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之水倒卷上天，形成一道連接天地的水龍卷。
    在那漩渦中心，一個龐然巨物緩緩升起——那是一隻足有十丈高的玄色巨龜，龜背上盤繞著一條猙獰巨蛇，龜蛇雙目皆泛著幽藍光芒，所視之處，草木瞬間結冰。
    "玄武..."
    唐羽握劍的手微微發緊。
    他能感覺到胸口朱雀玉傳來的灼熱感，仿佛在對抗那股撲麵而來的陰寒之氣。
    黑袍人站在龜首之上，聲音如金屬摩擦般刺耳："唐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巨龜一聲咆哮，口中噴出幽藍水柱。水柱所過之處，無論敵友盡數凍結成冰雕。唐軍陣型大亂，士兵們驚恐後退。
    "不要慌！"
    唐羽高舉天子劍，"霹靂炮準備，放！"
    殘餘的十幾門霹靂炮同時開火，炮彈在玄武身上炸開，卻隻留下幾道白痕。巨蛇甩尾橫掃，三架霹靂炮頓時被砸得粉碎。
    "哈哈哈！"
    黑袍人狂笑，"凡兵豈能傷神獸？"
    唐羽咬牙。他注意到玄武每次攻擊後，龜背上的蛇形紋路都會暗淡幾分。顯然，這怪物並非無敵，隻是...
    "陛下小心！"
    親衛突然撲來，一道冰棱擦著唐羽臉頰飛過，在身後炸開一片冰刺。
    遠處，唐書恒癱坐在地，臉色慘白："住手...快住手...你說過隻是嚇退他們..."
    "蠢貨！"
    黑袍人厲喝，"今日不除唐羽，死的就是你我！"
    玄武再次張口，這次噴出的不是水柱，而是漫天冰雨。唐羽急令結盾陣，但普通盾牌根本無法抵擋，數百士兵瞬間被冰刺貫穿。
    就在危急時刻，南方天際突然亮起一點紅光。
    那光芒初時如豆，轉眼間已如旭日東升。一個火紅身影踏空而來，手中長劍拖曳著長長尾焰。
    "楚凝玉？"
    唐羽愕然。更讓他驚訝的是，此刻的楚凝玉眉心朱雀紋鮮豔欲滴，周身環繞著赤色火焰，宛如神女臨凡。
    "陛下，罪妾來遲。"
    楚凝玉落在唐羽身側，聲音卻帶著奇異的回響，仿佛兩個聲音重疊，"請借天子劍一用。"
    不等唐羽回應，她已握住天子劍柄。令人震驚的是，劍身瞬間燃起熊熊烈火，而唐羽竟未感到灼熱。
    "朱雀...果然是你。"
    黑袍人聲音中首次出現懼意，"但你不過一縷殘魂，如何敵得過完整的玄武？"
    楚凝玉——或者說附身於她的朱雀殘魂——並不答話，隻是舉劍向天。
    一道火柱衝天而起，在高空炸開，化作漫天火雨落下。這些火焰奇異得很，隻燒玄武噴出的寒冰，對唐軍毫無傷害。
    "殺！"
    唐羽抓住戰機，率軍突擊。
    玄武怒吼著擺動身軀，巨蛇掃倒大片唐軍，但它的動作明顯遲緩了許多。楚凝玉趁機躍起，火劍直刺龜首上的黑袍人。
    "找死！"黑袍人袖中飛出數十道冰錐。
    楚凝玉身形如鬼魅般閃爍，冰錐盡數落空。
    火劍與黑袍人手中突然出現的冰杖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氣浪掀翻了方圓百丈內的所有人，連玄武都踉蹌後退。
    唐羽強忍耳鳴，看到楚凝玉被震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而黑袍人的麵具碎裂，露出一張布滿青色鱗片的臉——正是傳聞已死的天機閣老閣主！
    "老東西，果然是你！"
    唐羽怒喝。
    老閣主獰笑：
    "唐羽，你以為有朱雀相助就能贏？太天真了！"他突然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玄武龜背，"血祭！"
    玄武發出痛苦嘶吼，背甲縫隙中滲出藍色血液。這些血液在空中凝結成無數冰劍，鋪天蓋地射向唐羽和楚凝玉。
    "保護陛下！"
    親衛們奮不顧身地撲來，用身體築起人牆。
    楚凝玉突然轉身抱住唐羽，背後展開一對火焰羽翼，將兩人包裹其中。冰劍擊中羽翼，發出嗤嗤聲響，蒸騰起大量白霧。
    "你..."
    唐羽能感覺到懷中嬌軀在微微顫抖，顯然這一擊讓她受了不輕的傷。
    "陛下...罪妾撐不了多久..."
    楚凝玉聲音虛弱，"玄武弱點在...龜蛇相連處..."
