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湖水泛著血色，唐羽躺在畫舫甲板上，胸口劇烈起伏。
    "北漠大軍……到了？"
    他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都牽動傷口。
    寧婉兒單膝跪在他身旁，快速包紮著他肩上的箭傷，臉色凝重："斥候來報，北漠可汗親率十萬鐵騎，已破潼關，最遲明日午時兵臨城下。"
    唐羽咬牙撐起身子，眼前一陣發黑。楚凝玉冷著臉遞來水囊，他猛灌一口，強迫自己清醒。
    "唐龍呢？"
    "逃了。"
    寧婉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帶著殘餘禁軍投奔北漠去了。"
    唐羽冷笑一聲，轉頭看向楚凝玉："公主，你的楚軍還在城外？"
    楚凝玉挑眉："怎麽，太子殿下想借兵？"
    "借？"
    唐羽扯了扯嘴角，"你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北漠若破長安，下一個就是楚國。"
    楚凝玉沉默片刻，忽然輕笑：
    "好，我可以讓楚軍助你守城，但條件——"
    "戰後歸還三座邊城，外加火藥配方。"唐羽直接打斷她。
    楚凝玉眯起眼："你倒是爽快。"
    "沒時間討價還價了。"
    唐羽強撐著站起身，望向遠處烽火，"傳令，全軍備戰！"
    長安城外，北漠大營。
    北漠可汗阿史那羅端坐虎皮大椅上，手中把玩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潼關守將的首級。
    "唐龍那廢物說，長安城內亂，唐羽重傷？"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傳令，明日寅時攻城，破城後三日不封刀！"
    帳內眾將哄然大笑，唯有角落裏的黑袍人——天機閣主冷冷開口："可汗莫要輕敵，唐羽詭計多端。"
    阿史那羅不屑地哼了一聲："區區一個重傷的太子，還能翻天不成？"
    黑袍人不再多言，隻是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長安城頭，夜風凜冽。
    唐羽披甲而立，身旁站著楚凝玉、寧婉兒和剛剛蘇醒的蕭玉淑。城下，北漠大營連綿數裏，篝火如繁星。
    "他們明日必會強攻。"唐羽聲音低沉，"我軍兵力不足，必須出奇製勝。"
    "你想夜襲？"
    楚凝玉皺眉，"北漠人擅長夜戰，貿然出擊風險太大。"
    唐羽搖頭，指向遠處的一片密林："不，我要火燒連營。"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北漠大營背靠一片枯樹林，此時正值深秋，林木幹燥易燃。
    "可那片林子距離大營尚有百丈，火勢未必能蔓延過去。"寧婉兒疑惑道。
    唐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我們要幫他們一把。"
    他轉身看向蕭玉淑："蕭姑娘，我記得你精通音律？"
    蕭玉淑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想用……"
    "對，就是那首《焚天引》。"
    楚凝玉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唐羽沒有解釋，隻是下令："全軍準備火箭，子時行動。"
    子夜，北漠大營。
    哨兵打了個哈欠，忽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那琴音飄渺，似從極遠處傳來，卻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奇怪……"
    他揉了揉眼睛，忽然發現遠處的枯樹林裏，隱約有火光閃爍。
    還沒等他示警，琴聲陡然轉急！
    "轟——！"
    一團巨大的火球從林中騰起，緊接著是第二團、第三團……眨眼間，整片枯樹林化作火海！
    "敵襲！敵襲！"
    北漠大營瞬間大亂。然而更詭異的是，那火勢竟如有靈性般，順著地麵向大營蔓延而來！
    阿史那羅衝出大帳，驚怒交加："怎麽回事？！"
    黑袍人臉色驟變："是《焚天引》！唐羽用音律操控火勢！快撤！"
    但已經晚了。
    長安城頭，蕭玉淑素手撥弦，琴音如金戈鐵馬。隨著她的節奏，火勢竟形成一道火牆，將北漠大營團團圍住！
    "放箭！"
    唐羽一聲令下。
    數千支火箭劃破夜空，落入混亂的敵營。火借風勢，瞬間吞噬了大半個營地！
    北漠鐵騎人仰馬翻，戰馬受驚四處奔逃，反而衝亂了自家陣型。阿史那羅在親衛保護下倉皇後撤，卻見前方突然殺出一支騎兵——正是楚凝玉率領的楚軍！
    "可汗，別來無恙啊！"
    楚凝玉紅甲染血，長劍直指阿史那羅咽喉。
    阿史那羅怒吼一聲，揮刀迎戰。兩人交手十餘回合，楚凝玉突然變招，一劍挑飛他的頭盔！
    "保護可汗！"
    親衛拚死衝來，楚凝玉被迫後撤。
    就在此時，大地突然震顫！
    一支玄甲鐵騎從側翼殺出，為首的正是唐羽！他手持長槍，所過之處無人能擋，直取阿史那羅！
    "攔住他！"阿史那羅驚恐大叫。
    十餘名北漠勇士上前阻攔，卻被唐羽一槍橫掃，全部擊飛！
    "死！"
    長槍如龍，直刺阿史那羅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突然閃現——天機閣主出手了！他袖中飛出一道鎖鏈，纏住唐羽長槍，硬生生改變了軌跡。
    "噗嗤！"
    長槍偏離要害，隻刺穿了阿史那羅的肩膀。黑袍人趁機抓起可汗，縱身躍入火海，竟憑空消失！
    "遁術？"
    唐羽瞳孔一縮。
    楚凝玉策馬趕來："追不追？"
    唐羽搖頭："先收拾殘局。"
    黎明時分，戰鬥結束。
    北漠十萬大軍，被燒死、斬殺者過半，餘者潰散。長安城外屍橫遍野，焦臭衝天。
    城頭上，唐羽望著初升的朝陽，長舒一口氣。
    "贏了。"
    寧婉兒輕聲道。
    楚凝玉卻冷笑："別高興太早，阿史那羅沒死，天機閣也還在。"
    唐羽點頭："是啊，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他轉身看向北方，目光深邃。那裏，是北漠王庭的方向，也是下一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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