跑啦!" 阿月的銀飾聲比鑼鼓還急,苗繡裙擺掃過結著冰花的窗欞,"那僵屍邊跑邊唱《小拜年》,金蠶蠱都跟著扭秧歌呢!"
    他摸著袖口的參須護腕,趕屍人的陽氣讓冰碴子在掌心融化:"東北趕屍人送來的戲子僵屍?" 斬屍劍出鞘時帶起一陣熱風,劍鞘上的星象與僵屍所在方位共鳴,"黃小仙說過,那僵屍胸口嵌著黃皮子胡須。"
    西廂房的窗紙破了個驢皮影戲的剪影,林秋白的陰陽眼穿透積雪,看見三道蹦跳的影子正往深山裏跑。最前頭的僵屍甩著長辮子,嘴裏哼著 "大姑娘美來大姑娘浪",後頸的鎮魂符竟跟著節奏變色。
    "秋白,僵屍的步法是東北大秧歌!" 阿月的銀鞭甩出,金蠶蠱在風雪中組成探照燈,"它們的關節被下了南洋的 " 舞魂蠱 ",得用趕屍調破!"
    三人在雪地裏追出二十裏,前方突然出現座廢棄的東北大劇院,飛簷上的冰溜子全是金蠶鱗片形狀。林秋白的斬屍劍剛觸到木門,門板突然化作皮影,映出百年前的戲班子 —— 班主的後臀處,竟拖著條黃皮子的尾巴。
    "姑奶姑爺,俺聞著戲台上有老掌門的酒氣!" 黃小仙從阿月袖筒裏鑽出來,尾巴尖卷著半塊凍硬的粘豆包,"那僵屍的戲服,和俺們黃仙廟的娶親服一模一樣!"
    劇院內的幕布突然拉開,十八盞人皮燈籠亮起,照出戲台上的皮影戲 ——《黃仙娶親》的橋段正在上演,新娘的麵容赫然是阿月,新郎胸前的銅錢吊墜,正是林秋白的蝴蝶印記。
    "秋白,這是黃皮子的 " 吸魂陣 "!" 阿月的銀飾在燈籠光中碎成齏粉,"百年前的戲班子和黃皮子簽了借藝契約,死後魂魄被封在皮影裏。"
    話未說完,追來的僵屍突然蹦上戲台,長辮子甩向阿月的冠冕。林秋白本能地拽住她,斬屍劍卻在觸碰到皮影的瞬間被凍住 —— 劍身上的趕屍符,竟變成了二人轉的手絹花。
    "天清地靈,趕屍借法!" 他咬破舌尖,血珠濺在劍鞘上,"老掌門,借您的秧歌步一用!"
    斬屍劍突然發出嗩呐聲,林秋白的步法竟自動跳出東北大秧歌,劍穗掃過之處,皮影戲的幕布顯形出趕屍門秘典的記載:1912 年冬,趕屍門弟子與黃皮子戲班共演《黃仙娶親》,實則用戲魂陣封印海皇的聽覺神經。
    "秋白,僵屍的命門在戲服的盤扣!" 阿月的銀鞭纏住最近的僵屍,金蠶蠱趁機啄向盤扣,"那是黃皮子的胡須變的,和南海的寒毒共鳴!"
    盤扣崩開的瞬間,僵屍體內飄出半透明的黃皮子魂魄,胸前的討口名兒 "黃小辮兒" 正在發光。林秋白突然想起在皮子墳看見的斷尾陣,這些魂魄,正是百年前自願斷尾的黃皮子戲班成員。
    "姑奶... 姑爺..." 魂魄的聲音混著鑼鼓聲,"俺們的戲魂被南洋妖人偷走,用來給海皇練耳報神..."
    劇院的地板突然裂開,露出底下的戲魂密室。林秋白看見,密室中央擺著具水晶棺材,裏麵躺著的黃皮子戲班班主,後臀處纏著老掌門的引魂繩,而棺材四角,放著的正是南海鮫人送來的海皇之淚碎片。
    "秋白,水晶棺上的咒文!" 阿月的聖女血滴在棺蓋上,"是娘的苗疆蠱文和爹的趕屍符結合體,當年他們想把海皇的聽覺封印在戲魂裏。"
    話未說完,幕布突然切換場景,皮影戲上演的不再是娶親,而是阿月和林秋白在深海與海皇決戰的畫麵。林秋白看見,自己的斬屍劍變成了黃皮子的尾尖鱗,而阿月的銀鞭,竟化作南海的珊瑚枝。
    "這是... 吸魂陣的預言?" 他握緊阿月的手,發現她的聖女印記正在與珊瑚枝共鳴,"老掌門說過,東北的戲魂陣能看見未來的碎片。"
    黃小仙突然舉著粘豆包蹦到棺材上,尾巴尖掃過海皇之淚碎片:"姑奶姑爺,俺看見海皇的耳朵眼兒裏,堵著俺們的討口名兒!"
