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城頭的烽火將夜空染成血色。
    唐羽站在箭樓最高處，寒風吹得他傷口隱隱作痛。
    城下十裏連營燈火如龍，北漠十萬鐵騎已至。更令人憂心的是，城內糧倉今晨突然起火，三分之一的存糧化為灰燼。
    "查清楚了？"
    唐羽聲音冷得像冰。
    身後陰影中走出一名錦衣衛："確是內奸所為。按郭將軍虎符上的名單，已鎖定了七人。"他遞上染血的供詞，"但其中三人今早暴斃..."
    "繼續挖。"唐羽指尖敲擊著城牆，"重點查三個月內新調入的官吏。"
    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
    北漠大營中奔出數千輕騎，在城下二裏處列陣。為首的將領摘下麵甲，竟是本該被囚禁在長安的唐書恒！
    "九弟！"
    唐書恒的聲音通過銅喇叭傳來，"為兄給你送禮物來了！"
    數十輛囚車被推到陣前，裏麵關押的全是潼關守軍的家眷！
    唐羽眯起眼睛，看到最前麵那輛囚車裏，赫然是白發蒼蒼的隴右軍劉副將的老母！
    城頭守軍一陣騷動。
    劉副將撲到垛口，老淚縱橫："娘！"
    "唐羽！"
    唐書恒獰笑，"開城門投降，否則每過一刻鍾，我就殺一百人！"
    唐羽的手在袖中攥緊。
    他早料到天機閣會玩陰的，但沒想到竟卑劣至此。更糟的是，他注意到囚車旁站著幾個穿唐軍服飾的人——是混入城內的奸細！
    "陛下..."
    劉副將跪地叩首，"末將願出城換回老母！"
    唐羽扶起老將軍，突然提高聲調："傳朕旨意，全軍備戰！"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解下佩劍遞給劉副將，"老將軍可信朕？"
    劉副將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什麽，鄭重接過寶劍："願為陛下效死！"
    一刻鍾後，潼關側門悄悄打開。
    劉副將單騎出城，高舉白旗走向敵陣。唐書恒得意大笑，命人押著劉母上前交換。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異變陡生！
    劉母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刃，直刺劉副將心窩！
    老將軍早有防備，一個側身避開，反手將"母親"按倒在地——麵具脫落，露出張年輕女子的臉！
    "殺！"
    隨著劉副將一聲怒吼，潼關城頭突然萬箭齊發！
    但箭矢並非射向敵陣，而是精準地釘在每輛囚車旁三尺處——這是唐羽與影衛約定的動手信號！
    囚車下的土地突然塌陷，埋伏多時的錦衣衛破土而出，瞬間控製了所有囚車。
    與此同時，城頭投石機拋出的不是石塊，而是一包包解藥！
    "不可能！"
    唐書恒在親衛掩護下倉皇後退，"那些家眷明明中了..."
    "七星海棠是嗎？"
    唐羽冷笑，"你忘了阿沅的血可解百毒。"
    北漠軍陣後方突然大亂。
    原來楚凝玉早已率三千輕騎繞到敵後，趁亂突襲了糧草大營！衝天的火光中，一支響箭帶著刺耳的尖嘯升空——是楚軍獨有的求援信號！
    "陛下！"
    傳令兵飛奔上城，"探馬來報，五十裏外發現大楚主力，打著...打著女帝旗號！"
    唐羽眉頭一皺。楚凝玉就在城外，哪來的女帝？除非...
    "報——"
    又一騎狂奔而至，"長安急降！"
    竹筒中的密信隻有八個字："婉兒稱帝，國號大周。"
    唐羽的手猛地攥緊信紙。他終於明白那些暴斃的官員是怎麽回事了——寧婉兒在清洗朝堂！
    "陛下！北漠軍開始撤了！"
    果然，北漠大營正拔寨後撤。
    但唐羽知道，這絕不是結束。他望向西南方長安的方向，眼中寒芒閃爍："傳令三軍，明日班師回朝。"
    當夜，唐羽在帥帳召見了所有將領。
    "劉老將軍。"
    他指著沙盤上的潼關模型，"朕留給你五萬精兵，可能守住？"
    老將軍抱拳："人在城外！"
    "不。"
    唐羽搖頭，"若事不可為，燒糧棄城。"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他指向沙盤另一處，"退守虎牢關，那裏有朕給你準備的驚喜。"
    子時三刻，唐羽獨自在帳中擦拭佩劍。
    帳簾微動，阿沅抱著個木匣走進來："皇兄，楚姐姐讓我給你的。"
    匣中是半塊染血的鳳佩。唐羽指尖剛觸及玉麵，眼前就浮現出幻象：長安太極殿上，寧婉兒頭戴帝冕，腳下跪著瑟瑟發抖的蕭玉淑！
    "果然..."
    他冷笑一聲，"傳令影衛，按"燭龍計劃"行動。"
    阿沅突然按住他手腕："皇兄，母後托夢說..."小女孩的瞳孔泛起金光，"真龍不在廟堂，在江湖。"
    唐羽若有所思地望向東南方。那裏是終南山的方向，也是天機閣總壇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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