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鷹峽的晨霧中彌漫著血腥味。
    唐羽在顛簸的擔架上恢複意識時，耳邊充斥著金鐵交鳴之聲。
    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楚星河正指揮楚軍與隴右叛軍廝殺。奇怪的是，叛軍陣型混亂，不少人甚至在自相殘殺！
    "陛下醒了！"
    阿沅的小臉突然出現在視野裏。
    小女孩右肩纏著滲血的繃帶，手裏卻穩穩端著碗湯藥。唐羽注意到她的瞳孔偶爾會閃過一抹金色——那是鳳血印力量覺醒的標誌。
    "戰況...如何？"
    唐羽每說一個字都像吞下刀片。
    阿沅扶他坐起，指向峽穀戰場："楚星河用離間計，讓叛軍以為郭崇韜是被天機閣害死的。"
    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幫忙偽造了郭將軍的血書。"
    唐羽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幾名隴右將領正舉著帛書怒吼，轉而攻向天機閣的方陣。更遠處，一隊打著白旗的騎兵正向楚軍靠攏——是郭崇韜的舊部！
    "報！"
    傳令兵飛奔而來，"東側發現唐書恒殘部，正在突圍！"
    唐羽強忍劇痛抓住擔架邊緣："扶我...上馬..."
    當楚凝玉聞訊趕來時，唐羽已經披甲執劍，盡管臉色慘白如紙，眼神卻銳利如刀。
    她想阻攔，卻被阿沅拉住："讓他去，這是帝王的責任。"
    戰場東側，潰敗的天機閣殘部正護著唐書恒向密林撤退。
    "閣主！"
    一名長老拽住唐書恒的韁繩，"前麵有埋伏！"
    唐書恒臉上還插著半截斷箭，猙獰如惡鬼："慌什麽？我們還有..."
    話音未落，林中突然射出數十支火箭，瞬間點燃了枯草。火牆後方，唐羽單人獨騎緩緩現身，染血的龍旗在身後獵獵作響。
    "三哥。"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戰場，"你輸了。"
    "放屁！"
    唐書恒歇斯底裏地大笑，"我手裏還有三萬..."
    一支冷箭突然從他背後射入，穿透胸膛！
    唐書恒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見自己最信任的長老正放下弩機："對不住閣主，我們隻想活命。"
    天機閣中瞬間大亂。
    有人跪地求饒，有人拔刀相向，更多人四散奔逃。唐羽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直到楚星河率軍合圍。
    "陛下。"
    少年將軍下馬行禮，"要追嗎？"
    唐羽搖頭："困獸猶鬥，先收拾隴右殘局。"他看向被親信背叛的唐書恒，"至於他...押回長安公審。"
    夜幕降臨時，隴右軍大營燈火通明。
    還活著的七名隴右將領跪在帳外，每人麵前都擺著把出鞘的刀——這是唐羽給的體麵：要麽自盡留全屍，要麽被淩遲處死。
    "陛下！"
    最年長的劉副將突然叩首，"末將願以項上人頭擔保，郭將軍從未真心叛變！他是為了..."
    帳簾突然掀起，寧婉兒風塵仆仆地走進來。她身後跟著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正是郭崇韜的遺孀！
    "是為了她。"
    寧婉兒解開婦人衣領，露出頸間猙獰的蠱蟲疤痕，"天機閣用子母蠱控製將領家屬，郭夫人體內被種了母蠱。"
    唐羽瞳孔微縮。
    他想起郭崇韜臨終時指的"水下"，原來不是指逃生路線，而是暗示"水落石出"的真相！
    "傳旨。"
    他突然起身，"隴右軍將士一律赦免，厚葬郭崇韜，追封忠勇侯。"
    將領們呆若木雞，直到寧婉兒輕咳一聲才如夢初醒，紛紛以頭搶地。劉副將更是老淚縱橫："陛下聖明！末將等願效死力！"
    唐羽擺擺手讓他們退下，轉身時卻踉蹌了一下。寧婉兒急忙扶住他，觸手一片滾燙——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
    "你需要..."
    "沒時間了。"
    唐羽打斷她，從懷中取出染血的密信，"剛截獲的，北漠可汗親率十萬鐵騎南下，三日後抵潼關。"
    寧婉兒展開信紙，倒吸一口冷氣。更令她震驚的是信末的印記——那竟是消失多年的前朝玉璽！
    "這..."
    "前朝餘孽與天機閣聯手了。"唐羽望向帳外星空，"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黎明前夕，唐羽獨自站在郭崇韜靈柩前。
    棺中的老將軍已被整理過遺容，胸前放著枚青銅虎符。唐羽正要祭拜，突然發現虎符背麵刻著細小的文字。湊近一看，竟是份名單！
    "陛下！"
    楚凝玉匆匆闖入，"剛收到長安急報，三省六部有十七名官員同時暴斃，死狀詭異！"
    唐羽握緊虎符，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正是今早第一個暴斃的戶部尚書！
    "傳令全軍。"
    他眼中寒光閃爍，"即刻拔營，直奔潼關。"
    楚凝玉怔了怔："不先回長安肅清內奸？"
    "不必。"
    唐羽將虎符收入懷中，"讓他們繼續殺，殺得越多，狐狸尾巴露得越徹底。"
    帳外突然傳來阿沅的驚呼。兩人衝出去一看，隻見小女孩站在高處，指著北方天際："看！烽火！"
    地平線上，三股狼煙筆直升起——這是最高級別的敵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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