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火焰在冰窖中燃燒了整整一夜。
    當唐羽抱著昏迷的阿沅走出太廟時，朝陽正刺破雲層。小女孩肩頭的火焰胎記變成了暗金色，而更令人心驚的是——她掌心多了一道與唐羽完全相同的劍繭！
    "陛下！"
    寧婉兒提著裙擺匆匆趕來，"楚凝玉帶著大楚使團在朱雀門外求見。"她壓低聲音，"她手裏拿著...先帝的遺詔。"
    唐羽瞳孔微縮。將阿沅交給太醫後，他換上了那件繡著金龍的玄色朝服。
    太極殿前的氣氛凝重如鐵。
    楚凝玉一襲素白長裙，發間隻簪了朵白梅。
    當她展開那道泛黃的聖旨時，滿朝文武齊齊倒吸冷氣——這竟是二十年前唐楚兩國簽訂的密約！
    "先父楚王與大唐先帝有約。"
    楚凝玉的聲音清冷如霜，"若兩國皇室同時出現鳳血印繼承者，當結秦晉之好。"
    她抬頭直視唐羽，"阿沅身上的印記，與我胞弟楚星河如出一轍。"
    殿內頓時嘩然。
    唐羽眯起眼睛——他早該想到，天機閣對阿沅的執著，背後必然牽扯更大的秘密。
    "公主此言差矣。"
    徐世澤顫巍巍出列，"永安公主乃先帝血脈，豈能..."
    "徐相且看。"
    楚凝玉突然掀開左袖，露出手臂上蜿蜒的疤痕，"三年前北漠攻打大楚，我為救星河中箭，傷口沾染了七星海棠。"她轉向唐羽，"陛下應該知道，此毒唯有鳳血可解。"
    唐羽握緊龍椅扶手。他突然明白為何楚凝玉會冒險救蕭玉淑——她早就認出阿沅的身份！
    "所以？"
    "所以我來求和。"
    楚凝玉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願以長江以北十城為聘，求娶永安公主。"
    大殿死寂。唐羽突然冷笑："公主莫不是忘了，阿沅才七歲。"
    "婚期可定在十年後。"楚凝玉毫不退讓，"但鳳血印需在及笄前..."
    "報！"
    傳令兵慌張闖入，"北漠三十萬大軍壓境，已破黑水關！"
    竹簡啪嗒落地。楚凝玉臉色驟變："不可能！我離京時北漠王明明..."
    "明明答應與你結盟？"
    唐羽拾起竹簡，指尖摩挲著上麵新鮮的墨跡，"看來有人比我們動作更快。"他忽然提高聲調，"宣錦衣衛指揮使！"
    楚凝玉猛地回頭，隻見殿外押進來一個血人——正是她留在邊境的心腹將領！
    "陛下明鑒！"
    將領掙紮著跪下，"北漠突然反水，太子殿下...楚星河被圍困在落鳳坡！"
    楚凝玉瞬間麵無血色。
    唐羽卻盯著竹簡上未幹的"十城"二字，突然笑了："筆墨伺候。"
    當他在竹簡背麵揮毫潑墨時，楚凝玉看清了內容，頓時渾身顫抖——那竟是一份比求婚更驚人的契約！
    未時三刻，唐羽在禦書房召見了剛從昏迷中醒來的阿沅。
    小女孩安靜地坐在龍案對麵，眼神已恢複清明，隻是右手指節時不時會無意識地敲擊桌麵——與唐羽思考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還疼嗎？"
    唐羽指了指她肩頭。
    阿沅搖頭："皇兄，我夢見母後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塊褪色的繡帕，"她說...把這個交給你。"
    繡帕上歪歪扭扭繡著棵梧桐樹，樹下是三個小人。唐羽指尖發顫——這正是兒時母後教他們兄妹玩的遊戲！
    "楚凝玉的契約，朕答應了。"
    唐羽突然道，"但不是嫁你，而是..."
    "而是您禦駕親征。"
    阿沅接話的語氣冷靜得不像個孩子，"用解北漠之圍換長江航運權。"她歪頭，"皇兄，我會幫您看著長安。"
    唐羽凝視著她掌心突然浮現的淡金色紋路——那分明是傳國玉璽的印痕！
    "陛下！"
    楚凝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剛收到戰報，北漠軍中出現了天機閣的旗號！"
    唐羽推開窗，秋風裹著沙塵撲麵而來。遠方的天空陰雲密布，隱約有雷聲轟鳴。
    "傳旨。"
    他轉身時眼中已燃起戰意，"三軍集結，三日後出征。"
    當夜，唐羽獨自站在城樓上。
    楚凝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手中捧著個錦盒："臨別贈禮。"
    盒中是把匕首，刀鞘上刻著與大楚玉璽相同的鳳凰紋。
    "楚星河若有不測..."
    她聲音哽咽，"請用此刃為他解脫。"
    唐羽拔出匕首，寒光映出刀身上細密的紋路——竟是與他佩劍同源的玄鐵！
    "何必等到三日後。"
    他突然縱身躍下城樓，"今夜就出發。"
    夜風中，楚凝玉的紅衣獵獵作響。她望著唐羽遠去的背影，突然將那份改寫過的契約撕得粉碎。
    紙屑如雪紛飛，露出背麵用蜜蠟隱藏的第三條款：若楚星河身故，楚凝玉需繼位為女帝，永世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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