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方鎮邪令殘片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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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的鐵蹄碾碎最後一塊天師府青磚時,張雲生的後背還在發燙。雷劫留下的灼傷混著冷汗,將道袍黏在背上,每一次顛簸都扯動傷口,卻比不上心口的鈍痛 —— 師傅的遺體還在祖師殿,師娘的鈴鐺剛係上劍穗,而他此刻卻不得不離開,帶著七星劍和半幅血書,走向未知的湘西。
"籲 ——"
韁繩突然繃緊,戰馬在山腳下的竹林前止步。張雲生皺眉望去,本該飄著炊煙的村落此刻寂靜得可怕,青瓦上落滿烏鴉,村口的老槐樹上吊著三具屍體,頸間纏著的不是繩索,而是活物般蠕動的黑蛇。
"叮 ——"
劍穗上的銀鈴發出細碎的顫音,七星劍在肩側輕輕搖晃,劍尖緩緩指向村落中央。張雲生注意到,劍身上的東方令暗紋正在發亮,那些細小的星紋像活過來的螢火蟲,順著劍柄爬向劍尖,最終在 "甲乙木" 的方位聚成光點。
"咯吱 ——"
推開半掩的木門時,腐屍味撲麵而來。堂屋裏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皆是普通村民打扮,傷口集中在頸側,呈青紫色齒痕。張雲生蹲下身檢查,發現每具屍體的右手都緊攥著泥土,泥土裏混著半片銀色碎屑,正是師娘銀鈴鐺的材質。
"咳... 咳..."
裏屋傳來微弱的咳嗽聲。張雲生握劍闖入,看見土炕上躺著個老漢,左半邊臉爬滿屍斑,右手死死護著胸口,指縫間露出半塊刻著木紋的青銅碎片,碎片邊緣還沾著新鮮血跡。
"道長... 救..." 老漢渾濁的眼睛看見七星劍,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氣,抓住張雲生的手腕,"黑蛇... 黑蛇鑽進脖子... 他們要搶木令..."
張雲生渾身一震。他看見老漢護著的碎片上,用朱砂刻著 "東方甲乙木" 五個小字,字體與紫霄真人血書上的如出一轍,碎片中央的凹痕,正好能嵌進他耳後的木令紋。
"我是天師府張雲生。" 張雲生輕聲說,任由老漢的屍毒順著手腕蔓延,"你手裏的,可是東方木令殘片?"
老漢劇烈點頭,指尖劃過碎片邊緣的缺口:"二十年前... 有個戴銀鈴的女先生... 她墜崖前把木令分成兩半... 半枚在趕屍巷老煙杆那,半枚... 在黑煞教手裏..." 他突然劇烈咳嗽,屍斑迅速蔓延至心口,"他們說... 搖光星墜,木令現世... 要拿我們的血祭飛僵..."
屋外突然傳來烏鴉的驚叫,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響。張雲生聽見熟悉的趕屍鈴響,那是黑煞教控製僵屍的信號,與師娘留下的銀鈴頻率完全相反,像根鋼針紮進太陽穴。
"拿著..." 老漢將碎片塞進張雲生掌心,突然抬頭望著他耳後,露出詭異的笑,"原來... 你就是木令宿主... 鈴鐺響了三年... 她終於等到了..."
話音未落,老漢的瞳孔突然變成豎線,頸側裂開血口,三條黑蛇鑽了出來,蛇信子上還沾著 "東方甲乙木" 的殘紋。張雲生本能地揮劍,七星劍卻自動出鞘,劍尖精準地挑飛黑蛇,劍身與碎片共鳴,在屋內投出北鬥光影。
"叮 —— 叮 ——"
銀鈴鐺連續炸響,碎片突然發出綠光,與劍身上的東方令暗紋完全重合。張雲生感覺有暖流順著掌心湧入,耳後的木令紋火辣辣地疼,眼前竟浮現出湘西趕屍巷的畫麵:青石板路上,一個斷了三根手指的老漢正在擦拭半枚木令,木令上的銀鈴圖案,與他手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轟!"
屋頂突然坍塌,三隻白僵破瓦而入。張雲生看見,僵屍心口都釘著刻有饕餮紋的木釘,正是黑煞教的 "借屍還魂" 術。他將碎片收入懷中,七星劍在指間旋轉,劍穗上的銀鈴竟發出趕屍調 —— 那是師娘當年哄他入睡的調子,此刻卻成了僵屍的催命符。
"天樞破魂!"
劍尖劃過天樞星位,三道流光射向僵屍眉心。最左側的僵屍突然暴起,利爪掃過張雲生麵門,卻在觸碰到碎片光芒的瞬間,整條手臂化作飛灰。張雲生這才發現,碎片不僅能共鳴七星劍,還能淨化黑煞教的邪術。
"剩下的交給你了。" 張雲生對劍輕聲說,突然轉身衝向老漢遺體。他記得師傅血書裏寫過,黑煞教能通過屍毒追蹤木令,必須毀掉老漢體內的黑蛇,否則整個村落的亡魂都不得安寧。
七星劍應聲而舞,劍光如銀河倒懸,將三隻白僵釘在土牆上。張雲生趁機掏出朱砂,在老漢眉心畫下北鬥陣,將最後一絲魂光引入碎片。當銀鈴鐺響起第七聲時,老漢頸側的血口突然愈合,碎屍般的軀體竟奇跡般完整。
"多謝道長..." 老漢的魂體在光影中鞠躬,"二十年前女先生墜崖時,曾托我給老煙杆帶句話 ——" 斷指處,木令歸 "。" 魂體漸漸透明,卻在消失前,將半枚銀鈴塞進張雲生手中,"這是女先生的嫁妝,老煙杆看見它,就知道木令有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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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趕屍鈴突然變調,變成刺耳的 screech。張雲生衝出屋子,看見村口的老槐樹下,站著三個黑袍人,中間那位胸口掛著半枚燃燒的木令,正是赤焰飛僵的宿主。
"張雲生,你逃不掉的。" 黑袍人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鐵鏈,"二十年前紫霄搶了我們的木令,現在他死了,該把東西還給我們了。"
張雲生沒有說話,隻是將師娘的銀鈴係在腰間。七星劍突然發出龍吟,劍尖直指對方胸口的木令殘片 —— 那正是師娘用生命保護的另一半。他看見,自己手中的殘片與對方的殘片正在共鳴,在夕陽下形成完整的東方木令虛影。
"想要木令,就拿你們的魂來換。" 張雲生踏前一步,耳後的木令紋與劍身上的暗紋同時發亮,"我師傅說,黑煞教的人,斷指斷根,今日我便替師娘,斷了你們的邪根!"
