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剛過，太極殿前已跪滿了文武百官。
    唐羽離京的消息像野火般傳遍長安，此刻朝堂上亂作一團。
    以徐世澤為首的老臣跪在左側，主張立即派使者議和；右側的年輕將領們則按劍而立，叫囂著要踏平北漠。
    "陛下連夜出征，連虎符都未動用！"
    兵部侍郎王煥之額頭青筋暴起，"這分明是信不過我們！"
    "荒唐！"
    徐世澤的拐杖重重杵地，"北漠三十萬鐵騎，陛下隻帶三千輕騎，這分明是..."老丞相突然噤聲，因為他看見寧婉兒牽著阿沅從側殿走出。
    七歲的小公主今日竟穿著親王服飾，腰間配著一柄縮小版的龍泉劍。
    她在龍椅旁的小凳上坐下，稚嫩的聲音卻壓住了滿朝喧嘩："皇兄有令，今日朝議由本宮主持。"
    殿內瞬間死寂。
    禮部尚書崔浩第一個跳出來："牝雞司晨，國之將亡！女子豈能..."
    錚！
    一柄飛刀擦著崔浩耳畔釘入梁柱。
    楚凝玉一襲紅衣從殿梁翩然落下："大楚使節楚凝玉，奉唐皇密旨監國。"她亮出半塊虎符，"誰有異議？"
    崔浩捂著流血的耳朵癱坐在地。沒人想到唐羽臨走前竟將兵權交給了敵國公主！
    "現在開始議第一案。"
    阿沅從袖中取出卷軸，"北疆戰事，該戰該和？"
    戶部尚書劉晏立刻出列："國庫僅存糧草三十萬石，若開戰..."
    "若和談，北漠要的可是長江以北十城！"
    年輕將領李光弼厲聲打斷，"劉大人莫非想當賣國賊？"
    爭吵再度爆發。
    阿沅突然拿起龍案上的玉璽，重重砸在硯台上。砰的一聲悶響，竟震得殿梁落灰。
    "皇兄留了三個錦囊。"
    她從小荷包取出第一個，"現在開啟第一個。"
    錦囊裏隻有張薄紙，上麵畫著個古怪的器械——兩根長杆交叉，末端掛著網兜。
    "這是......"
    工部侍郎眯起眼睛，"投石機改良圖？"
    "不。"
    楚凝玉突然奪過圖紙，"是糧草運輸器！"她紅唇微顫，"唐羽要我們......"
    話未說完，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渾身是血的傳令兵滾落馬背："急報！陛下在潼關遭遇天機閣伏擊，現下落不明！"
    朝堂大亂。
    阿沅卻平靜地展開第二張紙——上麵隻寫了兩個字："開戰。"
    楚凝玉猛地攥緊佩劍。她終於明白唐羽的布局：故意輕騎誘敵，實則是要引天機閣主力現身！
    "傳本宮令。"
    阿沅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竟有幾分威嚴，"即日起全國備戰，各州府糧草統一調度。"她看向楚凝玉，"另請公主修書大楚，按契約第二條行事。"
    老臣們麵麵相覷。什麽契約？難道唐羽與楚凝玉......
    "報！"
    又一個傳令兵衝進來，"北漠軍中爆發瘟疫，死者逾萬！"
    楚凝玉聞言突然大笑，笑著笑著卻流下淚來。
    她知道這"瘟疫"從何而來——唐羽臨行前讓她轉交楚星河的那個錦盒裏，裝的根本不是解藥，而是改良過的天花病毒！
    "諸位現在明白了嗎？"
    她擦去淚水，劍指北方，"這場仗，三日前就已經開始了！"
    崔浩突然撲向阿沅："妖女！你們要害死大唐！"
    電光石石間，阿沅腰間的龍泉劍自動出鞘三寸，一道劍氣橫掃而出，將崔浩官帽劈成兩半！殿內眾人駭然——七歲孩童竟有如此內力？！
    "第三道錦囊。"
    阿沅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在與她重合，"凡阻礙戰事者，殺無赦。"
    她小手一揮，殿外突然湧入三百名玄甲衛，每人手中都捧著個木盒。
    當盒子齊齊打開時，老臣們麵如死灰——裏麵全是他們與北漠、天機閣往來的證據！
    "徐相。"
    阿沅走到老丞相麵前，遞上一封密信，"這是皇兄給您的。"
    徐世澤顫抖著拆開，老淚縱橫。信中隻有八個字："鳳棲梧桐，忠魂不滅。"
    原來先帝那句遺言，竟是留給他的密旨！
    "老臣......"
    徐世澤突然扯下官帽，露出裏麵暗藏的軟甲，"願為先鋒！"
    朝堂局勢瞬間逆轉。當百官陸續退下備戰，阿沅卻突然踉蹌幾步，一口鮮血噴在龍椅上。
    楚凝玉扶住她，掀開衣領倒吸冷氣——那暗金胎記正在緩緩滲血！
    "來得及......"
    阿沅抓著她的手腕，"皇兄說...落鳳坡下...有解藥......"
    殿外秋風驟起，卷著沙塵撲滅半數宮燈。黑暗中，楚凝玉做了一個連自己都震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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