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貢院外。
    距離秋闈大考還有三日，貢院門前已經擠滿了各地趕來的學子。
    寒門士子衣衫簡樸，三五成群地討論著經義策論；世家子弟則高坐馬車，由家仆簇擁著，神色倨傲。
    忽然，一隊禁軍策馬而來，為首的將領高舉令旗，厲聲喝道：
    "奉陛下旨意，科舉考題泄露，所有考生即刻退出貢院，三日後重考！"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泄題？這怎麽可能！"
    "聽說考題是太子殿下親自擬定，難道……"
    "慎言！你不要命了？"
    竊竊私語如瘟疫般蔓延，不少人偷偷望向皇城方向，眼中滿是猜疑。
    東宮，書房。
    唐羽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在案幾上，冒著絲絲白氣。
    "泄題？"
    他冷笑一聲，"本宮擬的考題，除了父皇和徐世澤，連婉兒都沒看過，如何泄露？"
    跪在地上的禮部侍郎張謙額頭抵地，顫聲道："殿下，今早有考生在城南書肆買到一份密卷，經比對，與您所擬的考題……一字不差。"
    "書肆？"
    唐羽眯起眼睛，"哪家書肆？"
    "百川書坊。"
    唐羽瞳孔驟縮——百川書坊，正是三皇子唐書恒的產業！
    "好一招栽贓嫁禍。"
    他緩緩站起身，袖中的手攥得骨節發白，"張謙，那份密卷現在何處？"
    "已呈送禦前……"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陛下口諭，宣太子即刻入宮覲見！"
    太極殿內，氣氛凝重如鐵。
    唐皇端坐龍椅，麵前攤開兩份試卷。
    左側是唐羽三日前親筆所擬的考題，右側則是從書肆查抄的"密卷"。兩側站著以三皇子唐書恒為首的文官集團，不少人眼中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兒臣參見父皇。"
    唐羽行禮。
    "太子，你可知罪？"唐皇開門見山。
    唐羽不卑不亢："兒臣不知何罪之有。"
    "砰！"
    唐皇猛地拍案，"科舉乃國本，你身為儲君，竟敢泄題牟利！"
    "父皇明鑒。"
    唐羽直視皇帝，"這份密卷筆跡雖模仿得極像，但有個致命破綻——"他指向密卷末尾，"兒臣擬題時，習慣在最後一點加重筆鋒，而這份密卷沒有。"
    殿內頓時騷動。
    唐書恒臉色微變，急忙出列："父皇，太子此言純屬狡辯！兒臣已查到，百川書坊掌櫃供認，密卷是從東宮一個叫福安的小太監手中購得！"
    "福安？"
    唐羽突然笑了，"三弟確定？"
    "當然！"
    唐書恒信誓旦旦，"人證物證俱在！"
    唐羽轉身向唐皇拱手："請父皇宣福安上殿。"
    唐皇皺眉，但還是揮了揮手。
    片刻後，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太監被拖上殿來，正是福安。
    "福安，你可認識此人？"
    唐羽指著唐書恒。
    小太監抬起頭，突然撲向唐書恒："殿下！您答應保奴才性命的！怎麽派人滅口啊！"
    滿殿嘩然！
    唐書恒暴怒："胡言亂語！本皇子何時見過你！"
    "昨夜子時，三皇子府後門！"
    福安撕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刀傷，"您讓奴才誣陷太子，事後卻派殺手……"
    "放肆！"
    唐書恒一腳踹翻福安，"父皇，這奴才定是受人指使！"
    唐羽冷笑："三弟剛才不是說"人證物證俱在"嗎？怎麽現在又成"受人指使"了？"
    "你！"
    唐書恒麵紅耳赤。
    "夠了！"
    唐皇厲聲喝止，"太子，朕問你，若未泄題，為何密卷與你的考題一字不差？"
    唐羽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三份卷軸："因為兒臣準備了四套題。"
    他展開卷軸，每套題都蓋著太子印璽："真正的考題由父皇當場抽取，其餘三套都是障眼法。百川書坊賣的，不過是兒臣故意放出的假題之一。"
    唐皇眼中精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有人偷了東宮的假題，卻以為是真。"
    唐羽意味深長地看向唐書恒，"三弟，你說這人蠢不蠢？"
    唐書恒麵如死灰。
    當夜，三皇子府。
    "廢物！全是廢物！"
    唐書恒砸碎了滿室瓷器，"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幕僚跪了一地。
    首席謀士王朗咬牙道："殿下，太子此計太毒！他早料到我們會偷題，故意……"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
    唐書恒一腳踹翻香爐，"父皇雖未懲處，但明顯起了疑心！明日重考，若寒門士子因此得勢……"
    王朗突然陰笑："殿下，我們還有最後一招。"
    他湊近低語："考題可以重擬，但若貢院起火，燒了所有考卷……"
    唐書恒眼睛一亮："你是說……"
    "曆年秋闈，貢院最忌走水。"
    王朗意味深長，"隻要一把火，就能拖到明年春闈。屆時我們早做安排……"
    翌日拂曉，貢院重兵把守。
    唐羽親自坐鎮，看著考生依次入場。忽然，他鼻尖微動——空氣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火油味！
    "搜！"
    他厲聲喝道，"所有考棚、庫房，一寸都不要放過！"
    半刻鍾後，侍衛在存放空白考卷的庫房夾層中，發現了十桶火油和延時火折！
    "果然如此。"
    唐羽冷笑，"去，把火油換成水，火折照原樣放好。"
    他望向三皇子府方向，眼中寒光凜冽："今晚，本宮要請君入甕。"
    夜幕降臨，一道黑影翻入貢院。
    黑影熟門熟路地摸到庫房，點燃火折後扔向"火油"——
    "嘩啦！"
    一桶冷水當頭澆下！
    四周突然火把大亮，唐羽帶著錦衣衛緩步而出："三弟，深夜來訪，有何貴幹啊？"
    黑衣人扯下麵巾，赫然是唐書恒的心腹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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