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長安城，細雨如絲。
    唐羽站在工部新設的"格物院"內，麵前擺著一排排整齊的鉛塊。
    這些鉛塊不過拇指大小，每個上麵都反刻著一個漢字。
    "陛下，按您的吩咐，第一批活字已刻製完成。"
    工部侍郎趙元培恭敬道，"隻是臣不明白，這些小塊鉛字有何用處？"
    唐羽拿起一個"唐"字鉛塊，嘴角微揚：
    "趙愛卿可曾想過，為何書籍如此昂貴？"
    "這..."
    趙元培思索道，"因抄書耗時費力，且容易出錯。"
    "不錯。"
    唐羽將鉛塊放回原處，"雕版印刷雖比手抄快，但一頁書需刻一整塊木板，錯一字則全版皆廢。而活字不同——"
    他隨手排出一句"四海承平"，鉛字在鐵板上哢嗒作響。
    "每個字都可重複使用，排版靈活，修改便捷。"
    唐羽示意工匠刷墨覆紙，輕輕一壓，揭下時紙上已現出清晰的墨跡。
    趙元培瞪大眼睛：
    "這...這比雕版快十倍不止！"
    "何止十倍。"
    唐羽笑道，"待字庫完備，一日可印千冊。屆時《論語》《孟子》不再是世家秘藏，尋常百姓家的孩童也能讀得起！"
    正說著，蕭玉淑撐傘而來。
    她今日未著宮裝，一襲素色襦裙襯得人如淡菊。
    "陛下，大楚使者又遞了密信。"
    她遞上一封火漆密函，低聲道，"屍變已蔓延至邊境三鎮，百姓恐慌..."
    唐羽眉頭一皺，迅速覽畢。
    信中描述比使者所言更駭人——有整村百姓化作行屍走肉，見活物便撕咬，被咬者不出半日也會異變。
    "白虎之力竟恐怖如斯..."
    他攥緊信紙，"必須盡快解決。"
    楚凝玉不知何時已立在廊下，紅衣被雨霧暈染成暗血色："臣妾昨夜觀星，見白虎七宿異常明亮。那核心恐怕已被人煉成邪物。"
    "煉化？"
    唐羽心頭一凜，"不是說四象核心唯有天命之人可駕馭？"
    "正常情況確是如此。"
    楚凝玉指尖凝聚一縷朱雀真火，"但若以萬人血祭強行催動..."火焰突然扭曲，化作猙獰虎首模樣。
    眾人倒吸涼氣。
    唐羽當機立斷："加派三千禁軍護送活字工匠南下，在洛陽設立分坊。趙愛卿，朕給你半月時間，必須讓活字印刷術在江北各州鋪開！"
    趙元培剛要應聲，忽有侍衛急報：
    "陛下！國子監生員聚集請願，要求嚴懲範陽盧氏餘黨！"
    唐羽冷笑："來得正好。"
    轉頭對蕭玉淑道，"愛妃將活字印的《氏族誌》樣本帶上，朕要讓他們看看，什麽叫真正的"誅心"！"
    國子監外，數百青衫學子群情激憤。
    為首的青年高舉血書："盧氏子弟昨日當街毆打寒門同窗，請陛下主持公道！"
    唐羽的龍輦剛到，人群立刻高呼萬歲。
    他卻不急著表態，而是命人抬出十口大箱。
    "開箱。"
    箱蓋掀起，嶄新的書籍堆疊如小山。
    學子們愣住了——這些書墨香猶存，封麵赫然寫著《氏族誌·修訂版》。
    "朕知道你們為何憤怒。"
    唐羽取出一本隨手翻開，"舊《氏族誌》將範陽盧氏列為天下第一等，而寒門才俊連名都排不上。"
    他猛然將書撕成兩半，"今日朕告訴你們，新誌之中再無門第之分！"
    嘩啦一聲，侍衛們將書籍分發給眾人。學子們迫不及待地翻閱，很快有人驚呼：
    "這...這排名竟以科舉成績為準？"
    "不錯。"
    唐羽負手而立，"從今往後，誰在科舉中名列前茅，其家族便入上三等；誰對大唐有功，其姓氏就載入史冊！
    活字印刷已開始刊印此誌，三個月內會發往各州府——朕要天下人知道，寒門亦能光耀門楣！"
    雷鳴般的歡呼聲中，一個盧氏子弟突然衝出人群：
    "偽帝！你毀我千年門楣，必遭天譴！"
    侍衛剛要阻攔，那人竟七竅流血而亡。
    更駭人的是，屍身迅速膨脹，皮膚下似有藍光流動！
    "退後！"
    楚凝玉紅袖一揮，朱雀真火結成屏障。
    幾乎同時，屍體轟然炸裂，藍色液體濺在石板上滋滋作響。
    唐羽眼神銳利如刀："傳旨，全城搜捕盧氏餘黨！另，活字印刷加速推廣，朕要在屍變消息傳開前，先讓新政深入人心！"
    當夜，皇宮地牢。
    被俘的盧氏死士獰笑："你以為贏了？白虎大人早已在各地埋下種子，隻待..."
    話音未落，他頭顱突然爆開。
    唐羽抹去臉上血點，對徐世澤沉聲道："立刻組建巡查組，各州府但凡發現屍變跡象，就地焚毀！"
    又轉向蕭玉淑，"活字坊再加派五百禁軍，務必保證——"
    話音戛然而止。
    窗外傳來急促的梆子聲，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詐屍啦！西市出現咬人的行屍！"
    楚凝玉腰間朱雀玉佩突然迸裂：
    "不好，白虎核心正在覺醒！"
    唐羽一把抓起剛印好的《大唐日報》創刊號樣本，頭版"科舉改革惠及萬民"的墨跡未幹。他狠狠摔在地上：
    "傳令明日全城發放此報，內容改成——盧氏勾結妖人煉製屍毒，朝廷已掌握解藥！"
    "可我們並沒有解藥..."蕭玉淑急道。
    "但百姓需要希望。"
    唐羽拔出天子劍，"在找到白虎核心前，絕不能讓恐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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