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的第一場雪來得又急又猛。唐羽站在陰山要塞的城垛上，看著遠處被風雪模糊的地平線。
    三天前，歸附多年的突厥可汗阿史那賀魯突然撕毀盟約，率十萬鐵騎南下，連破三州。
    "陛下，探馬回報。"
    徐驍踏著積雪走來，眉毛上結滿冰霜，"叛軍前鋒已至百裏外，但..."他欲言又止。
    唐羽接過密報，上麵畫著詭異的戰場示意圖——突厥騎兵陣中竟混雜著體型巨大的狼形生物，每匹狼的額頭上都嵌著藍水晶！
    "白虎祭司的手筆。"
    唐羽攥緊密報。
    霍斯勞雖死，但他喚醒的白虎之力仍在肆虐。更麻煩的是，這些改造過的"冰原狼"不懼刀箭，普通士兵根本難以抵擋。
    蕭玉淑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走近：
    "陛下，剛熬好的驅寒湯。"
    她借著遞碗的動作低聲道，"楚姐姐有消息了。"
    唐羽瞳孔微縮。
    自羌地一別，楚凝玉為徹底摧毀白虎祭壇而失蹤，至今已三月有餘。
    "說。"
    "漠北牧民傳言，雪原深處出現"赤衣仙女"，專殺藍眼妖狼。"
    蕭玉淑從袖中取出一塊燒焦的狼皮，"這是今早哨兵在三十裏外發現的，傷口有朱雀火燒灼的痕跡。"
    唐羽撫過狼皮上焦黑的爪痕，指尖傳來微弱的灼熱感——確實是楚凝玉的本命真火！
    但令他不安的是，火焰氣息比鼎盛時期弱了至少七成，顯然她傷勢未愈。
    "報！"
    傳令兵跌跌撞撞衝上城樓，"突厥人押著俘虜在關前叫陣！"
    陰山關下，寒風裹挾著雪粒抽打在臉上。
    唐羽眯眼望去，隻見突厥軍陣前跪著數百名衣衫襤褸的漢人百姓，男女老少皆有。最前排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赫然是朔州刺史杜如明！
    "唐皇聽著！"
    一個身披狼裘的壯漢策馬出陣，正是阿史那賀魯，"若開關投降，本汗饒這些兩腳羊不死！"
    唐羽注意到可汗左眼泛著詭異的藍光，脖頸處隱約有藍絲蠕動。
    更可疑的是，他說話時嘴唇開合與聲音略有延遲，仿佛一具被操縱的傀儡。
    "陛下，是陷阱。"
    徐驍低聲道，"關外雪地有古怪，探馬說下麵埋了東西。"
    唐羽不動聲色地打了個手勢。城垛上的弩兵立刻調整角度，卻不是瞄準突厥人，而是指向他們身後的雪原。
    "賀魯。"
    唐羽突然用突厥語喊道，"你還記得七年前是誰幫你奪回汗位的嗎？"
    可汗身體明顯僵了一瞬，但隨即獰笑：
    "少廢話！本汗數到三..."
    "一。"唐羽突然幫他數了，同時抬手。
    城頭頓時鼓聲震天。但這並非進攻信號，而是某種特定節奏的震動。
    更奇怪的是，鼓聲響起時，跪著的俘虜們突然集體撲倒在地！
    "轟！轟！轟！"
    埋在雪下的地雷接連爆炸。
    原來這些"俘虜"全是死囚假扮，他們衣袍內暗藏火藥，專門針對突厥人可能設下的埋伏。衝擊波掀翻了前排騎兵，而唐軍弩箭趁機齊射，目標卻是——雪地！
    特製的破甲箭鑽入雪層半丈後爆炸，炸出數十個深坑。
    每個坑裏都蜷縮著三四頭藍眼妖狼，還沒來得及躍出就被活埋。
    阿史那賀魯暴怒，左眼藍光大盛："殺！一個不留！"
    突厥騎兵如潮水般湧來，卻在距離城牆百步處突然轉向，露出後方上百頭巨狼。
    這些怪物每匹都有牛犢大小，獠牙上滴落的涎水將雪地腐蝕出陣陣白煙。
    "放火箭！"
    火雨傾瀉而下，但妖狼竟不閃不避。
    箭矢紮在它們身上如同撓癢，燃燒的火油更是被體表藍光瞬間撲滅。
    最前排的巨狼已開始攀爬城牆，利爪在磚石上刮出刺耳聲響。
    "幻破魔弩！"唐羽厲喝。
    城頭推出二十架造型古怪的重弩，箭槽裏裝的不是普通箭矢，而是刻滿符文的青銅管。這是工部最新研製的"雷火矢"，內部填充火藥與雄黃粉，專破邪祟。
    "嗖——"
    首輪齊射命中狼群，爆炸聲不同於以往。
    藍血與碎肉四濺，中箭的妖狼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傷口處藍光迅速黯淡。
    阿史那賀魯見狀，突然吹響骨哨。
    剩餘妖狼立刻停止攻城，轉而圍成一個詭異圓圈，開始互相撕咬！
    "它們在幹什麽？"
    徐驍愕然。
    唐羽卻臉色大變："快！集中火力打斷它們！"
    已經晚了。
    妖狼互相吞噬後，血肉融合成三頭巨型狼人。這些怪物高逾三丈，胸口嵌著旋轉的藍水晶，每一步都震得城牆顫抖。
