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使船緩緩靠岸時，海風突然轉向，帶來一股腐爛海藻的腥臭味。
    唐羽眯起眼睛，注意到那三艘裝飾華麗的船隻吃水異常深——這絕不是普通使節船該有的載重。
    "下臣藤原清河，奉天皇之命覲見大唐皇帝。"
    為首的倭使跪拜姿勢標準得挑不出毛病，但額頭卻刻意抬高三分，露出脖頸處一道蜈蚣狀的傷疤。
    他身後兩名隨從始終低垂著頭，寬大袖口中隱約有金屬反光。
    蕭玉淑指尖銀針微顫，低聲道：
    "陛下，此人袖中藏有暗器，針尖淬了海蛇毒。"
    唐羽不動聲色地抬手示意侍衛退後："藤原卿遠道而來，賜座。"
    侍從搬來錦凳，藤原卻突然從懷中取出卷軸：
    "陛下，這是我國新繪製的《東海疆域圖》，請過目。"
    卷軸展開的刹那，楚凝玉腰間朱雀玉佩驟然發燙。
    圖上竟將琉球、台州等大唐屬島全部劃歸倭國，更用朱砂在長江入海口畫了個猙獰的鬼船標記！
    "有意思。"
    唐羽用指尖輕點鬼船圖案，"藤原卿這是要告訴朕，倭國水師已能直搗黃龍？"
    藤原假意惶恐："陛下誤會了！此標記是指..."
    他忽然用指甲刮過圖案，一縷藍煙飄起，"指近日東海出現的妖船，我國已犧牲三十名陰陽師才將其封印。"
    藍煙在空中凝結成迷你戰船模樣，赫然是唐羽新造的尖底戰船！
    殿中群臣嘩然。兵部尚書厲喝：
    "大膽！竟敢汙蔑我大唐戰船為妖物！"
    "且慢。"
    唐羽抬手製止，突然抽出侍衛佩刀劈向煙霧。
    刀鋒過處，藍煙竟發出金屬交擊之聲，隨後露出核心——塊刻滿符文的青銅片，與之前機關獸殘骸如出一轍！
    藤原臉色驟變，袖中暗器剛要發動，楚凝玉的紅綾已纏住他手腕。隻聽哢嚓骨裂聲，三枚十字鏢當啷落地，鏢身泛著幽藍。
    "倭國待客之道，朕今日領教了。"
    唐羽拾起十字鏢，在掌心掂了掂，"不如朕也回贈一禮？"
    他忽然將鏢擲向殿外旗杆。
    鏢尖觸及旗杆的瞬間，整根三丈高的桅杆竟被腐蝕出碗口大的洞！
    當夜，鴻臚寺設宴款待倭使。
    藤原包紮著斷腕出席，身後換了四名侍女。這些女子步伐輕盈得不似活人，捧著的酒壺表麵凝結著冰霜。
    "此乃我國特釀"冰魂酒"。"
    藤原親自斟酒，"飲之可延壽十年，請陛下品嚐。"
    酒液呈詭異的藍綠色，在杯中自動旋轉。蕭玉淑的銀針剛接近杯沿就蒙上白霜，針尖瞬間變黑。
    唐羽大笑："巧了，朕也有佳釀。"
    他擊掌三下，侍從抬出個鎏金酒甕，"此酒名為"朱雀血"，專克陰邪。"
    甕蓋開啟，熱浪撲麵。
    楚凝玉指尖彈出一縷真火，酒液頓時沸騰如熔岩。
    在倭人驚恐的目光中，唐羽將"冰魂酒"倒入其中，兩酒相融竟發出虎嘯般的巨響，最終化作清水。
    藤原額頭滲出冷汗：
    "陛下果然...神通廣大。"
    "比起神通，朕更愛講道理。"
    唐羽把玩著酒盞，"比如貴國在東海投放機關獸，截殺我商船三十餘艘，這筆賬該怎麽算？"
    一名倭人侍女突然抬頭，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大唐皇帝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戰船越界..."
    話未說完，她脖頸突然180度扭轉，頭顱像花瓣般裂開四瓣，露出裏麵齒輪咬合的機械結構！
    "護駕！"
    侍衛們拔刀上前，卻被唐羽攔住。
    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機械侍女："精巧，可惜用錯了地方。"
    突然伸手捏住其咽喉某處，"哢嚓"一聲卸下塊青銅組件。
    侍女瞬間癱軟，體內滾出數十顆珍珠大小的琉璃珠，每顆珠子裏都蜷縮著條微型海蛇。
    "陰陽傀儡術？"
    藤原強作鎮定，"下臣實在不知..."
