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寒風卷著細雪，吹得狼旗獵獵作響。
    唐羽站在剛收複的突厥王庭廢墟上，腳下是破碎的藍水晶殘渣——三日前那一戰，北漠各部聯軍在這裏全殲了最後一批白虎傀儡。
    "陛下，統計出來了。"
    徐驍捧著竹簡走來，胡須上結滿冰晶，"此戰共斬首八千，俘虜三萬。
    但..."他壓低聲音，"有三分之一俘虜體內發現藍絲，恐怕..."
    唐羽望向遠處臨時搭建的俘虜營。
    那些被感染的戰俘眼神呆滯，皮膚下隱約有藍光流動，即使被鐵鏈鎖住仍不斷掙紮。
    更麻煩的是，普通士兵接觸他們後，也有被傳染的風險。
    "把健康俘虜分開安置。"
    唐羽用馬鞭點了點地圖上某處，"至於感染者，全部送往這裏。"
    徐驍順著所指看去，是座名為"鎮北城"的廢棄要塞，恰好卡在漠北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
    "陛下要建醫館？"
    "不，建都護府。"
    唐羽眼中閃過銳光，"傳旨，即日起設立北庭都護府，轄製漠南漠北所有軍鎮。
    首要任務——"他踢了踢腳邊水晶碎片，"研究這玩意兒的弱點。"
    當夜，中軍大帳內炭火劈啪作響。唐羽正在審閱各部落降表，帳外突然傳來騷動。
    "可汗之女求見！"親衛高聲通報。
    帳簾掀起，一名身著狼裘的少女昂首而入。
    她左耳戴著象征突厥王族的金環，右臉卻有道猙獰傷疤——正是阿史那賀魯的獨女阿史那雲。
    "唐皇。"
    少女漢話流利，眼中沒有俘虜應有的畏懼，"我願率本部勇士為您效力，條件是..."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蔓延的藍絲，"給我解藥。"
    唐羽眯起眼睛。
    這丫頭體內白虎之力已侵入心脈，按理早該變成行屍走肉，卻仍保持神智清醒。
    "憑什麽信你？"
    阿史那雲從懷中掏出塊獸皮地圖：
    "憑這個。波斯人在金山埋了三百顆"種子"，若不及時摧毀，明年開春就會長出新的妖狼。"
    地圖上標注的紅點組成個詭異陣法，中心正是北庭都護府選址！
    唐羽瞬間明白波斯人的算計——他們早就算準唐軍會在此建城，打算將都護府變成孕育怪物的溫床。
    "有意思。"
    唐羽突然笑了，"朕可以給你解藥，但你要先做件事。"
    他取出一枚刻有"唐"字的金印，啪地按在地圖中央：
    "即日起，你就是北庭都護府首任長史。帶著你的人，去把那些"種子"挖出來。"
    少女瞳孔驟縮。
    長史雖是從五品，卻是實權文職，從未有胡人擔任。更讓她震驚的是，唐羽竟敢把這麽重要的職位交給個敵人之女！
    "陛下！"
    徐驍忍不住出聲，"這太冒險..."
    "朕意已決。"
    唐羽打斷他，直視阿史那雲，"選吧，是做我大唐的官，還是當波斯的傀儡？"
    少女突然單膝跪地，狼裘在氈毯上鋪開如旌旗："臣，阿史那雲，願效死力！"
    十日後，鎮北城舊址。
    三萬軍民在風雪中熱火朝天地築城。與尋常城池不同，這座新城牆基深達三丈，內嵌青銅管道；城牆表麵刻滿符文，竟是仿照驪山皇陵的鎮魔紋。
    更奇特的是，四角望樓呈朱雀展翅造型，樓頂安置著巨型銅鏡。
    "按陛下設計，銅鏡可聚焦陽光灼燒邪物。"
    工部侍郎正向太子唐治講解，"地下管道則連通各處"觀察室"，用於隔離感染者..."
    唐治卻盯著手中圖紙發呆——這哪是什麽都護府？
    分明是座鎮壓邪祟的巨型法器！更讓他不安的是，父皇今早獨自去了金山祭壇，至今未歸。
    "報！"
    傳令兵跌跌撞撞衝來，"金山方向升起藍煙！"
    太子扔下圖紙就往外跑，卻被蕭玉淑攔住：
    "殿下別急，那是陛下安排的信號。"她取出一封密信，"陛下有令，若見藍煙，即刻啟動"丙三預案"。"
    唐治展開信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開閘，引黑水】。
    金山腹地，唐羽站在祭壇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天坑。坑底堆滿藍水晶"種子"，此刻正隨著某種節奏明滅，仿佛在呼吸。
    阿史那雲帶著三百突厥死士守在洞口，每個人腰間都掛著裝滿黑色液體的皮囊。
    "陛下，時辰到了。"
    少女指向坑底。
    水晶叢中漸漸凝出白虎虛影，與驪山地宮那尊一模一樣。虛影睜開眼的刹那，唐羽突然吹響骨哨。
    "倒！"
    三百個皮囊同時傾瀉，黑色液體如瀑布澆灌而下。
    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唐羽命人從西域火山口采集的"火油"，遇空氣即燃！
    藍水晶在烈焰中尖叫扭曲，白虎虛影瘋狂掙紮。
    眼看就要壓製不住時，唐羽從懷中取出楚凝玉留下的最後一片朱雀羽，輕輕拋入火海。
    "轟——"
    赤白火柱衝天而起，將整座山腹照得如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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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影在火焰中分解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浮現出張痛苦的人臉——都是被吞噬的靈魂！
    阿史那雲突然跪地痛哭。
    她在那些光點中看到了父親阿史那賀魯的麵容，老人滿臉解脫地向她揮手告別...
    三個月後，北庭都護府開府大典。
    這座奇跡之城僅用百日便拔地而起，城牆高達五丈，通體呈暗紅色——據說築城時摻入了火山的硫磺岩粉。
    更引人注目的是，城中央矗立著九根銅柱，柱頂日夜燃燒著不滅火焰。
    唐羽將都護大印交給阿史那雲時，觀禮的胡漢將領無不嘩然。
    少女卻鎮定自若，當眾割破手掌將血滴入焰心："以血為誓，永鎮北疆！"
    火焰由紅轉青，這是朱雀之力認可的征兆。
    蕭玉淑趁機宣布："經太醫署研究，感染者每日沐浴此火光照耀，可延緩異變。陛下有旨，凡自願戍邊者，無論胡漢，皆賜"火居"資格。"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那些被感染的戰士不必等死，他們的家人也能隨軍居住在這座安全城裏！消息傳開，報名者瞬間擠滿軍營。
    "陛下妙算。"
    回長安的馬車上，徐驍忍不住讚歎，"如此一來，北疆至少太平三十年。"
    唐羽卻望向驪山方向：
    "還不夠。傳旨工部，加運五萬噸火藥去皇陵。"他摩挲著袖中那片越來越燙的藍晶碎片，"有些東西，必須徹底毀滅..."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急停。
    前方官道上，個渾身是血的驛卒高舉六百裏加急文書：
    "報！大楚政變，楚凝玉公主現身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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