    唐羽目光一凝。他注意到每次玄武攻擊時，龜與蛇連接處的鱗片都會微微張開，露出裏麵淡藍色的血肉。
    "趙虎！"
    唐羽厲喝，"傳令所有霹靂炮，集中火力打龜蛇連接處！"
    殘餘的霹靂炮立即調整角度，一輪齊射。這次果然見效，玄武痛苦地翻滾起來，老閣主險些被甩下龜背。
    "再來！"
    第二輪炮擊更加精準，直接命中目標。藍色血液如瀑布般湧出，落地即結冰。玄武的氣息明顯萎靡下來。
    老閣主見狀，突然一把抓過癱軟在地的唐書恒："既然要血祭，就用你的血吧！"
    "不！三哥！"
    遠處傳來一聲淒厲呼喊。隻見寧婉兒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邊緣，身後跟著一隊禁軍。
    匕首刺入唐書恒心口，鮮血噴濺在玄武傷口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傷口竟開始快速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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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老閣主癲狂大笑，"以皇子之血養神獸，妙哉！"
    唐羽目眥欲裂。
    雖然唐書恒背叛在先，但親眼目睹兄弟被殺，仍讓他怒火中燒。更糟的是，玄武已恢複活力，而楚凝玉的氣息卻越來越弱。
    "陛下..."
    楚凝玉突然握住唐羽的手，將半塊朱雀玉按在他掌心，"唯有...四象之力可克四象..."
    唐羽瞬間明悟。
    他一手持天子劍，一手握朱雀玉，感受著兩股力量在體內流轉。
    奇異的是，這兩股力量並不衝突，反而如水乳交融，在他經脈中形成一股全新的能量。
    "老匹夫！"
    唐羽縱身躍起，這一跳竟有十丈高，直接落在玄武背上。
    老閣主大驚失色，急忙揮杖迎擊。
    冰杖與天子劍相撞，這次卻是老閣主被震退數步。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出現裂痕的冰杖："不可能！你怎麽能..."
    "這一劍，為天下蒼生！"
    唐羽劍勢如虹，直取老閣主咽喉。
    老閣主倉皇閃避，卻忘了身後就是龜蛇連接處。天子劍劃過一道完美弧線，刺入那片淡藍色的血肉。
    "嗷——"
    玄武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整個身體劇烈抽搐。
    老閣主站立不穩，被甩向半空。唐羽趁機一劍斬出，金色劍氣離體飛射，將老閣主當胸貫穿！
    "我不甘心..."
    老閣主墜落時，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黑光，直射向遠處觀戰的寧婉兒，"至少拉個墊背的！"
    "婉兒小心！"
    唐羽急呼，但已來不及救援。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影閃過，擋在寧婉兒身前。黑光沒入楚凝玉胸口，她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凝玉！"
    唐羽心如刀絞，卻不得不先解決眼前的危機。
    玄武因失去操控者而陷入狂暴，開始無差別攻擊。唐羽咬牙，將天子劍和朱雀玉同時按在龜蛇連接處，全力催動體內兩股力量。
    "給我破！"
    金紅兩色光芒爆發，如烈日當空。玄武發出最後一聲哀鳴，龐大身軀轟然崩解，化作漫天冰晶灑落。
    這些冰晶落地即化，形成一片蒙蒙細雨，澆滅了戰場上的餘火。
    唐羽顧不上慶祝勝利，飛奔到楚凝玉身邊。
    寧婉兒正抱著她，淚如雨下："她...她是為了救我..."
    楚凝玉胸前一片烏黑，那黑光顯然是劇毒之物。她的氣息越來越弱，眉心的朱雀紋也在逐漸淡化。
    "堅持住！"
    唐羽握住她的手，將體內殘存的力量渡過去，卻如泥牛入海。
    "陛下..."
    楚凝玉微微睜眼，聲音細如蚊蚋，"罪妾...終究還是負了楚國..."
    "不，你救了長安百萬百姓。"
    唐羽緊握她的手，"朕不許你死，這是聖旨！"
    楚凝玉嘴角微微上揚：
    "若有來世..."她的手突然無力垂下，眉心朱雀紋徹底消失。
    寧婉兒失聲痛哭。
    唐羽呆坐原地，不敢相信這個與他相愛相殺的女子就這樣離去。雨越下越大，仿佛上天也在為這位奇女子落淚。
    就在這時，唐羽手中的半塊朱雀玉突然發出微弱光芒。更令人驚訝的是，楚凝玉眉心血痕中，竟有一絲紅光流向玉塊。
    "這是..."
    唐羽心中一動，急忙將玉塊貼在楚凝玉額頭。
    紅光越來越盛，最終形成一個繭狀光罩，將楚凝玉整個包裹起來。光繭中，她的麵色竟逐漸恢複紅潤。
    "陛下，這是..."
    寧婉兒驚疑不定。
    唐羽長舒一口氣："朱雀玉保住了她一縷生機。但能否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戰後清點，北漠十萬大軍死傷過半，餘者潰散。
    阿史那啜帶著殘部逃回草原，短時間內無力南侵。天機閣勢力遭到重創，但唐羽清楚，隻要四象神器的秘密還在，風波就不會平息。
    當夜，唐羽獨自站在皇宮高處，望著南方星空。
    手中半塊朱雀玉微微發熱，似乎在回應什麽。他忽然想起楚凝玉曾說過，四象神器共有四件...
    "青龍劍已毀，白虎符碎裂，朱雀玉殘半..."
    唐羽喃喃自語，"那麽最後的玄武甲，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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