    "那這個呢？"
    唐羽掀開地毯，露出下麵新鋪的玉磚。
    磚麵在月光下顯現出蛛網狀藍光，正緩慢向龍椅方向蔓延——竟是某種腐蝕性陣法！
    倭使們終於撕破偽裝，四人背靠背組成戰陣。
    藤原扯開衣襟露出滿身符文："既然被識破，就讓大唐皇帝見識下真正的式神！"
    他咬破手指在胸口畫符，皮膚下頓時凸起無數蠕動的小包。
    隨著"噗噗"聲響，數十條半透明的海蛇破體而出，每條蛇頭上都長著人臉！
    海蛇群閃電般撲向唐羽，卻在半空被突然降下的紅綾火網攔住。
    楚凝玉踏空而來，眉心朱雀紋熾烈如陽："區區海妖，也敢冒充式神？"
    火網收縮，海蛇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一條格外粗壯的蛇突然膨脹，炸出漫天毒霧。蕭玉淑及時撒出藥粉，毒霧遇藥凝結成藍色冰晶，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唐羽卻注意到藤原正悄悄退向殿外，斷腕處滴落的血珠竟自行滾動，組成微型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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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走？"
    他踢翻酒案，滾燙的"朱雀血"酒液潑灑在地。
    血液繪製的陣法遇到熱酒，頓時沸騰蒸發。
    藤原慘叫一聲，傳送陣反噬將他雙腿燒成焦炭。
    剩餘三名倭使見狀，同時撕開衣袍——他們胸腔竟是中空的，裏麵蜷縮著青銅與血肉融合的怪物！
    "陛下退後！"
    徐驍帶禁軍破窗而入，特製的漁網兜頭罩向怪物。誰知網繩剛接觸怪物體表就迅速腐化，最前排的士兵瞬間化作白骨！
    楚凝玉雙手結印，朱雀真火化作長鞭抽向怪物。
    然而這些怪物不躲不閃，反而張開腹腔將火焰吸入體內，體表符文越發閃亮。
    "他們在吸收真火！"
    蕭玉淑驚呼，"必須切斷能量源！"
    唐羽目光掃過滿地藍色冰晶，突然抓起一把琉璃珠擲向殿頂宮燈。
    珠子擊碎燈油罐，燃燒的油脂如雨落下。
    怪物們貪婪地仰頭吞食火焰，卻沒注意到唐羽已繞到他們身後——
    "火龍出水！"
    三支縮小版的火藥筒精準射入怪物腹腔。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倭使殘肢夾雜著齒輪四處飛濺。最大的那塊青銅碎片上，清晰刻著倭國皇室的十六瓣菊紋。
    硝煙散盡，隻剩藤原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唐羽踩住他後背：
    "說吧，倭國派了多少傀儡混入中原？"
    藤原獰笑：
    "陛下何必著急...很快您就會在長安城裏見到他們了..."
    他突然咬斷舌根，黑血噴在唐羽靴尖上竟腐蝕出個小洞！
    東海驚變
    五日後，揚州港戰鼓震天。
    十艘新式戰船列陣出航，船首的"火龍出水"發射架覆蓋著紅綢。岸上，工匠們正按繳獲的傀儡零件逆向研發，批量生產著專門識別倭國機關的"照妖鏡"。
    唐羽站在旗艦甲板上，看著最新繪製的海圖。倭使事件後，東海突然出現大量無人鬼船，每艘船都滿載著那種會自爆的琉璃珠。
    "報！先鋒船抓獲倭國奸細！"
    被押上來的是個唐人打扮的漁夫，但脫去上衣後，肩胛骨處赫然嵌著塊菊花紋青銅片。
    "草民冤枉啊！"漁夫磕頭如搗蒜，"小的隻是收了倭人銀子，幫他們往各州府送...送貝殼..."
    唐羽眼神一厲：
    "什麽貝殼？"
    當漁夫抖出包袱裏的"貝殼"時，楚凝玉立刻揮袖布下結界——這些貝殼內壁長滿藍色晶簇，正是白虎屍毒的結晶！
    "好一招聲東擊西。"
    唐羽捏碎貝殼，"假意派使節挑釁，實則將毒源送入內地。
    "他轉向徐驍，"立即飛鴿傳書長安，全城搜查近日流入的倭國貨物！"
    海風突然變得腥鹹刺鼻。
    了望塔上士兵突然大喊："西南方向發現船隊！是...是倭國水師！"
    海平線上，數十艘怪船正破浪而來。
    這些船兩側裝著青銅打造的魚鰭，船首雕刻著猙獰鬼麵。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船帆竟是用人皮拚接而成，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唐羽拔出天子劍，劍鋒直指倭船：
    "傳令，所有"火龍出水"換裝雄黃彈——"
    他話音未落，倭船隊突然向兩側分開，露出中間一艘巨型樓船。
    甲板上站著個戴天冠的華服男子，手中折扇輕搖，扇麵繪著的正是唐羽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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