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戰俘營籠罩在薄霧中，楚軍俘虜們蜷縮在簡陋的營帳內，神色萎靡。
    唐羽披著黑色大氅，在趙虎的陪同下緩步穿過營地。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或憤怒或恐懼的麵孔，最終停在最中央的大帳前——那裏關押著楚軍高級將領。
    "都審過了？"
    趙虎搖頭："嘴都很硬，尤其是那個韓衝，絕食三天了。"
    唐羽掀開帳簾，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韓衝被鐵鏈鎖在木樁上，臉上新添了幾道鞭痕，卻依然昂著頭。
    "韓將軍好骨氣。"
    唐羽在他麵前蹲下，取出水囊遞過去，"可惜用錯了地方。"
    韓衝別過臉："要殺便殺，休想從我這裏套話！"
    "我不需要你開口。"
    唐羽從懷中取出青銅匣子，"認識這個嗎？"
    韓衝瞳孔微縮，隨即冷笑："天機閣的機關匣，與我何幹？"
    "昨夜楚凝玉遇刺。"
    唐羽突然道，"刺客用的就是這種匣子裏的暗器。"
    "什麽？！"
    韓衝猛地掙紮起來，鐵鏈嘩啦作響，"公主她..."
    "放心，隻是輕傷。"
    唐羽觀察著他的反應，"有意思的是，刺客身上搜出了你寫給楚凝玉的密信。"
    韓衝臉色瞬間慘白："不可能！我從未..."
    "信上說，你已歸順天機閣，願做內應。"唐羽湊近他耳邊，"落款是你的私印。"
    "放屁！"
    韓衝目眥欲裂，"我的印信半月前就丟了！一定是雨棠那賤人..."
    話一出口，他猛地閉嘴，但為時已晚。
    唐羽直起身，嘴角微揚："趙虎，給韓將軍鬆綁，備馬。"
    半個時辰後，唐羽帶著韓衝來到一處隱蔽的山坡。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楚軍大營，甚至能看清中軍帳前的守衛。
    "為什麽幫我？"
    韓衝揉著手腕，警惕地問。
    "因為我們的敵人都是天機閣。"唐羽指向楚軍大營，"看那個穿綠裙的侍女。"
    韓衝眯起眼睛，隻見楚凝玉的貼身侍女雨棠正鬼鬼祟祟地溜出大帳，將一個包袱交給營外的樵夫。
    "那是..."
    "傳信。"
    唐羽遞給他一張紙條，"今早截獲的，上麵寫著楚軍布防詳情。"
    韓衝雙手發抖："公主知道嗎？"
    "你說呢？"
    唐羽冷笑，"楚凝玉何等聰明，她故意讓雨棠偷到假情報，就是為了揪出幕後主使。"
    韓衝恍然大悟："所以昨夜遇刺..."
    "苦肉計。"
    唐羽翻身上馬，"現在，韓將軍是繼續絕食明誌，還是跟我去救你的公主？"
    正午時分，楚軍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
    楚凝玉肩纏白布，正在查看沙盤。雨棠端著藥碗進來："公主，該換藥了。"
    "放那吧。"楚凝玉頭也不抬，"韓衝有消息了嗎？"
    "還沒..."
    雨棠眼神閃爍，"不過探子說，唐軍正在調集重兵，可能要..."
    帳外突然傳來喧嘩聲，緊接著是侍衛的驚呼："韓將軍？！您怎麽..."
    帳簾猛地掀起，韓衝渾身是血地衝進來："公主小心！雨棠是奸細！"
    雨棠臉色大變，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楚凝玉！
    電光火火間，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精準命中雨棠手腕。她慘叫一聲，匕首當啷落地。
    唐羽持弩闖入，身後跟著全副武裝的狼騎："楚公主，這份人情可還滿意？"
    楚凝玉冷冷掃了他一眼，隨即轉向癱坐在地的雨棠："說吧，天機閣給了你什麽好處？"
    雨棠突然獰笑起來，嘴角溢出黑血——她竟在齒間藏了毒！
    "晚了..."
    她艱難地指向沙盤，"北漠大軍...已經...改道..."
    話音未落，她已氣絕身亡。
    唐羽一個箭步上前查看沙盤，臉色驟變："不好！北漠沒有直奔長安，而是繞道驪山！"
    "驪山？"
    楚凝玉皺眉，"那裏有什麽？"
    "唐書恒和三百桶雷火。"
    唐羽轉身就往外跑，"如果北漠得到那些武器..."
    楚凝玉一把拉住他："等等！你怎麽知道這不是調虎離山？"
    "因為天機閣要的不是長安。"
    唐羽甩開她的手，"他們要的是能顛覆整個中原的火藥配方！"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楚軍斥候飛奔而來："報！北漠前鋒距驪山已不足二十裏！"
    楚凝玉與唐羽對視一眼，瞬間達成默契。
    "楚軍聽令！"
    她高聲道，"全軍開拔，目標驪山！"
    唐羽翻身上馬，突然回頭："對了，韓將軍..."
    "我明白。"
    韓衝抱拳，"我會親自審問其他可疑之人。"
    唐羽點頭，正要策馬離去，楚凝玉卻扔來一個小瓶："解藥！別死在半路上！"
    陽光下，兩支大軍同時開拔，向著同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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