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門前的神秘卦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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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馬在青石板路上踏碎最後一片殘月時,張雲生終於看見天師府山門的石獅子。經曆村落血戰後的道袍破破爛爛,腰間新係的銀鈴卻鋥亮如新,與七星劍穗上的鈴鐺相映成趣,像極了師娘當年畫像上的配飾。
    "籲 ——"
    韁繩突然繃緊,張雲生皺眉望向山門陰影處。本該空無一物的石階上,此刻擺著張破舊的卦攤,青布帷幔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旗幡上寫著 "袖裏乾坤" 四個金字,卻在左上角繡著半枚銀鈴圖案 —— 與他懷中的木令殘片紋路分毫不差。
    "道長可是要問前程?"
    卦攤後傳來沙啞的嗓音,驚得戰馬前蹄騰空。張雲生看見,擺攤的老者半張臉隱在鬥笠陰影裏,右手握著的卦筒正在滲出黑霧,筒身刻著的二十八宿星圖,竟與七星劍上的暗紋完全吻合。
    "在下天師府張雲生。" 張雲生翻身下馬,手按劍柄卻未出鞘,"敢問前輩,這旗幡上的銀鈴..."
    "噓 ——" 老者突然抬手,鬥笠邊緣露出三根斷指,"鎮邪令現,血月當空,湘西有劫。" 他的聲音像浸了水的紙錢,"二十年前落星坡那場雨,可是連下了三天三夜啊。"
    張雲生渾身一震。落星坡,正是師娘墜崖的地方。他看見老者袖口露出半截銀鈴手鏈,正是苗疆趕屍派的祖傳飾物,與師娘留下的銀鈴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
    "前輩可是趕屍巷的..."
    "莫問來路。" 老者打斷他,將卦筒往石桌上一磕,六枚青銅卦簽蹦出,在石板上擺出北鬥形狀,"你看這搖光星位,雖墜卻未滅,全仗著東方木令的殘片續命。" 他突然指向張雲生耳後,"木令宿主現世,黑煞教的赤焰飛僵怕是要提前破封了。"
    晨霧中傳來烏鴉的驚叫,張雲生注意到,卦簽上分別刻著 "辰州趕屍巷 老煙杆" 等字樣,最後一枚簽上畫著個斷指圖案,正是老槐樹樹幹上的刻痕。
    "前輩究竟是誰?" 張雲生上前半步,七星劍突然輕顫,劍身上的東方令暗紋與老者的銀鈴手鏈產生共鳴,"二十年前我師娘... 她是不是托您給老煙杆帶話?"
    老者沒有回答,隻是從袖中掏出張黃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個旋轉的銀鈴圖騰,正是師娘銀鈴劍穗的紋路。張雲生看見,圖騰中心竟嵌著半枚木令殘片的虛影,與他懷中的碎片嚴絲合縫。
    "拿著。" 老者將黃紙塞進張雲生手中,鬥笠下的眼睛突然泛起微光,"湘西辰州有三不趕:雷打火燒不趕,投河吊頸不趕,心懷執念不趕。" 他的聲音突然低沉,"可老煙杆趕了二十年的屍,趕的都是帶著銀鈴的女屍 —— 你說,他這執念,該歸哪一卦?"
    張雲生低頭看著黃紙,發現圖騰正在吸收他掌心的木令殘片光芒,漸漸浮現出 "斷指處,木令歸" 六個小字,正是村落老漢魂體說的話。當他抬頭時,卦攤突然消失,石桌上隻剩半枚銀鈴,與他腰間師娘的那枚一模一樣。
    "前輩!" 張雲生抓起銀鈴,發現鈴身上刻著細小的苗文,譯過來竟是 "阿秀親啟"—— 師娘的閨名。他這才驚覺,老者的三根斷指,正是替師娘挨的黑煞教三刀,而對方始終未提自己的身份,卻處處透著與師娘的關聯。
    山門前的晨鍾突然敲響,驚散了晨霧。張雲生望著空蕩蕩的石階,想起師父血書裏說的 "老煙杆斷指",想起村落老槐樹的刻痕,終於明白,這個神秘的卦攤老者,極可能就是他要找的老煙杆,那個二十年來守著半枚木令的趕屍匠。
    "駕!"
    戰馬嘶鳴著轉向西南,張雲生將兩枚銀鈴係在一起,鈴鐺聲混著劍穗輕響,形成獨特的韻律。他知道,老者留下的圖騰不僅是指引,更是考驗 —— 考驗他是否真的能接過師娘的木令,是否有勇氣麵對湘西的重重劫數。
    路過石獅子時,張雲生突然聽見石像傳來細碎的聲響。他駐足望去,發現石獅眼中竟嵌著半枚青銅碎片,刻著 "湘西趕屍巷第三棵梧桐" 的字樣,與村落老槐樹的刻痕完全一致。七星劍此刻指向西南,劍身上的東方令暗紋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在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叮 —— 叮 ——"
    腰間的雙鈴突然炸響,張雲生感覺有暖流順著木令殘片湧入心口,耳後的木令紋與劍身上的暗紋同時發亮,竟在視野中投射出湘西趕屍巷的全景:青石板路上,老煙杆正坐在第三棵梧桐樹下,左手三根斷指輕撫半枚木令,木令上的銀鈴圖案,正與他手中的殘片相互呼應。
    "老煙杆師伯,我來了。" 張雲生低聲說,拍了拍戰馬脖頸,"二十年前您替師娘挨的刀,今日起,咱們一起討回來。"
    戰馬踏碎晨露,張雲生任由道袍在風中翻飛,露出胸前新浮現的木令紋。他知道,前方的辰州不僅有老煙杆和半枚木令,還有黑煞教的祭壇、赤焰飛僵的巢穴,以及二十年前血案的真相。但他不怕,因為神秘卦攤的老者已為他指明方向,因為七星劍與木令殘片的共鳴越來越強,因為他終於不再是孤軍奮戰,而是帶著兩代人的希望,帶著五方鎮邪令的碎片,走向那片充滿傳奇的湘西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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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際的血月漸漸隱去,卻在東方留下一道銀鈴狀的霞光,正是老者留下的圖騰投影。張雲生抬頭望去,看見北鬥七星的搖光星位竟有了微弱的光芒,像是在回應他手中的木令殘片,像是在預示,這一趟湘西之行,終將揭開五方鎮邪令的序幕,終將讓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大白。
    馬蹄聲漸遠,天師府的晨鍾仍在回蕩,卻有一道劍光劃破晨霧,朝著西南方向極速飛馳。那是七星劍的光芒,是張雲生的決心,是神秘卦壇留下的指引,更是師娘的銀鈴在風中的呼喚 —— 呼喚著她的孩子,帶著木令回家,帶著正義歸來。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飄向天際,混著漸起的山風,像是在訴說一個跨越二十年的約定。張雲生摸著懷裏的黃紙圖騰,想起老者的話 "湘西有劫",想起師父的血書 "五令不歸,地脈崩毀",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才剛剛開始,但至少,他已經找到了方向,找到了與師娘、與老煙杆相連的線索,找到了對抗黑煞教的關鍵。
    夜色漸深,北鬥星在頭頂閃爍,張雲生的戰馬踏過青石板,走向未知的湘西。他不知道,在趕屍巷的深處,老煙杆正握著半枚木令,望著東方的天際,等著那個帶著七星劍和雙鈴的年輕人,等著二十年前未竟的恩怨,等著五方鎮邪令的重聚。
    "叮 —— 叮 ——"
    銀鈴鐺的響聲還在繼續,像一曲古老的歌謠,在這亂世的夜空中,奏響了天師府傳人尋令之路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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