    阿月的冠冕突然發出強光,金蠶核心與水晶棺共鳴,竟將戲魂陣的鑼鼓聲轉化為趕屍調。林秋白感覺有股熱流湧入體內,被凍住的斬屍劍重新發燙,劍身上的手絹花,不知何時變成了黃皮子的尾尖鱗形狀。
    "天清地靈,戲魂歸位!" 兩人異口同聲,"討口名兒,破陣!"
    水晶棺轟然炸裂,黃皮子戲班的魂魄們發出清越的鳴響,化作金蠶飛向南海。林秋白看見,每隻金蠶的翅膀上都寫著討口名兒,就像無數小戲子,在深海裏跳起了東北大秧歌。
    "成了!" 阿月的銀石重新凝聚,"海皇的聽覺被戲魂陣封印,再也聽不見討口名兒的召喚了!"
    然而,就在此時,劇院的穹頂突然坍塌,南海的海水倒灌而入,浪頭裏漂浮著無數刻有戲魂陣圖案的海蠱。林秋白看見,這些海蠱的核心,正是從水晶棺偷走的戲魂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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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契者," 白衣降頭師的聲音從海底傳來,"你們毀了海皇的耳報神,卻給了我們新的祭獻材料。"
    長白山的風雪突然轉急,林秋白抱著阿月衝出劇院,看見黃仙廟方向的金蠶燈籠正在成片熄滅。黃小仙的令牌發出驚恐的蜂鳴,尾巴尖指著深海:"姑奶姑爺,海皇的鱗片... 在模仿俺們的戲魂陣!"
    阿月突然輕笑,指尖劃過林秋白手腕的蝴蝶印記:"秋白,你記不記得在黃仙廟,老掌門說過的話?" 她望著漫天風雪,"趕屍人的燈籠,照亮的不是路,是人心。"
    他點頭,斬屍劍在風雪中劃出秧歌步法,劍穗上的金蠶鱗片照亮了整個雪原:"所以,咱們就用這戲魂陣的光,照亮海皇的老巢。"
    深海的浪潮中,白衣降頭師望著破碎的戲魂陣,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他從懷中掏出半塊刻有戲魂圖案的玉牌,牌麵上,阿月的聖女印記與林秋白的蝴蝶印記正在緩緩融合,而在玉牌深處,海皇的瞳孔裏,倒映著東北大劇院坍塌的瞬間。
    "血契者,你們封印了海皇的聽覺,卻忘了..." 降頭師望向屍婆陵深處,"它的味覺,還等著品嚐你們的討口名兒呢。"
    長白山的雪越下越大,林秋白和阿月相視而笑,知道這場冰天雪地的趕屍,不過是深海決戰的前奏。而他們的血契,就像戲魂陣的鑼鼓聲,越是寒冷刺骨,越能敲出震撼陰陽的節奏。
    黃小仙突然舉著半塊化凍的粘豆包蹦過來,豆包上的金蠶紋與戲魂共鳴:"姑奶姑爺,俺給海皇寫了新戲詞,就叫《冰溜子砸海皇》,保證讓它聽了直打哆嗦!"
    阿月破涕為笑,銀飾的碎響混著金蠶振翅聲:"先說好,你要是敢把姑爺寫成醜角,金蠶蠱就去你窩裏唱一宿《大西廂》。"
    劇院的廢墟中,金蠶燈籠重新亮起,每個燈籠下都掛著戲魂陣的皮影,就像無數小戲子,在風雪中演繹著人妖共生的傳奇。林秋白望著阿月耳後重新明亮的蝴蝶胎記,突然明白,所謂的冰天雪地趕屍,趕的從來不是僵屍,而是陰陽兩界那些被遺忘的溫暖與信任。
    隻是此刻,深海的海皇突然發出怒吼,它的聽覺神經雖被封印,卻在戲魂碎片中,聽見了東北黃皮子們正在練習的二人轉 —— 那是比任何咒文都要溫暖的聲音,像一把鈍刀,正在慢慢劃破深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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