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三十裏的亂石灘上，工部匠人們跪伏在地，不敢直視眼前詭異的景象——七歲的太子唐治正赤腳站在一灘灰漿裏，腳下泥漿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再加鐵礦渣。"
    唐羽用劍鞘攪動泥漿，看著兒子心口龍鱗泛出青光，"治兒，再試一次。"
    當第三筐礦渣倒入時，泥漿突然劇烈翻騰。
    唐治小臉煞白，卻咬著牙將雙手插入漿中。
    隻聽"嗤"的一聲，青煙騰起，原本需要月餘才能幹透的三合土，竟在盞茶功夫硬化如石。
    "成了！"
    工部尚書顫抖著去摸那灰白色硬塊，卻被燙得縮回手，"這...這比夯土堅固十倍！"
    唐羽一腳踹在硬塊上，裂紋都沒出現半條。
    他忽然舉劍劈向身旁巨石，崩碎的石屑濺在灰漿塊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傳旨。"
    劍尖挑起一塊未幹的泥漿甩在工布圖樣上，"三個月內，我要從長安到洛陽的馳道全換成這種...水泥。"
    含元殿上，戶部侍郎的算盤珠子都快撥碎了："陛下，按此配方，光是鐵礦渣每月就要..."
    "隴西李氏的冶鐵坊不是剛抄沒麽？"
    唐羽輕描淡寫一句，嚇得老侍郎差點摔了笏板。
    世家代表們麵色鐵青。
    這條從長安輻射四方的馳道網，每延伸一裏，就意味著他們控製的關隘、渡口貶值一分。
    禦史中丞硬著頭皮出列："自古修橋鋪路最耗民力，秦朝便是..."
    "所以朕不用民夫。"
    唐羽擊掌三下，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步伐聲。
    三百名身著藍紋皮甲的囚徒被押進來，每人手腕都戴著鐐銬，皮膚下隱約有藍光流動。太子唐治忽然從龍椅後探頭："他們碰過驪山的石頭，不會累。"
    朝臣們這才發現，囚徒們的瞳孔都是詭異的豎瞳。
    當陽光透過殿頂琉璃瓦照下時，他們腳下的影子竟呈現虎爪形態。
    "第一課。"唐羽俯身對兒子耳語，"把敵人變成工具。"
    初春的渭水畔，唐治正在視察第一段水泥馳道。
    本該歡呼的場麵卻寂靜如死——三千名藍瞳囚徒機械地攪拌著泥漿，他們抬起的每筐礦渣都在滴落藍色液體，滲入地麵後竟讓野草都結出冰晶。
    "父皇，他們在融化。"
    唐治指著一名囚徒驚呼。那人小腿以下已變成半透明晶體，卻仍在搬運石料。
    唐羽扳過兒子肩膀，讓他看更可怕的景象：新鋪的馳道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道麵隱約浮現出扭曲的人臉輪廓。
    遠處監工的將領突然慘叫——他的馬蹄剛踏上馳道，就連人帶馬被"吸"進路麵，片刻後道中央凸起個馬鞍形狀的疙瘩。
    "白虎煞氣遇土成鋼。"
    楚凝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劍尖挑著塊蠕動的路麵，"這條路是活的。"
    當夜，行宮燭火通明。
    唐羽正在批閱奏章，忽聽兒子在睡夢中囈語：
    "他們在唱歌..."掀開太子衣襟，心口龍鱗正隨著某種節奏明滅，而窗外新修的馳道上，無數藍光如螢火般向著驪山方向流動。
    馳道修到函穀關時，工匠們挖出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陛下！"
    渾身是血的驛卒滾落馬背，"關城地下冒出青銅柱，碰到的人都..."
    唐羽趕到時，函穀關守軍正與數十根活動的銅柱交戰。那些刻滿符文的銅柱像巨蟒般扭動，被斬斷後流出的卻是藍色膿血。太子突然掙脫侍衛衝向前方："柱子上有字！"
    最粗的銅柱上赫然刻著【白起左臂於此】。當唐治的小手碰到銘文時，整根銅柱突然崩解成粉末，露出裏麵半截晶瑩如玉的臂骨。
    "原來如此。"
    唐羽冷笑，"馳道不僅是路，更是挖出白起殘肢的犁。"
    隨行的蕭玉淑卻盯著太子的手——接觸過臂骨的指尖正逐漸晶體化。
    她突然拔簪刺向唐治手腕，濺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冰，落地竟砸出個深坑。
    "第四課。"唐羽用劍挑起那滴血冰塞進兒子口中，"疼痛是最好的醒腦劑。"
    當第一條水泥馳道貫通長安洛陽時，唐羽在竣工儀式上做了件駭人聽聞的事。
    "請陛下行祭天禮！"
    禮官剛捧上玉璧，就被一劍穿胸。唐羽抓著噴血的心髒按在馳道界碑上，鮮血竟順著道麵紋路流成完整的陣圖。
    "這才是真正的祭品。"
    他拎起嚇癱的太子按在血陣中央，"感受它們。"
    唐治的慘叫聲中，整條馳道突然泛起藍光。
    遠處驪山地宮方向傳來山崩地裂的巨響，而洛陽城郊的黃河水瞬間結冰，冰層下浮現出巨大的玄武浮雕。
    最驚恐的是工部官員——他們發現所有參與修路的人，指甲都開始生長出金屬光澤的紋路。
    而太子寢宮裏，唐治正在夢遊般繪製一張詭異的地圖，圖上標注的馳道線路連起來，分明是柄指向東海的長劍。
    "準備龍舟。"
    唐羽燒掉地圖時對楚凝玉說，"該去撈白起的心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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