七星劍化作七道流光,每道流光都帶著碎片的綠光。黑袍人驚恐地發現,他們操控的白僵在劍光中紛紛崩解,就連赤焰飛僵的虛影,也在銀鈴的響聲中節節敗退。
"跑!" 黑袍人終於意識到不對,轉身欲逃,卻被張雲生甩出的五雷符炸斷退路。他這才看清,張雲生腰間的銀鈴,正是當年女先生的貼身之物,而他手中的殘片,此刻正與七星劍形成完整的木令共鳴,根本不是他們能對抗的。
"噗通!"
黑袍人跪地求饒,卻被張雲生一劍削斷手腕。他撿起對方掉落的木令殘片,發現碎片背麵刻著 "辰州趕屍巷" 五個小字,與師父血書上的指引完全一致。劍身上的東方令暗紋此刻完全亮起,劍尖直指東北方向,那裏,正是湘西辰州的位置。
"滾回黑煞教,告訴你們教主。" 張雲生踩碎對方的饕餮木釘,"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用活人生祭,我便帶著七星劍,踏平你們的祭壇。"
黑袍人連滾帶爬地逃走,村口的烏鴉也隨之散去。張雲生望著漸漸熄滅的夕陽,突然感覺手中的殘片發燙,低頭看見,兩塊殘片正在緩緩靠近,中間的銀鈴圖案發出微光,像極了師娘當年繡在鞋麵上的花紋。
"娘,我拿到木令了。" 張雲生低聲說,將兩塊殘片貼在胸口,"老煙杆師伯,我這就來接您的另一半木令,還有師傅的仇,咱們一起報。"
戰馬的嘶鳴驚醒了寂靜的村落。張雲生翻身上馬,七星劍斜挎在肩,腰間的銀鈴隨著馬蹄聲輕晃,與劍穗上的鈴鐺應和,形成獨特的韻律。他摸了摸懷裏的殘片,發現碎片上的 "東方甲乙木" 正在與他的心跳同步,每跳動一次,劍身上的暗紋就明亮一分。
路過老槐樹時,張雲生突然勒住韁繩。他看見,樹幹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刻的痕跡,正是師娘的銀鈴圖案,旁邊還有行小字:"趕屍巷第三棵梧桐,老煙杆等你七日。"
"駕!"
戰馬長嘶著衝向東北方,張雲生任由夜風灌進領口,露出胸前新浮現的木令紋 —— 那是兩塊殘片與他血脈融合的標誌。他知道,前方的辰州趕屍巷裏,有位斷指的趕屍匠在等他,有半枚浸著師娘鮮血的木令在等他,還有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在等他揭開。
天際的北鬥星漸漸清晰,搖光星位雖仍暗淡,卻有兩道微光在東方閃爍,正是他手中的木令殘片。張雲生抬頭望去,看見星空中的東方星位,竟與殘片上的 "甲乙木" 完全重合,像是天地在告訴他,這一趟湘西之行,是宿命,是傳承,更是救贖。
馬蹄聲碾碎最後一絲天光,張雲生消失在竹林深處。村落裏,老漢的魂體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 —— 二十年前的血夜,女先生拚死保護的木令,終於找到了真正的主人,而那個帶著銀鈴和七星劍的年輕人,終將讓黑煞教的邪祟,血債血償。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飄向天際,混著漸起的山風,像是在訴說一個遲到二十年的約定。張雲生摸著懷裏的殘片,想起師傅臨終前的話:"五令不歸,地脈崩毀",想起師娘留下的銀鈴,想起老煙杆斷指處的木令 —— 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剛剛開始,但至少,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帶著兩代人的希望,帶著五方鎮邪令的碎片,走向那片充滿趕屍傳說的湘西大地。
而這一切,都始於這個山腳下的村落,始於老漢手中的殘片,始於七星劍與木令的第一次共鳴。張雲生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難,會有更多的僵屍和邪祟,但他不怕,因為他的劍上有師娘的銀鈴,懷裏有師傅的血書,耳後有天生的木令紋,這些,都是他對抗邪祟的底氣,都是他守護人間的信念。
夜色漸深,北鬥星在頭頂閃爍,張雲生的戰馬踏過青石板,走向未知的湘西。他不知道,在趕屍巷的深處,老煙杆正握著半枚木令,望著東方的天際,等著那個帶著七星劍和銀鈴的年輕人,等著二十年前未竟的恩怨,等著五方鎮邪令的重聚。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還在繼續,像一曲古老的歌謠,在這亂世的夜空中,奏響了天師府傳人尋令之路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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