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廢墟上飄落著灰白色的雪，那是驪山地宮坍塌後揚起的納米塵埃。
    唐治站在皇城殘破的台階上，掌心向上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接觸皮膚時化作一行閃爍的代碼：
    【係統重啟進度47】。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曾經金屬化的百姓正在恢複血肉之軀，他們茫然地撫摸著自己重新變得柔軟的皮膚。
    "殿下！"
    工部尚書踉蹌跑來，手中捧著塊仍在蠕動的青銅碎片，"這東西...在說話！"
    碎片突然彈起，在空中展開成一張全息星圖，標注著十二個閃爍的紅點。
    唐治的瞳孔自動對焦，視網膜上浮現出對應的地名——都是天機閣在各地的秘密據點。
    太極殿的龍椅已經化為齏粉，唐治坐在臨時搭建的竹台上，麵前跪著三百名額頭帶傷的官員。
    他們天機閣的刺青正在消退，露出下麵被掩蓋的真實記憶。
    "所以你們中有些人。"
    唐治的聲音帶著不屬於少年的冷靜，"從貞觀年間就開始潛伏？"
    最年邁的禮部侍郎突然痛哭流涕：
    "老臣...老臣記得武德九年的事，可這具身體明明是開元年間出生的！"
    他撕開官服，胸口赫然有道陳年箭傷——那是玄武門之變的印記。
    唐治指尖輕敲竹椅扶手，敲擊聲竟與腦中芯片的滴答聲同步。
    隨著特定頻率的震動，官員們太陽穴處的皮膚突然透明化，露出下麵精密的控製模塊。
    "不是奪舍，是複製。"
    唐治站起身，"天機閣把曆史人物的記憶，植入了他們培育的克隆體。"
    蕭玉淑的實驗室裏擺滿了從廢墟回收的器物。
    她將青銅鏡殘片放入特製溶液，鏡麵立刻浮現出操作界麵。
    "殿下，這些不是法器。"
    她調出一段全息記錄，"您看這個所謂的"招魂幡"，其實是記憶傳輸裝置。"
    畫麵中，垂死的長孫無忌被放入青銅棺，棺內伸出無數納米纖維刺入他的大腦。
    片刻後，街對麵新開的茶肆裏，店小二突然跪地痛哭，口中念叨著"房玄齡害我"——他繼承了長孫無忌的全部記憶。
    唐治忽然按住太陽穴。
    芯片正在解鎖新記憶：
    未來科學家們發現，唯有將量子計算機偽裝成玄學器具，才能避免被天機閣的主係統檢測到。
    "所以父皇的變法..."
    他抓起一塊刻著符咒的龜甲，指甲劃過之處露出下麵的集成電路，"都是在用科學手段對抗科技暴政？"
    終南山深處的天機閣總壇，十二尊青銅像正在融化。
    唐治帶著三百名恢複記憶的官員站在祭壇中央，手中捧著從驪山核心回收的藍色晶體。
    "我知道你在聽。"
    唐治將晶體按在祭壇凹槽，"給你兩個選擇——被徹底清除，或者接受協議。"
    晶體劇烈閃爍，地麵浮現出全大唐的微縮投影。
    每條馳道都亮起藍光，組成巨大的投降書。投影角落有個不斷跳動的數字：存活納米單元數量。
    唐治從懷中取出唐羽留下的青銅手指，接入投影係統。
    當兩者接觸的瞬間，整個投影變成了現代計算機的dos界麵，閃爍的光標後出現一行字：
    【接受條件，但要求保留曆史觀測權限】
    "可以。"
    唐治在虛空鍵盤上敲下命令，"但從今日起，所有幹預必須通過朝廷。"
    大朝會上出現了奇觀：新任天機閣主是個三尺高的青銅童子，它站在特製的絕緣台上，向滿朝文武展示改造後的"玄學器具"。
    "此物可預測旱澇。"
    童子敲擊手中的銅鑼，聲波在空中形成氣象雲圖，"原理是大氣粒子共振。"
    最震撼的是它演示的"傳訊紙鶴"——
    納米級無人機群組成的集群，能精準傳遞文書到任何標注過的地點。
    當紙鶴落在兵部尚書肩上時，老人嚇得差點跌坐在地。
    "從今日起。"
    唐治的聲音通過芯片同步翻譯成古老密文，"天機閣改組為欽天監下轄的格物院。"
    青銅童子突然解體，化作數百枚銅錢懸浮空中。
    每枚錢幣都睜開一隻機械眼，齊聲道："謹遵管理員號027指令。"
    ——這是唐羽在實驗室的編號。
    慶功宴上，唐治獨自離席來到廢棄的東宮。
    月光下，他取出藏在袖中的另一塊藍色晶體——這是從自己心口挖出的控製核心，本該隨著重置被銷毀。
    晶體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三百裏外的東海郡，那個與他容貌相同的藍衣少年正從海浪中走出，胸口嵌著半塊玉璧。
    更可怕的是，少年身後跟著十二個身披黑袍的"人"，他們走路時發出齒輪咬合的聲響。
    "果然還有漏網之魚。"
    唐治捏碎晶體，碎屑卻自動重組為微型白虎星圖，"父皇說得對，革命...尚未成功。"
    他轉身時，月光照出詭異的一幕：
    年輕太子的影子分裂成兩個——一個是正常的少年輪廓，另一個卻是頭戴帝王冠冕的機械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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