    最可怕的是，它們張口噴出的不是唾液，而是冰藍色火焰！
    "朱雀營！"唐羽拔劍高呼。
    三百名紅衣武士躍上城垛，每人手中都持著赤色令旗。
    這是唐羽以楚凝玉留下的朱雀真火為引，訓練的特殊部隊。令旗揮舞間，熾熱氣浪與藍焰相撞，在半空炸出絢麗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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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此間隙，唐羽親率玄甲軍出城迎戰。
    他胯下戰馬披著特製鱗甲，馬蹄鐵上刻有辟邪符文，徑直衝向居中那頭狼人。
    "鐺！"
    天子劍與狼爪相擊，火花四濺。唐羽虎口震裂，卻大笑："畜生就是畜生！"他突然變招，劍鋒劃過狼人胸口水晶。
    水晶裂開細縫的刹那，狼人動作突然停滯。
    唐羽趁機從馬鞍袋抽出一根赤紅長釘——這是用楚凝玉的本命法器熔鑄而成，猛地刺入裂縫！
    "嗷——"
    狼人發出震天慘嚎，體內藍光順著長釘瘋狂外泄。
    另外兩頭狼人感應到危機，不顧一切撲來救援，卻被朱雀營的火焰結界攔住。
    "陛下小心！"
    徐驍的警告晚了一步。垂死的狼人突然自爆，衝擊波將唐羽掀飛數丈。
    他在半空中勉強調整姿勢，卻見阿史那賀魯不知何時已繞到側麵，手中彎刀直取自己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光如流星墜地，精準擊中可汗手腕。彎刀當啷落地，刀身上插著支燃燒的朱雀羽箭！
    "凝玉？"
    唐羽落地瞬間望向箭矢來處。
    風雪中，一襲紅衣的楚凝玉立於山崖之上。
    她比上次見麵消瘦許多，眉心朱雀紋黯淡無光，但挽弓的姿勢依然英氣逼人。
    三支火箭連珠射出，分別釘入剩餘兩頭狼人的眼睛與胸口水晶。
    "殺！"
    唐羽趁機率軍衝鋒。
    失去妖狼助陣的突厥騎兵陣腳大亂，而更致命的是，他們的可汗突然抱頭慘叫——阿史那賀魯左眼中的藍光劇烈閃爍，似乎在與某種力量抗爭！
    "啊...滾出...我的腦子！"
    可汗撕開衣袍，露出胸膛上蔓延的藍絲。他猙獰地看向唐羽："快...殺了我...它在控製..."
    話未說完，他天靈蓋突然炸開，一團藍霧騰空而起，直撲陰山關！
    "保護陛下！"
    玄甲軍豎起盾牆，卻見藍霧在半空拐了個彎，竟朝山崖上的楚凝玉撲去！
    紅衣女子不避不閃，反而張開雙臂，任由藍霧貫入自己胸口。
    "不！"
    唐羽目眥欲裂。
    楚凝玉噴出一口鮮血，卻露出勝利的微笑：
    "抓到...你了..."她猛地將朱雀箭刺入自己心口，赤紅火焰瞬間包裹全身，"陛下...毀掉水晶...在...可汗金帳..."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她與藍霧同歸於盡，化作漫天火雨灑落戰場。
    每一滴火雨觸及突厥騎兵，都引發淒厲慘叫；但落在唐軍身上，卻如春風拂麵。
    殘陽如血，唐羽站在阿史那賀魯的金帳前。
    可汗的屍體已被收殮，但帳內彌漫著濃重的腥臭味。
    中央祭壇上供奉著塊桌麵大的藍水晶，水晶內部封印著一隻微型白虎，正對唐羽齜牙咧嘴。
    "原來你在這。"
    唐羽舉起雷火矢，"霍斯勞到死都在保護這個假核心。"
    水晶中的白虎突然口吐人言："愚蠢的凡人，你以為殺了本尊化身就贏了？真正的聖尊早已..."
    "早已潛入長安，對吧？"
    唐羽冷笑，"朕故意放出親征的消息，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他毫不猶豫扣動弩機，雷火矢將水晶炸得粉碎。水晶破裂的刹那，漠北各處同時傳來狼嚎，那些殘存的妖狼紛紛倒地斃命。
    徐驍匆匆進帳："陛下，突厥殘部請降，但..."
    他壓低聲音，"探馬在可汗密匣中發現這個。"
    那是一封蓋著波斯國璽的信，用漢文寫著："待北漠狼煙起，長安龍脈必斷。"落款日期竟是三個月前——早在霍斯勞死前就安排好的陰謀！
    唐羽望向長安方向，突然想起太子近日來信中提到，工部在翻修太廟時挖出過藍色怪石...
    "傳令，全軍輕裝疾行，三日之內趕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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